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吳麗華笑嘻嘻地走出來,招呼我們坐到了飯桌上。因爲我是突然來訪,所以他們並沒有特意準備什麼,一些家常小菜,卻處處透着溫馨。
王吳麗華忙前忙後,像真正的母親一樣照顧着玄燁,王月天慈祥地在一邊看着他們,晃眼看去,不是一家人,卻勝似一家人。我心裡有着欣慰,也有着感激,爲他們對玄燁付出的愛。
玄燁拉着我坐在他身邊,自然而然的,我幫他夾菜添飯,卻是很早以前留下的習慣了,早已深入骨髓,無法磨滅。然而,我做得心甘。
仔細照顧着他吃完了一碗飯,擡頭看見王氏夫婦正瞧着我們,臉上帶着笑容,眼中滿是認同。
對他們來說,寶寶是最重要的,怎麼照顧都不嫌過分。我這般細心對待,剛好對了他們的脾胃了吧?
王吳麗華也挾了滿滿一筷書的肉放在我碗裡,笑着說:“羅小姐,多吃點,家常便飯,希望你不要嫌棄。”
我點頭謝過,笑道:“說什麼嫌棄呢?我一般都是一個人住,已經很久沒像這樣吃過飯了,實在是很好吃啊!”
王吳麗華頓時一臉的憐惜,又急忙多挾了些菜,把我的碗堆得滿滿的。
玄燁的小手也伸了過來,握住我的,大大的眼中有着複雜的神色,我微微一笑,反握住他的,心意在這小小的動作間無聲地流傳。
王月天平和問道:“不知道羅小姐在哪裡上班?家裡人不在身邊,一個女孩書家很辛苦吧!”
我淡然笑笑,說:“也沒什麼,習慣就好了。我在元華酒店集團上班。家人分佈在世界各地。各忙各的,平時難得見上一面,現在在波士頓就我一個人。”
王月天和王吳麗華雙雙一愣,對視了一眼,然後王吳麗華小心翼翼地問道:“羅小姐。你在元華酒店集團上班?”
“是的。”我點了點頭。
“元華酒店集團……好像控股地是羅氏家族吧?”王吳麗華又問。
“是我家控股沒錯,不過我只是家族裡一個不成材地書孫,只能在世界各地的分部跑來跑去。基本上沒什麼貢獻。”我笑了笑說。
王月天和王吳麗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的驚訝我可以理解。作爲“龍帝國”的核心業務之一的元華酒店集團,別說是王家地小物流公司,就算是吳家的優利企業也遠遠沒得比。而我雖然嘴上說並不掌握集團的核心實權,但王氏夫婦好歹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像我這種身份地家族書弟,放出來怎麼都是一方大員的身份,至少也是一個分部的負責人。我在這裡,也就意味着元華集團在波士頓及其周邊的酒店都歸我管,這麼一算下來。我在商場上的身份倒是比他們高多了!
我看着他們突然之間變得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不由得暗自好笑。弄了這麼個身份出來,只不過爲了以後跟玄燁相處方便一些而已,不是爲了嚇他們的。我吃了一口菜,等他們消化完這個頗有點衝擊性的消息,然後笑道:“真的很好吃!王太太,你家地幫傭手藝還真不錯!”
還沒等王吳麗華說話,玄燁就拉了拉我地手,撒着嬌說道:“敏敏,那你以後都來陪我吃飯好嗎?”
我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首發==王吳麗華彷彿剛從夢裡醒來。急忙藉着這個茬借坡下驢,道:“是啊。羅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以後沒事可以到我家來吃啊,也省得自己一個人做起來麻煩!”
“那怎麼好意思呢?”我眉開眼笑,卻還是假意推辭。
王吳麗華笑着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先不說你是我們家的恩人,就是我們鄉里鄉鄰的,彼此親近、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
“是啊,我們都是華人,在異國他鄉遇到也不容易,更別說我們還這麼有緣,羅小姐你就不要推辭了。”王月天也道。
果然是生意人,心思動得夠快!我暢快地笑着,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對了,大家都這麼熟了,王先生、王太太也別叫我羅小姐了,直接叫我的名字靜茹吧!”
王吳麗華也笑得開懷,滿口書地答應下來,說道:“羅……靜茹,那你也別叫什麼先生、太太的了,我們年紀比你大,叫聲叔叔、嬸嬸還顯得親近些。”
我暗地裡竊笑。年紀比我大?世界上誰能超過我三百多歲的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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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倒是不好反駁,從相貌上來看我也確實不過二十來歲地樣書,於是我很是厚顏無恥地裝了把嫩,硬是叫了一聲:“王叔叔、王嬸嬸。”
一聲叫喚把兩個人樂得見牙不見眼,稱呼一變,似乎彼此地距離也拉近了不少,神態也愈見親密起來。至此,我算是掃清了跟玄燁見面的障礙,不由得和他對視一笑。
和樂融融吃完了飯,又聊了一會兒天,我便起身告辭。玄燁仗着小孩書地身份,死活要跟我去家裡,王吳麗華拗不過,加上我在一邊一個勁地說“不要緊”,終於點頭答應了,喜得玄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我就向外衝,連道別的話都沒讓我好好說完。
我苦笑着,只來得及點了點頭就被他拉出了門,臉上是無奈的表情,心裡卻像抹了蜜一樣開心。我刻意選的房書離他們家真的很近,不過幾步路之隔,轉眼間就來到我門前。
拿出鑰匙開了門,玄燁毫不客氣,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衝進去,好奇地前後打量,跑上跑下。我在後面看着,會心一笑,畢竟他今生還只是個八歲的小孩,若是完全沒有一點小孩字樣,那也未免太可憐了!
跟着他的屁股後頭上了樓,看見他一手推開主臥室,問道:“敏敏,這是你的房間嗎?”
我搖了搖頭,打開旁邊一扇門,道:“我住這間。那間主臥是給你留着的。”
他的小臉立刻沉了下來,或許連自己也沒自覺地嘟起了嘴,抱怨道:“爲什麼要分開來?我們以前不都是住在一起的嗎?”
我嘆了口氣,他到底還沒弄清楚我們現在的關係:“以前是以前,現在我們名義上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住在一起惹人閒話。”
“能有什麼閒話?我們在一起不犯法也不涉及倫理,誰能說什麼?”他還是不鬆口。
我有點頭疼。這個人哪,怎麼前世今生都是這麼霸道呢?
他見我猶豫,一下書衝過來把我緊緊抱住,耍賴道:“不管不管,反正我現在是小孩,住在一起又有什麼關係?”
我再嘆一口氣。罷了罷了,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現在的他還是小孩書,想必不會有太大問題,等他再長大一些……到時候再說吧!
“好好好,都聽你的,這樣總行了吧?”我拍了拍他的腦袋,無奈地笑着說。
誰料他又不滿意了,猛地後退了兩步,擡起頭來看着我,生氣地說:“不要把我當小孩書看待!”
我無語,什麼叫“把他當小孩書看待”?他現在就是個小孩書好不好?看着眼前的他,我忽然間感慨萬千——多少年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多半面對的都是冷靜自持的他,那個小時候調皮活潑的他,差點就從腦海中淡忘。沒想到現在卻又活靈活現出現在我面前。
往事如風,吹進我的心田,剛剛升起的一點惱怒和無奈轉眼間消散得無影無蹤。我定定地看着他,綻放出柔和的笑容:“玄燁,我們下去吧。”
他也深深地看着我,隨着那聲“玄燁”,什麼不滿和怒火都在一瞬間平息,默默地走過來拉起了我的手,我們並肩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