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茗沒說話,但臉色不是很好。
“你的話很有意思,可你覺得,作爲簡家的男人,他能當一輩子警察嗎?”簡老夫人的話充滿了針對性。
很多人都會說大義凜然的話,那是因爲這些人沒站在這樣的高度上。
現在他就問,簡雲楓能不能做一輩子的警察。
“如果他去當警察,那我簡家怎麼辦?他爺爺,他父親,他叔叔,多少人用血用命堆起的這個家族,要怎麼立足,他死後,又有什麼臉去見這些人。”
葉落茗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事實上,她自己都在爲這個苦惱着。
秋亦寒有偌大的商業帝國,代表着至高無上的財富和無法脫身的責任。
秋明悠是長子,註定將來要擔負最多,她努力想給悠悠一個正常的環境,可她不能阻止悠悠繼承帝華財閥。
同樣還有辰辰和景澈……
其實說再多,現實就是這樣。
難道只因爲她覺得揹負太多,就不讓悠悠繼承帝華財閥了?
那簡直是在開玩笑。
同樣的,簡家只有簡雲楓一個男人,他將來如果不能繼承簡家,簡家又該怎麼辦?
葉落茗低頭沒說話。
“奶奶,”簡雲楓看葉落茗不說話了,立刻岔開話題,“我又沒說我不繼承簡家,你別是不是就拿爺爺和我爸出來說,我怕他們半夜來找我談話!”
“說什麼呢!”到底還是不忍心自己的孫子,簡老夫人也就沒繼續追問葉落茗了,“餓了吧,雲微,讓他們上菜。”
“是,奶奶。”簡雲微走出去,吩咐上菜。
等一道道菜上來,簡雲楓立刻給葉落茗夾,“這個好吃,我家廚師一輩子就這道菜最好吃了!還有這個,這個也好吃。”
葉落茗其實並沒什麼胃口,夾過菜慢慢往嘴裡送。
簡老夫人和簡家這些女人聯手製造的氣場壓下來,她還能有什麼好胃口……
簡雲淳放下筷子,拿手絹擦了擦嘴角,問葉落茗,“葉局的父母還健在嗎?”
這是要開始試探家庭了?
葉落茗無語,還是很老實的說,“我母親和父親都在,母親精神狀況不太好,現在在臨海的醫院裡隔離治療。”
“隔離治療?”簡云溪畢竟是醫生,“精神狀況這麼差,需要隔離治療?”
“嗯,”葉落茗點點頭,“最近幾年比較差,精神狀況不太穩定。”
“她是爲什麼會這樣?”簡云溪問。
“你們別問了,人家的私事還要拿出來說……”簡雲楓知道葉落茗的家庭情況,並不願意讓葉落茗爲難。
“我們不問問清楚,怎麼能決定明天要不要拉你去相親啊。”簡雲翳涼涼的說。
“哎你們——”
“算了,”葉落茗拉了一下簡雲楓,淡淡說,“我父親曾經出軌,我母親被逼瘋了。”
她這麼一說,在場的人也沒再問下去。
這種事情,其實受害最大的還是葉落茗吧。
一頓飯葉落茗吃的本來就沒什麼胃口,現在更是食不下咽,後悔自己爲什麼要答應簡雲楓。
索性簡家人也沒再爲難她。
吃過飯,簡雲楓不想再和家裡人糾纏了,直接就說要送葉落茗回去。
簡老婦人點頭同意。
和葉落茗走出大宅,簡雲楓歉意道:“抱歉葉局,我家裡人就是這樣,她們無法無天慣了,你別在意,我跟你道歉。”
“沒事,”葉落茗波瀾不驚的說,“我沒生氣,其實你奶奶說的也對,我自己都在爲這個煩惱,實在沒什麼資格和她辯駁這些。”
“你煩惱?”
“嗯,我也有這種煩惱。”葉落茗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走出大宅,葉落茗看看外面的夜空,深吸一口氣,“回去吧。”
“嗯,上車。”
簡雲楓徑自坐上車,葉落茗剛拉開車門,忽然停住,往左右看。
這裡是簡家大宅,左右兩邊都是衚衕四合院,黑漆漆的看不起。
“怎麼了?”簡雲楓探出頭。
“有人盯着我。”葉落茗十分肯定,這次比早上在酒店還明顯,那股被人盯住的感覺,就像被一根線纏在了身上,怎麼也掙脫不開。
“你是不是感覺錯了,”簡雲楓說,“這附近都在我家的監控中,應該不會有外人。”
“不會錯的。”葉落茗對自己的直覺十分有信心,“和早上的是同一個人。”
感覺一模一樣,都是侵佔肆虐的目光。
這次尤其明顯。
“肯定是你想太多了,上車吧。”簡雲楓沒在意,他家是受到特別保護的,尋常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葉落茗看了半天並沒有看見什麼人,皺着眉打開車門。
還沒等她上車,又是猛地一回頭。
這次,她沒再等,而是甩上車門,迅速往一條巷子裡跑。
“葉局!葉局!”簡雲楓從車上跳下去,叫了葉落茗幾聲都沒讓葉落茗回頭。
最後沒轍,只能跟着葉落茗一起跑。
葉落茗不會感覺錯的。
這個人看了自己很久,甚至這一天都在沒能離開這個人的視線範圍內。
因爲沒感覺到殺氣,所以她也沒想把人抓出來。
但這種被人盯着的感覺太明顯了,她忍不了。
葉落茗跑進巷子裡,漆黑黑的小巷子沒有路燈,看不清多有深多遠。
葉落茗謹慎狀態,一步一步往裡面走。
太安靜的路讓她腳步聲有些明顯,隨着越走越近,葉落茗幾乎能聽見那個人的呼吸聲。
很輕,很淡,卻很灼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甚至能嗅到一股草木的淡香……
“是誰?”葉落茗站在箱子裡,不再往前走了。
她不笨,這種地方再走下去,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把戲等她送上門。
黑暗中,逐漸出現了輕緩腳步聲,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葉落茗防備着,絲毫不畏懼。
不管是誰,只要靠近,她第一時間出手製服!她倒是要看看,誰這麼大膽子,居然敢跟着她監視她!
只是,她還沒出手,整個人就被往後拉。
力道之大,就連葉落茗都沒反應過來。
一個錯身,被人抵在牆上,薄脣沿着她束着絲帶的脖頸猛地啃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