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絕世的舞姿。”還淚驕傲的揚起她的腦袋。
幾個死黨眯着眼睛看着還淚,獨孤山很不客氣的說:“打架你說你自己是高手我們承認。跳舞嘛,呵呵、呵呵、呵呵。”說完還冷笑幾聲。你李盼會跳舞就是和公雞會下蛋一樣可笑。
“你是看不起我。”還淚怒了。環顧四周,就連隱煜和無名都用懷疑的眼光看着自己。
“君公子也會跳舞?”顏楠難以置信。
難道她君還淚真的看上去沒半點藝術細胞?那羣該殺萬刀的死黨嘲笑一下她也就算了。就連蕭都驚訝的看着她,現在眼前這個新認識的人也懷疑。還淚斜眼瞄着顏楠,眼光越來越危險,這小宇宙要快爆發了。
“君公子不要誤會,顏楠只是沒見過男子跳舞,心裡有些奇怪。”也不怪顏楠,傳統的觀念中舞蹈應該是柔美的。而柔美的姿態自然屬於女子。自古就沒見過男子跳舞。
“誰規定男子就不能跳舞?”還淚隨口說了一句,心思卻飛到哪一千遠征軍身上。康國人沒見過男人跳舞,要是這一千猛男在舞臺上一抖他們身上的肌肉,這視覺的衝擊力絕對不小。
康國還算開放,這千金大小姐也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要是在某一個美女衆多的場合,她手下那幫肌肉男在公共場合那麼展示一下身材。這一千遠征軍能少了多少光棍?
還淚思付的同時,幾千米外正在訓練的遠征軍同時背脊一涼。
顏楠說不出話來,誰規定男子就不能跳舞?沒人規定,但是向來如此,這已經根深蒂固在人的思想中。正如那個年代我們震驚於魯迅先生《狂人日記》中:“向來如此便是對的嗎?”顏楠也震驚還淚的話。他從來沒有遇到這樣一個人,逃出了傳統也逃出了禮教。彷彿這人原本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與絕大多數的人不同。
“先問一句,你會跳舞嗎?”夏子玉想確認一下,這件事太天方夜譚了。
還淚抱起盒子往外走:“跳舞嘛,呵呵,我的確不會。但是不會也可以比試一下。出來,都給我出來,問這裡的媽媽要幾樣樂器,你們就是我的樂師了。”
果然是不會跳。不會是正常,會纔是奇怪。看來這酒不能免費喝到了,肉痛啊!
幾人隨還淚走出來,但是到了大廳還淚還是沒有停步的樣子。“去哪,這裡跳跳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怕丟臉。”獨孤陽的嘴巴就是毒。但還淚還是沒停下腳步,直接走出了花船來到外面。
外面天寒地凍,寒風吹過臉頰還有刺痛的感覺。還淚把大衣扔給隱,只剩下裡面水藍色的長衫。
幾人不知所以,但還是叫人把樂器般了出來。獨孤雪撫琴,獨孤山彈琵琶,獨孤陽吹簫,夏子玉彈古箏,而獨孤蕭擺弄起他最心愛的畫具。
“也只有盼兒纔會嫌棄自己臉丟的不大。在這點上我非常佩服她。”獨孤陽發揮他毒舌功能。還淚已經很久沒揍他就不知道痛是什麼感覺了。
“顏楠,你新來西都可能還不知道李公爺新作了一首曲子。今天就給你見識見識。”還淚在湖岸邊一屁股坐下來。
“李公爺新作。顏楠確實沒聽過,願聞其詳。”
“這是一首歌,名字叫《淚盡胡塵》。”還淚從盒子裡拿出一雙奇怪的鞋,說它奇怪是因爲在鞋底部鑲嵌着一把鋼刀一樣的鐵器。還淚在所有人探究的眼光中換上這雙奇怪的鞋,站起來一下衝上明心湖。
“小心。”所有人都以爲她要摔倒,但還淚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穩穩向前劃去。
這明心湖冰凍有三尺之厚,在上面溜冰是沒有什麼危險的。這雙溜冰鞋還是還淚剛剛來這個世界不久和那把現在已經聞名天下的擊劍一起做的。就是一直沒用得上。
還淚是個溜冰的業餘愛好者,這在現代實在太平常了。別說溜冰,就是什麼扭扭板什麼滑板還淚都玩得很好。學校還有個興趣社團,每天晚上都有人在圖書館前面的空地上練習。
先是滑了幾圈熟悉熟悉腳感。兩圈之後還淚就向岸邊的幾人打了個手勢。處於呆滯之中的諸人才反應過來。
幾人本就是驚世之才,對着此情此景曲子隨手作來。因爲出生高貴所以很少在人前展示才藝。這些才藝對於他們的未來並沒有什麼作用。可是即使教他們的樂師都歎爲觀止自愧不如。
四人沒聯繫過合奏,甚至都不知道對方在音樂上的造詣有多高。但是在第一個音符流轉出來的時候就出奇的和諧。不同的音樂交融在一起只因爲幾人對沒默契的感悟。
一身水藍色的長衫便隨着音樂開始在冰上舞動起來。那彷彿來自遙遠地方的聲音也飄進衆人的耳朵。
《淚盡胡塵》
“我願在冰上燃燒的生命,像雨後彩虹下的向日葵,盛開世上最美麗的笑容。
我願在冰上燃燒的生命,如天地間永恆的身影,刻進記憶中的存在,帶給人世一絲溫暖。
我願在冰山燃燒的生命,化爲一雙魔力的手,抹去所有人眼中的陰鬱。我們所守護所愛的人不再有苦難和無端的離別。
青崖關石牆上刻的是什麼?那是一首首靈魂的讚歌。他們的血肉已經揉進了那片塵土裡,融在鮮活的野草上。
活着的我們爲這些昔日的戰友流淚、再歌唱。
淚盡胡塵時,我們用什麼歌唱?但我們要歌唱,我們一定要歌唱。唱《血染的風采》、唱《精忠報國》、唱出徵時母親眼裡的溫柔和悲傷、唱《淚盡胡塵》。
也許哪天,我們在冰上燃燒的生命熄滅了;也許歷史中未留有痕跡;也許沒有人再會記起。
但青崖關的石牆上還記錄着我們用在冰上燃燒的生命去溫暖了康國。
淚盡胡塵,魂無所依,生有千戀,死卻不悔。”
水藍色的長衫在音樂中,在那遙闊的冰上舞蹈。一邊舞蹈一邊唱着《淚盡胡塵》。時而前進、時而後退。時而快速,時而緩慢。如仙人漫步,飄逸而瀟灑。她像這冰中滋生的精靈,這天地的冰中只有她,這方天地便是她的世界。她姿態並不優美,卻是隨心而發。她彷彿不是在跳舞,只是舒展自己的身體表達靈魂中的情感。一種蠱惑,卻比任何舞蹈更能撼動人心。
還淚面對衆人倒滑,一邊唱着一邊流淚。冰上的身影離岸邊的人羣越來越遠,最後在視線下只有不大的一點。歌聲也在風中隱約,那水藍色的身影彷彿就要消融在這冰的世界裡。
音樂還在繼續着,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樂器上點上幾點淚珠。四人心中本來還有樂譜,到後面什麼都沒了。只爲了這首沒聽過的歌和這支沒見過的舞。酒喝多了會使人醉,淚流多了會使人心碎。四人已經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流過眼淚了,那時,淚盡胡塵的盼兒又是如何的心情?
岸邊圍着的人越來越多,遙看這遠處冰上舞蹈的人久久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獨孤蕭扔下筆突然站起來衝向明心湖。踩到冰的那一刻他就摔了很重的一跤,尖銳的冰粒子割破了他的長褲。還好冬天穿的比較多並沒有摔傷,但一定很痛。獨孤蕭不斷向那個身影的方向爬去,極爲狼狽而不顧形象。冰很滑,他恐懼地發抖,害怕那個身影再遠一點就會從那裡消失。那是他所不能承受的痛。比被千萬冰刀割得鮮血淋漓更痛。
顏楠走到獨孤蕭坐的位置上,拿起那捲畫久久沒呼出氣來。
短短一盞茶畫了八張畫,每一張着墨不多卻神形兼備。幾筆就勾勒出舞者的神色。
畫容易的是形,畫人畫出了神就已經是高手了。要說神形兼備就是大師級人物才能達到。竟然有個十多歲的少年寥寥幾筆就勾勒出神與形。
八張畫,張張可算精品。而旁邊的幾個琵琶、古箏、琴和蕭又豈是平凡之輩?即時譜樂能做到的宗師也不多吧。
顏楠自嘲的笑了下,坐井觀天說的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