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亂,帝平安,丹心付東流(二)
他回頭,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眉眼舒展而笑,“好,你等我。”
那衣袂仍簌簌而響,聲響愈發的大了。我便這樣一直望着他離開,穿過長廊,消失在漫漫月夜。
我不由得將雙手緊握成拳,手被凍的生疼,一握起來立刻如同皮膚被撕裂一般,疼得我擠出了眼淚。
無論如何,我只希望他不要出任何事,旁的都不重要。
宮裡的積雪還未消融,這兩日又下了兩場小雪,後來便停不住了。西琅澈幾日都不在宮裡,我也未能及時將消息傳給他,只指派了人去尋他。
後宮裡爭相傳着,說是西慕靖愈發病重,連牀榻都下不來了。我琢磨着,定是那日和孃親見過之後,便鬱結堵胸,才導致病態加重。
這一日雖下着雪,可我難免想起外頭的流言,想起臥牀的西慕靖,竟連飯都有些吃不下。
我端着飯碗,朝闔着的窗望了一眼,發覺它簌簌抖動着,似是被風吹得有些扛不住,也像是沒有闔緊。我招呼了身旁的素兒,去將窗閉嚴實。
一邊道:“去裡屋給我準備一件衣裳,我要出門。”
素兒素來不問原由,只安心做事,可正是如此寵辱不驚,才越發令人忌憚,她默默點了點頭進了裡屋。
她前腳剛進裡屋,春琇便回來了,推開門留着縫隙,手裡抱着一筐新採的茶花。春琇朝裡屋望了一眼,將那一筐茶花置在桌上,“良娣要出去?我剛纔進來時聽見你叫素兒取衣裳。”
正說着,素兒便取了一件鵝黃的厚絨披衣出來,手裡還捧着暖袋,低低道:“良娣,這個暖袋被烤的正熱乎,想來你到子衿殿前都還是暖的。”
她微微低着頭,將衣裳和暖袋一併捧着。
我點了點頭,道:“春琇,同我一起吧。我去瞧瞧父皇。”
子衿殿內外人並不多,只不知爲何牆外多了一波守兵,是從前沒見過的。我進屋前多瞧了兩眼,並未放在心上。
推門進了屋,喊奴才通傳了一聲。我未放下暖袋,待得了許可,便直接進了裡屋,叫春琇和其它奴才一同守在屏風外,自個兒走了進去。
西慕靖半倚在牀榻邊上,鬢角的髮絲竟有些發白,牀榻邊上的火爐烤的通紅,他的臉色也有一絲血氣,看上去倒還不錯。
我端了一隻凳子,坐到牀邊兒,將暖袋隨手扔在一旁的桌案上,淡淡喊了一聲父皇。
他歪了歪腦袋,半眯着眼,輕輕嗯了一聲。
“父皇這兩日身子可好些?”
屋內悄然,他似乎並不想搭理我,竟都不睜眼瞧我一眼。我訕訕的笑了笑,可既然不想理我,爲何又許了我進來瞧他?
“水...”他輕輕開口,聲音微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