我看着她驚訝的眼神,心裡幾乎痛快到滴血。
李安思從來都不會知道,我是多麼的不想遇見她。
包括現在看見她之後的心情就像是重新被歷史洗刷的一邊一般,那些過去,關於父母的死去,和莫家現在的仇恨,都讓我恨不得殺了她纔好。
但是現在在莫家的身份又清楚的告訴我,不可以不可以。
打消了她心裡對我不利的想法,我站了起來,也鬆開了她的手,再鬆開的一瞬間,藏在她手裡的小刀再也藏不住了,帶着從我這裡獲得的血液,緩緩掉落在地上。
迎來大家鄙視甚至想要殺死我的目光,我緩緩舉起右手,露出上面的血痕累累,有些疲憊的說道:“最後一次了,再有什麼明着來吧,大家都知道我嫁給莫路北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說離婚我也不會眨眼睛的,不用在背後耍手段。”
說完之後我深吸了一口氣,往門口走去,卻沒想到被站在我身後的莫路北一把給抓住,我不解的轉過頭,卻不小心對上那帶着些許焦急的眼眸,他並沒有和我說一句話,而是拉過我的右手,衝不遠處的醫生說道:“過來,給她包紮。”
實在是沒有必要在這方面逞強,我點了點頭把手沉了過去,酒精擦過傷口的過程讓我疼到發顫,莫路北居然做出了一個我未能想到的動作。
他從後面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安慰道:“沒事的,過一會就好了。”
我真的有些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了,莫家的人還都在場,怎麼看都像是做戲,可是剛剛我已經交代過了我們之間不過只是交易而已,他完全沒有必要弄這麼一齣戲。
不過現在我就算是再怎麼想要反抗也是沒力氣了,李安思剛剛給我的傷害確實不是一星半點,從身體到心理,我現在和完全崩潰沒什麼差別。
好不容易包紮完,我立馬就受回了手,想要把莫路北推開,卻幾次都沒能成功。
過了好一會,莫路北開放開了我,聲音裡還摻雜些許溫柔,“好好休息,別再讓自己累到了。”
我就知道不會是傳說中的突然有了良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手上的傷口不是因爲累到纔出現的,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讓我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而已,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意義?
說得難聽一點,現在想要報復的那個人不應該是莫路北,而應該是我!
我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房間裡呆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莫路北和米可他們纔回到房間裡,兩個人對視依然還是一片冰冷。
“手沒事吧?”對視了半天,結果卻說出這麼一句話,莫路北現在還真的是越來越不按照套路出牌了。
“沒事,有事說事,別和我扯有的沒的。”我低下頭不去看他,整個人無謂而淡然。
安靜了幾秒鐘,然後我聽見了莫路北的聲音,“你知道那件事情吧?”
“我……”
我還沒等說完這句話,門外就突然傳來敲門聲,在莫路北說了進之後進來的傭人很是怯弱的說了一句,“少夫人,夫人找您。”
李安思找我?就算是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她找我大概是要做什麼了,有些事情早晚都要挑明白,我自然也是不怕什麼的。
要說我唯一不想面對的是,就是那些因爲李思安這個人跳起來的回憶了。
點了點頭和那個傭人一起出了門,李思安的房間在莫路北的房間附近,沒多遠。
我走了幾步直接就到了她的房間,李思安坐在沙發上,哪裡還有剛剛的病態,眼神裡分明是算計。
只可惜了,她的每一步我都懂,雖然那些事情發生在很久的以前,但是真的是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往前走了一步,我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很是淡然。
“什麼事情,你說。”
李思安對我這種態度有些驚訝,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是,你是卓家的女兒,還能記得真難得。”
我衝他笑了笑,淡定的開口說道:“我不光記得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讓我成爲孤兒,在同家族的叔叔手裡慘兮兮的生活了3年,讓我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李思安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半天才恢復成原本的模樣,對我說道:“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也不想會變成這樣。”
“行了!”聽見她沒有絲毫誠意的懺悔,我真的是聽不下去了,直接開口打斷,“別說你不是故意的那種話,我不可能信,就算是當年年紀小現在想起來我也明白,所有的一切爲什麼會發生。”
“你們策劃了那麼久,不就不是想要我父母雙亡,讓我我的年幼無知讓你們可以獲得你們想要的一切,僅此而已。”
身體微微往前傾了傾,我看着慌亂的她,突然忍不住開口說道:“我還記得,你手裡有着我未出生的弟弟的性命呢。想那時候叔叔對你也不差,你怎麼就嫁到了莫家來呢,還真的出乎我意料。”
李思安僅僅靠在沙發上,似乎這樣子才能給她安全感,好久纔不軟不硬的威脅着,“別和我說這些,現在所有莫家的人都覺得你纔是最該死的那個人,原因你還不知道吧?真是個可憐蟲。”
直接無視了她帶着嘲諷的語氣,我毫不在意的回答道:“不就是因爲莫路北的舅舅是因爲卓家才自殺的嗎?你當真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頓了頓,我繼續說道:“不過,他的死真的是卓家的錯嗎?當時莫家自己內亂,他一意孤行堅持要出去開公司,又正好是經濟大危機的時間段,讓公司瀕臨破產,這種時候卓家出面收購了他的公司,其實也算是幫了他呢。”
“至於自殺的原因,大概是他那個不成氣候的兒子在酒吧酗酒死掉了,妻子又瘋掉了緣故吧?怎麼就能怪到我卓家呢?”
停下來思考的幾秒,我再一次補充道:“其實也不算是我卓家了,卓家現在可是和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呢。”
李思安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簡直就像是受了天大的打擊和驚嚇,指着我顫抖了半天才說出聲來,“這種事情你……你怎麼會知道?”
這種事情按道理確實算得上是機密級別的了,不過瀟瀟想要調查的事情暫時還沒有辦不到的,我倒是很慶幸當初接過資料的時候仔細閱讀了一下,要不然現在可真的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你知道,我明白所有事情那就好,至於怎麼得到的消息,何必細問呢?”
李思安一直都是一個不見黃河不死心的人,想了一會才和我說道,那語氣絕狠的就像是這纔是她最後一張底牌,“莫路北啊,我的兒子是一定會幫我的,就算是知道了那是事實也一定不會相信你。”
這話讓我覺得更加可笑了,我認識李思安這個人的時候是10歲那年,那個時候她都已經29歲了,還沒有自己的孩子,莫路北大了我4歲,怎麼可能是她的親生骨肉?
“你是做在夢裡醒不來了嗎?莫路北是不是你的孩子,你應該心知肚明的,何必要我揭破呢?再說你在莫家這麼多年,有他有沒有防着你,你應該比我更加弄清楚纔對,現在有用這個做噱頭,不覺得自己太可笑一些嗎?”
看着她突然陰沉下來的面孔,我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莫路北對她一直都是有着防備的,這一點開始我雖然沒能明白,但是現在已經完全瞭解。
說起來李思安現在不過42歲,對於莫路北這種以後決定了要管家的人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威脅。
——這個威脅如果不輕舉妄動,也是好的,如果亂作了什麼真的就是自找煩惱了。
現在的李思安肯定是抵不過莫路北的,而且莫路北想要我嫁給他的緣故,無非就是他和舅舅從小的關係就很好,現在再加上他以爲真的是卓家害死了他舅舅,纔會找我來報復。
可是,他並不缺腦子,就算是一直被李思安灌輸一些正能量的思想,現在也應該瞭解了事實的全部。那些瀟瀟動用關係都可以查得到的事實,我不信莫路北查不到。
看樣子李思安現在的狀態已經完全崩潰,我也就滿意了現在的效果,就算是這樣子不足以讓我脫離莫家,但是最起碼沒人再敢動我。
這樣子向來我也就完全清楚了莫路北今天的示好行爲,無非是在警告莫家的人,誰到底是家主。
所以李思安纔會這麼快的就想找我談論,無非就是想探清楚我的底細,看看是否能被利用。
我現在一點也想不清楚,在她心裡那些曾經被做過的罪惡,都算什麼。
大概她覺得一個10歲的小孩子記不得什麼事情,不會記得她曾經做過的那些骯髒,可是她卻忘記了,就算是那個孩子不記得那些事情代表什麼,那些卻可以清晰的記得每一個傷口,每一段夢的破裂。
而李思安,就是我一生裡,最開始也最深刻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