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白筱命在旦夕,他卻不去設法救治,還來這裡晃悠,怒氣衝冠而起,失了平時的淡定從容,“既然如此,你爲何不救她,卻來這裡?”“她懷有身孕,你卻讓她帶着那該死的珠子,長途跋涉,孤身上路。而你自己卻在宮中與美人風流快活,做得出這等事的人,又豈能在意她的生死。”風荻漂亮的鳳眸發出蔑視的光芒,“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以爲你可以瞞天過海?我告訴你,從頭到尾她都知道,她根本就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容華喉間微哽,吞嚥了一下,這些誤會只有向她當面解釋,或許還能讓她釋懷。
迫自己冷靜,現在重要的是見到她,其它多說無益,“她在哪裡。”風荻冷哼了一聲,“我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裡,就算她死了,我也不會再讓你碰她一下。我也不會再讓她看你一眼,徒增痛楚。你不必奢望,我並不是來救你的,只是想看你死了沒有。雖然看你還活着,很是失望,不過,以你現在這樣子……”他掃過容華無一處完膚的龍身,擡瞭望瞭望頭頂出口,搖了搖頭,聲音帶了些暢意,“想出去,是不可能了。你在這裡怕是也熬不到天亮,就在這兒慢慢享受吧,恕我不陪了。
”說完朝上急飛而去。“白筱如今到底怎麼樣了?”容華一顆心七上八落,胡亂蹦竄,就是不着邊際,風荻的話他不願信,卻又無法全然不信,心裡急不可耐,也痛不可耐。風荻盤旋了一圈,回過頭,蔑笑道:“你以爲我此時還有心情與你編排說笑?”飛到洞口又自折回,“對了,還忘了,你是殘魂,這一死就魂飛魄散,與她也再無來世。而我絕了這一世,卻可以與她再聚,所以我巴不得她快些去了這一世,這也是我不設法帶她救治的原因。”“你……”容華怒不可遏,渾身血液象是要崩裂血管,破體而出。
風荻眼角鳳尾微斜,漠視容華怒極的咆哮,“只不過一定要讓她在死之前知道你徹底的完了,才能死了對你這條心,你現在沒死同死了,也差不多,我可以回去給她回話了。”“你以爲過了一世,一切當真就能抹去嗎?”容華仰面,瞳眸漸蒙,如果只要過了一世一切可以抹去……自己與她何需如此,“只要你救她,我便不再出去。讓她在這一世將我淡去,來世也可以得到安心。”風荻目光緊迫着他,默了一陣,“你是真心愛她?或許你根本是知道自己出不去,才說這些話來激我帶你出去。
”事到如此,容華反而看得開了,心平如止水,淡然道:“另有一事,便是……活屍……雖然你可以一走了知,不必再理會這世上之事,但這些百姓何其無辜。我逆天而行,被視爲公敵,就連我父君都只能避而遠之,他們固然不會信我,更不會答應我任何條件,但是你可以帶碧珠回去,尋着你父皇,我父君和白止帝,以及那些散去的衹神,聚多方衹神之力,迫他們查明碧珠的命宿和魂脈,一切便可以分曉。白筱和這些無辜百姓,就交於你了。”如果對方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無恥小人,那風荻根本全無顧慮,就算將他殺死於此,也全無愧疚之心,偏偏這人竟凡事以他人爲先,從不考慮自己,這樣的他將風荻內心深處的怒火和矛盾煽到極點。
容華越是無謂,風荻越憤怒,冷哼一聲,“既然你有託,我與你一萬多年的相鬥之情,不能不應。”“多謝。”容華神情越加泰然,竟輕吁了口氣。“碧珠,我會帶回去,請求我父皇和姑父聯手龍君及其他衹神,迫那些頑固不化的老頭查上一查,還這天下一個太平。不過……”風荻一抖身上焦黑灰燼,蔑看向他。“不過什麼?”容華感到身上越來越痛,好象連骨頭也要焦去,越來越難以支撐。“不過白筱我不會救。”風荻勾脣淺笑,“你該知道忘魂丹這東西,越是愛極,越是有效,我帶她回去,只需一丸忘魂丹,她會將你忘得乾乾淨淨。
就算以後她無意中逛到了九重天,聽見了龍君太子的事,也只會當作別人的故事來聽。”容華黑不見底了瞳眸,聚然一縮,怒意如山洪爆發般直涌上來,再無法壓制下去,他絕不能讓白筱死去,她腹中還懷有自己的孩子,一股強大的力量如同激流般涌遍全身,瞬間將他軟無氣力的軀體灌滿,“風荻,你做得過了。”話落,一聲龍吟,身體直躍而起,向洞口飛躍而出。風荻暗鬆了口氣,崩緊的身體瞬間鬆了下來,視線掃過自己那身殘缺羽毛,仰望洞口,苦笑了笑:自己這副模樣,豈能還有力氣扛得動你那該死的斗大龍軀。
如果不是這樣相激,你又豈能出得了這火山底。你固然可恨,但這世上少了你這麼個對手,將會何等無趣……近二萬年的相鬥之情,又豈能說棄就棄?不過白筱卻是不容你再見的,我不能再讓你傷害她。見容華騰飛之勢在洞口微頓,眉頭一皺,也是一聲鳳鳴出口,展翅飛上,在他身下猛的一撞,令他再次借力騰空而起。洞外兩軍相對,子涵的兵馬有備而來,而莫言這邊兩隊人馬本就離心,馬蛋重傷,更是軍心渙散。再加上小孤接到消息,帶人前來相助,子涵那邊更是如虎添翼,將莫言的人馬衝得潰不成軍。
又在這時,聽火山中發出龍吟鳳鳴,回頭間,見有龍鳳雙雙從火山洞中騰飛而出。世人只聽聞有龍鳳一說,可是又有誰當真見過?這時見到,剎時間驚得呆了,全然忘了自己還在與人搏命之中,紛紛跪地,朝着那雙龍鳳磕頭。只有莫言靜望着那隻飛過的青龍,腦中亂成了一團,低聲輕喃……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