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考的成績很快被張貼在學校主樓前。
夏詠絮並不是倒數第一，而是倒數第二。
她全部科目都在及格之上，甚至可以說非常的不錯。
倒數第一，赫然是秋明悠。
全部科目都是零分，考卷上除了名字就一個字都沒寫。
夏詠絮看見了這個榜單後，整個人都震住了。
但震住的何止她一個人，整個葉蘭的人都震住了。
秋明悠，葉蘭有史以來最高成績入學，卻在第一年年考考出了這樣的成績！
耳邊都是竊竊私語，夏詠絮只覺得渾身都是冰涼的。
她轉身往秋明悠的教室跑，可秋明悠根本不在教室裡，隨便抓了個人問，那人一臉無奈的說，“秋明悠被校長叫過去了。”
校長室！
夏詠絮又往校長室跑，跑上了樓，只看見校長室打開着門，秋明悠坐在沙發上，對面是葉蘭學院向來嚴肅的校長。
夏詠絮沒有冒失的闖進去，而是站在門邊，聽校長沉重的語氣。
“你是對學校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秋明悠聲音平淡。
校長又問，“既然沒有不滿，那你要怎麼和我解釋你這次年考的成績？”
秋明悠淡然自若，“葉蘭學院似乎沒有強制規定誰必須考多少分才合格吧？”
“別人考多少分是別人的事，你這個成績將來要申請去j國立大學，你覺得還可能嗎？”
夏詠絮皺了皺眉，秋明悠要去j國的國立大學……
就算是學渣，她也聽過j國國立大學，秋明悠要去那裡唸書嗎。
“有沒有可能不是看一年的成績，我去年在入學葉蘭時，j國國立大學就曾經給過我錄取通知，我選擇繼續在高中生活，如果我想，現在就可以去溫哥華上學，校長擔心我不能順利留學，這是很多餘的事情。”
校長也知道他的情況，只是沒辦法理解現在秋明悠反呈回來的成績。
“葉蘭學院創校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全科掛零的學生，這對葉蘭的影響太大了。”
“葉蘭學院以獨立自主爲首，從不限制學生的成績好壞，我考第一與倒數第一，我考滿分與零分，對我，對葉蘭都沒有絲毫影響。”
“可是——”
“校長，我想我需要再和你說明一點，成績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我之所以選擇葉蘭，也是因爲這樣，如果你覺得我的成績不應該在葉蘭，那麼我會退學。”
退學兩個字一出來，變臉的不止是校長，還有夏詠絮。
夏詠絮直接脫口而出，“你不能退學！”
她聲音不小，這一聲出來，秋明悠和校長都看了過來。
夏詠絮被兩個人看着，抿了抿脣，小聲道：“抱歉……”
校長認得夏詠絮，皺眉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夏詠絮看向秋明悠，不怎麼該怎麼回答。
秋明悠成績多好，她最清楚了，連考題都能猜到，怎麼會成績不好！
可是……他爲什麼要不答考卷……
是因爲，他不讓她做最後一名嗎？
夏詠絮心緒起伏，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秋明悠看見她來了，蹙眉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問：“你來做什麼？”
夏詠絮擡頭看他，“我……來找你。”
來找你，來問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秋明悠看她眼中隱隱浮動的水汽，心煩意亂的說：“你去外面等我。”
夏詠絮一動不動，秋明悠越是這樣，她越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伸出手去輕輕拉着秋明悠的衣袖，小聲說，“我在這裡等你。”
細若蚊吟的聲音颳着秋明悠心裡的軟肉，秋明悠拉着她的手指，轉頭看了校長一眼，“我的想法已經說完了，如果有異議，我可以讓我父母來，您也可以與我父母談，我先走了。”
說完，拉着夏詠絮頭也不回就離開了。
剩下校長看得有點傻眼，又有點遺憾，這麼拔尖的秋明悠，讓他退學，那是絕不可能的！
秋明悠拉着夏詠絮一路走到了樹林裡，樹林裡射光斑駁，落在滿眼，夏詠絮看着秋明悠的脊背，從交握的手指處傳來了難以言喻的酥麻和酸楚。
秋明悠停下腳步，轉頭看她，“找我什麼事？”
夏詠絮低頭看他和自己交握的手指，輕聲道：“你……爲什麼要那麼做？”
秋明悠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但聲音卻還是淡然，“我說了，成績是我自己的，我想怎麼樣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釋。”
“你一定要和我解釋！”夏詠絮忽然擡頭，一雙眼睛定定看着秋明悠，“你是不是因爲……我？”
“不是！”
秋明悠放開她的手，冷冷道：“和你沒關係。”
“你騙人！”
夏詠絮看得清楚，心裡的不服氣和悸動一起涌現出來，就變成了肯定，“你就是因爲我！我不想做最後一名，你就去做！你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
“我說了不是！”秋明悠冷聲呵斥。
“你就是你就是！”夏詠絮同樣喊了回去，喊回去的同時，眼圈都有些泛紅，“你這麼做……我該怎麼辦……”
秋明悠看她這樣，心裡的無名之火倏然就滅了，無可奈何又必須要說，“和你沒關係，你不要多想。”
“我也不願意多想啊！可是……你是葉蘭的驕傲，是葉蘭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學生，你怎麼做……萬一退學……那該怎麼辦？”
夏詠絮最怕的就是秋明悠被退學。
如果秋明悠被退學，那他怎麼辦，她呢，她又該怎麼辦？
葉蘭沒有了秋明悠，她上學的路上沒有了秋明悠，放學的路上也沒有秋明悠，每天中午吃飯還沒有秋明悠……
那她在學校還有什麼意思？
秋明悠看她泫然欲泣的樣子，說不定下一刻就真的要哭了。
眉心忍不住一皺再皺，最後，秋明悠淡淡的說：“我不會被退學，你不用這麼擔心。”
夏詠絮擡頭看他，眼睛裡水波粼粼，小聲的說：“如果你真的被退學，我也和你一起退學。”
“關你什麼事？”秋明悠嘆氣，“你是武術特長入學，一年只有一個名額，我就算真的退學，也和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