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進度條一路推移，隨着北城的第一場雪降落，春節也悄無聲息的到來了。
網上攻擊徐致野的言論經久不衰，因爲有蘇晚的陪伴，徐致野看手機的頻率降低了，倒是也活出了幾分灑脫。只要不看，他就無堅不摧。
春節前一天，徐致野特意下午請了半天假，拐着蘇晚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商場，嚷嚷着要買新衣服。
蘇晚發現徐致野這人就跟小朋友似的，特別喜歡儀式感。比如過年一定要買新衣服，再比如生病了就習慣性的吃一塊糖。
相較於徐致野，蘇晚活的卻是太糙了些。
小時候家庭生活條件不算好，一件衣服經常是她穿完了蘇子霄穿，圖方便買的都是中性的運動裝。
後來長大了蘇晚一心撲在學習上，也沒注意過打扮。直到現在她都是怎麼方便怎麼來，家裡爲數不多的裙子也都是買來參加一些正式場合的禮儀裝。
所以對待衣着打扮絲毫不在意的她，其實有時候很難理解爲什麼會有人對這件事如此上心。特別對方還是個……男人。
這邊，徐致野拿着兩套在她看來長的一樣，只是長短不同的紅色羽絨服，在她面前筆畫着。
身邊的導購口若懸河，“先生您的眼光真好，這兩款都是今年的最新設計，您女朋友身材高挑，尤其適合這種外套，顏色又亮又正襯得膚色也特別好看。”
說着又拿起了一件淺色面貌連衣裙，“這個穿在裡面做個內搭，下面在穿個靴子，頭上配一個我們家那個藍白格子的貝雷帽，顯得特別洋氣。”
蘇晚就像是個毫無感情的衣架子，站在原地隨意他們擺弄，感覺自己耐心到了盡頭。
“我說了不缺衣服，你看自己的就夠了，快買，買完趕緊走。”
徐致野哄着蘇晚，“就快了，再堅持一下。長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當然得好好打扮打扮。乖，你去把這幾套試一試。”
“有完沒完？”
徐致野眨了眨眼，“明天過年，你可不能發脾氣。”
導購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侶，男朋友給女朋友買衣服，還一直甜言蜜語的哄着。這家店裡面隨便一件衣服拎出來都要五位數，男人挑起來眼都不眨，從衣着打扮和談吐氣質上看，都是不俗之人。
特別是這張臉，長的可真是好看。
導購心裡羨慕中還帶了點酸澀，爲什麼好看的小哥哥都是別人的！
“這套衣服有男款嗎？”
蘇晚進去換衣服的間隙，徐致野走到男款區，指了指用款外套和一件顏色與蘇晚裙子相近的高領羊毛衫，“這兩件連同方纔那位女士試過的全部衣服，搭着帽子，全部包下來。對了，還有她方纔試過的鞋子，也一併結算。”
“全部？”導購員一愣，方纔蘇晚試了前前後後十幾件，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小姐還沒試出來，要不要等等決定選擇哪件？”
聞言，徐致野笑了笑，“不用，我女朋友穿什麼都好看，哄她進去試是爲了方便結賬。”
不然以蘇晚的性格，肯定不會讓他全部都買。
說完，徐致野那一張黑卡遞過去，導購員雙手接過去，酸到極致感覺自己已經酸不動了。
蘇晚出來的時候，徐致野也已經換上了買的同款外套和杏色高領衫，身邊放滿了幾大包袋子。
“你都買了？”
徐致野點了點頭，“好看，我眼光可真好。就別換下來了，穿着走吧。”
出了店門，兩個人已經是穿上了同款紅色情侶裝，跟節日的氣氛到時候幾分應景。
蘇晚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有方纔徐致野買的成套服裝，不禁懷疑徐致野拽着自己出來說什麼春節添新衣，該不會就是想添點情侶衣吧！
***
夜晚，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白天起牀，窗邊結上了一層白白的霜，整個城市都被白雪覆蓋，也不過一夜，積雪便沒過了腳面。
這還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儘管徐致野嚷嚷着春節要去蘇晚家過，可真到了春節當天還是要遵循傳統，回到老宅子跟着整個家族過年。
徐家注重傳統，規矩頗多，大年三十所有離家的堂兄妹都要從各地回來吃團圓飯。如今徐景樊是家中老大，大家自然都是奔着他前往，庭院裡停了幾十輛車，宅子裡得有二三十號人忙進忙出。
男人們坐着聊商業現狀，女人們在外面喝茶聊天，一羣鬧騰的孩子在庭院裡跑來跑去，表面倒是挺融洽，可一年見個一兩回的遠房親戚能有多親近，如今見面說的也都是場面話罷了。再說上頭還有個老爺子，所有的人都得斂着性子來，總歸是有幾分不自在。
父輩們倒是還好，徐家三兄妹是真不喜歡這種氛圍，徐致野躲在角落嘴裡叼這個棒棒糖，跟蘇晚發微信。
“寶寶，在幹嘛？”
一條微信等了半小時，閒的徐致野都把微博罵他的話翻了個遍，也沒等到對方的回覆。
最後實在忍不住，直接播了視頻通話過去。
等了片刻，那邊倒是接通了，迎面便是一張紅撲撲帶笑的臉。
蘇晚鮮少會露出這樣純粹的笑，看的徐致野愣了片刻，心臟猛然跳了跳動了，“在幹嘛呢，怎麼不回我微信？”
蘇晚摘下手套，搓了搓耳朵，眼裡笑意沒褪下，“我跟蘇子霄打雪仗呢。”
話音剛落，蘇子霄的聲音就從那邊傳過來，隨後一張同樣紅撲撲的臉擠進鏡頭，“姐夫我要告狀，我姐她又欺負我！”
說着，蘇子霄的手從後面繞過去，趁着蘇晚盯着鏡頭沒有防備的時間，把手裡的一坨雪塞進蘇晚的脖子，蘇晚被冷的打了個機靈。
蘇子霄反應迅速拔腿就跑，邊跑邊大笑：“報仇了！”
蘇晚把雪連忙拍出來，朝着徐致野匆忙說了句：“不跟你說了，我去追這個孽障！”
也不等徐致野回答直接切斷了視頻。
女孩的笑容到現在還在徐致野面前迴盪。
兩邊的節日氛圍出現了極與極的對比，徐致野突然間感覺心空了一半。
好想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