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過完了忙麥收,麥收忙完了就是端午,今年的年景好,小麥豐收了,四畝地的麥子除了給老房那邊一石外,自家還剩有五石,子晴覺得可能是種黃豆養地的緣故,種了一茬黃豆,小麥就增產到每畝二百六十來斤,將近百分之三十啊,這樣看來,今年的新院十畝荒地的西瓜應該也能豐收,種了一茬黃豆,又接着種了一茬油菜肥地。
話說去年年底,因爲忙於做燈籠,也就沒有心思打理菜地,園子裡所有的地都撒上了油菜籽,結果春節前後那十五畝地賣油菜條都賣了快五十兩的銀子,周掌櫃說他們都往省城送了不少,尤其年後幾天很受城裡人的歡迎。子晴想這比光種油菜收油菜籽合適多了,賣的錢多,還能肥地,又省事,一舉三得。
子晴滿心期待着,因爲家裡的銀錢基本全買了鋪子和水田,家底又空了,家底一空,心裡也空,沒安全感。難怪現代的女人找對象要有房有車有存款,子晴家還差的遠呢。
端午過後沒幾天,夏玉又回孃家了,沈氏帶子晴過去的時候,夏玉正在那淌眼抹淚的,原來,夏玉嫁過去一年多了,一直沒有消息,親家婆婆總時不時地敲打敲打,可這事着急也沒用,夏玉的身體不好,一直在吃藥調養。
這次因爲周天清的大弟弟和離了,新娶的弟妹眼裡容不下前妻生的兩個女兒,小女兒身體不好,還不到二歲,一場傷寒沒有及時看郎中就這樣沒了,大女兒虛歲四歲,親家婆婆擔心她大孫女沒人照顧。吃不飽穿不暖還時時捱打捱罵的,怕跟二孫女似的長不大。就想讓大媳婦領養了。左右大媳婦也還沒有生育,當地人迷信,說領養孩子有可能會帶來好運,就是會給自己帶來孩子運的。
夏玉不想收養。可是周天清見自家的侄女委實可憐,而自己又不能插手弟弟的家務事。只能偷偷地給點吃食,要是能領養過來,就能光明正大地照顧她了。
這事沈氏也不好插口說什麼。田氏叫囂着不同意領養。要領養就領養一個男孩,可是鄉下地方,除非是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不然誰家會賣男孩,要賣也是賣女孩。再說,宗族觀念那麼強的古人。又怎麼會輕易領養外面的孩子,就是族長也不會輕易答應的。
“瞎咧咧什麼?你一個老婆子懂什麼?還不閉了你那張臭嘴。聽聽孩子說些什麼?”老爺子嚷道。
夏玉跟她丈夫因爲此事曾經吵了幾次,跟她家婆也頂了幾次嘴。這次兩人又大吵一架,夏玉氣的偷跑回孃家來,一則是散心,二則是想問問自己爹孃的主意。
沈氏聽了說:“二妹,不是嫂子說你,你要來也該跟妹夫說一聲,讓他送你過來,你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一個人在路上要出點什麼事,你要怎麼辦,你讓爹孃怎麼辦?再說,你不見了,妹夫那邊找你還不得找瘋了,你這次做的有點任性了。收養不收養的,也不在一天兩天,依妹夫的性子,他不會不聽你的想法就自己決定這麼大的事情,萬事都可以慢慢商量的。”
田氏不愛聽了,拉着臉說道:“子福他娘,夏玉自己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你當嫂子的不說勸解勸解,反倒上來說了這些有的沒的,她更不受用了。錯不錯的,還有她爹和娘在這吶。難不成我們當老人的不會管教孩子。”
夏玉聽了有些過意不去,說:“娘,我知道我嫂子是爲了我好,再說,我出來後也確實有些後悔了,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只是沒好意思返回去。”
老爺子也瞪了田氏一眼,正要說話,周天清進門了,一腦門子的汗,夏玉一看又心疼了,周天清見到媳婦完好,緊張的心情一放鬆,纔想起來訓媳婦幾句。
“有什麼事情不能商量着來,你一賭氣就走了,我村前村後地找,後來看到你的衣服少了兩件,纔想到是回孃家了,你說你一個人走這麼遠的路,身體又弱,我能放心嗎?你本來身體就不好,生不得氣,退一步說,就是你不想收養紫兒,我能不顧你的想法就決定收養嗎?”
夏玉聽了丈夫的話,剛擦乾的眼淚又來了。老爺子嘆口氣,也不好再說什麼,讓田氏趕緊張羅晚飯。沈氏帶着子晴出門回家了。
夏玉就先暫且住下了,她丈夫住了兩天就回家去了,說家裡還有一大堆的活要做,洋薯要收,花生要種,豬要喂,還有那些雞鴨要照看。夏玉本想一同跟去的,田氏的意思好不容易回來了就多住幾天,等大兒子他們回來再做商議。
剛好後房蕭家的二兒子要在五月二十成親。五月十九那日曾瑞慶一家回來準備吃喜酒,周氏說不去城裡了,還是安心在鄉下待產,家裡有田氏他們稍微照顧點,在城裡也沒人伺候月子。
次日子晴和沈氏過去的時候,田氏正和周氏他們一起說夏玉的事情,周氏聽了說這事只能自己決定,別人要給意見了,將來有什麼還得落埋怨。再說了,她是過來人,知道沒兒子的苦。
“話說收養的是丫頭,就算將來自己有小孩了,左右不過是幾兩銀子的嫁妝打發了,影響不了自己家的孩子什麼,而且過個兩三年丫頭大了,還能幫襯着做做家務,帶帶孩子。”田氏和夏玉聽了都沒吱聲。
子晴知道周氏的話讓她們心動了,不僅如此,這件事做好了,還能給夏玉博得一個好名聲,同時也會贏得自己丈夫和家婆的敬重,所以明智的選擇就是把孩子收養了。
子晴知道沈氏一向不喜自己聽大人說這些家常事務,便過來找秀水,早聽說她二哥這次要娶的新娘,家境比較富裕,所以成親後她二哥就要搬到縣城,本來她二哥就一直在外面闖蕩,不想回家,這次正好如願。
秀英也定親了,男方家在鄰鎮,明年也該出嫁了,子晴想秀水今年十三歲,和子萍差不多大,很快也要定親了,心裡還真有些不捨,只覺古代女人的青春太短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