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福拽着沈氏進了書房,沈氏見兒子這麼神神秘秘的,還笑着說:“什麼稀罕事,還非得避着人說。”
“娘,我跟你說的事,你不要驚慌,也許是我多想了,沒有當然更好。”
沈氏見兒子一臉正式嚴肅的樣子,心裡有些打鼓,忙催着子福,子福把前段時日在安州子晴碰到文三,文三又專門上門看望,今日又特特跑到鄉下來的事細細地告訴了沈氏。
“按說,他這樣的少爺,沒有非要拿東西上門看望的理,斷沒有跑到鄉下來的必要,我擔心他對子晴存了什麼心思,雖說他的年齡不大,可那樣高門大戶的人家,姨娘小妾一大堆,身邊丫鬟成羣,該懂的不該懂的,從小耳聞目睹的,多多少少的只怕明瞭些。我的意思是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思,或許只是好奇,可我不希望晴兒受到傷害,晴兒還小,肯定不知道他們這種家庭 不是我們能攀上的,萬一被他表面的光鮮迷了眼,就不好了。那小子也沒多大的誠意,連名字都不肯據實相告,只說叫他文三即可。所以兒子思慮再三,你還是不要讓妹妹出門和他家打交道了。雖然鄉下的女娃沒有城裡的嬌貴,不用天天躲在家裡不出門,可妹妹畢竟也十歲了,長得雖不是傾城之貌,卻也十分秀氣可人,尤其是那雙眼睛,一看就是個聰慧的,玲瓏剔透,我有幾個同窗見了,都誇呢。”
子福說了這一大堆,沈氏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不能吧,晴兒還不滿九週歲,還是一孩子呢。文家的少爺看着也就十二三,都是孩子呢。再說了。他們家裡什麼樣的漂亮女孩沒有。興許就是沒見過你妹妹這樣的鄉下野丫頭,好奇了些也是有的。”
“娘,我也沒說他現在非存了些什麼心思,我就是有些擔心。你在家多注意些吧。妹妹從哪看也不像鄉下野丫頭,我那幾個同窗就說妹妹像城裡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你看她的那些巧心思。要是沒有她搗騰的西瓜,咱家哪能過上如今的好日子,我至今還不知道她是如何育苗讓西瓜先上市半個多月的。還有你看家裡的果樹。雞羊等等,哪樣不是她折騰的,對了,還有那燈籠,就是賣那個燈籠他倆才認識的。你不知道她讀書學字比我還快,我總覺得這些都是她小打小鬧弄出來的。好在妹妹的個性容易知足,小富即安。也沒打算折騰出多大動靜,懂得藏拙,只想過安穩的日子。”
沈氏聽了細細一想,確實是這樣,“你爹也說過,可惜她不是男娃,不過你爹也說了,將來她的日子不用我們操心,肯定會過得好,只是,什麼樣的人才能配上她呢?有錢的人家咱攀不上也不想攀,家裡三妻四妾的,委屈了她,窮一點的人家整日柴米油鹽的,像我這十來年,家裡一大堆的人,連飯也吃不飽,還有今日你小姑也說,在婆家過的不好,要是嫁過去能分家還好說,就怕嫁過去一大家子過日子,上有家婆下有小姑子的,也是一大堆的委屈。”
“娘,這個還早,還有好幾年呢,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唸書,讓妹妹將來有個依靠,不叫人欺負了去。這次去省城,我還是帶她一起去吧,一則我身邊也確實需要個人,二則家裡的西瓜該熟了,周掌櫃該常來,我擔心文家少爺閒着無事也會跟過來,我帶妹妹出去兩個月,冷冷那小子的心,沒什麼事情最好。”
沈氏聽了點頭答應,正要再說點什麼,曾瑞祥回家了,正在找她,沈氏忙打開門應了,曾瑞祥笑着問:“你們母子倆關起門來說什麼好事呢?”
沈氏還沒說話,子福先開口了,說:“我跟娘說,自己一個人在省城待兩個月不方便,讓晴兒跟我過去,有她打點我就方便多了。上次在安州就多虧了她,我才什麼都不用操心。”
“前兩天問你,你還說不用,自己一個人就行,反正有同窗,這回怎麼改主意了?”曾瑞祥問道。
“也沒怎麼了,就是一細想,還是有晴兒在便利,做的飯食我吃的可口,衣裳也幫我洗了,省了好多心。我先前是擔心家裡事多離不開她。”子福解釋道。
子晴正好從後山回來,拎了籃子雞蛋,聽見大家提到她,便問道:“要我幹什麼?誰又打我的主意了?”
一聽子福讓她跟着去省城,子晴的心裡還是有幾分雀躍的,大城市啊,出去轉轉總歸是好的,也不枉自己來古代一遭。子晴笑的兩眼亮晶晶的,子福和沈氏對視了一眼,換來曾瑞祥狐疑的目光。
突然,曾瑞祥拍了下自己腦袋,說道:“看你們鬧得,我連正事都忘了,纔剛趕車的老田送信來,城裡牙行說有賣鋪子和水田的,讓咱看看去,只能明日一早去了,子福,明日一早你替爲父去上課,一會我告訴你明日要講的東西。”
今年開春,村裡的人家見上過一年學的孩子談吐確實有些不一樣了,紛紛把孩子送過來,這樣曾瑞祥的私塾多了十來個孩子,進度不一樣,曾瑞祥只好分成兩班,一個上午一個下午,雖然辛苦了些,但心情還是好的。
次日一早,曾瑞祥和沈氏出門,子晴也非要跟着子福去學堂,一則是好奇看看子福教書,二則是看看桃子長成有沒有被學生們偷摘了。子福拿她沒辦法,只好帶過去了。
子晴本想找個桌子坐下,無奈子福不肯,只好站在牆外聽着他們抑揚頓挫的唸書,子晴想起魯迅的《三味書屋》,小孩子們背書都是搖頭晃腦的,偷偷一看,果真如此,自己跟着學了一下,沒一會腦袋都晃暈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怕子福聽見,趕緊跑了出來。
等中午子福帶着子壽和子喜回家,子晴問:“大哥,你們讀書爲什麼非得搖頭晃腦的,我一晃頭就暈了,還能記住什麼呀?”
“我們唸書晃着腦袋嗎?我怎麼不覺得?”子壽問道。
子福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沒暈啊,不是挺好的站在這,我說你一個人傻呼呼地在外面笑什麼呢?”
子晴摸了摸她的頭,說:“大哥最討厭了,總喜歡把我頭髮弄亂了。”
四人逗弄了一會,沈氏他們也一臉笑意地回來了,今天這趟收穫很大,買了兩個鋪子,又買了五十畝的水田,沈氏笑着說如今家裡一年什麼都不幹,也能收上五百兩銀子的租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