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月上工的時間有點晚。等到了作坊的時候,日頭已經上過來半晌。當然,五月沒有逃過王婆的罵罵咧咧。不過,現在的王婆說話比以前算是好多了,也算是客氣多了,只是嘟噥了幾句五月誤了時間而已。
五月也客氣的說了聲抱歉。
等到時間過了中午的時候,作坊裡面又迎來了另外的一個人。五月認得,就是那天在李家大院裡面的那姓什麼的師傅。
對了,姓樑。
樑師傅過來之後簡單的交代了一聲,接着,一羣人雷厲風行的就接過五月手上的工作。
“這戚姑娘,你一個姑娘加家家的,這種體力活還是交給我麼這些漢子來來,姑娘家的就應該呆在家裡面相夫教子,以後找個好人家嫁了,也好過在這種地方過日子,你說是不?”
五月還沒有明白過來是什麼回事。就見王婆吆喝着一衆的小廝和工人搬弄大她半個身子的酒缸。
接着,五月就覺得自己被衆人給遺棄了。
這是第三天了,她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手上的東西被人奪走了。
“姑娘,你就別爲難我們了,大少爺都說了,姑娘家家的還是呆在屋子裡面的好,你要是真心的爲我們好,你就別攙和了。”樑師傅好心好意的提醒她。
“這女兒家的還是找個好人家直接嫁了吧。”王婆也是這樣子好心勸她。
就連一臉迷茫的段文韜也跑過來問她:“丫頭,你是要嫁人了嗎?到底是哪家的公子,說來給我聽聽。”
五月頓時被氣得話也說不出,一個白眼直接翻給段文韜。
“你纔想要嫁人,你全家纔想要嫁人。”
五月恨恨的說道。
“哎,哎,哎,丫頭,這可不是我說的,這作坊裡面的人都是這麼說的。說你要嫁人了,說你不在作坊裡面幹活了。要是你真的嫁人了,那我以後找誰玩去?”段文韜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五月的心裡更加的不好受了。
“哎,哎,你別難過啊,你要是不想嫁人,那嫁給我也可以啊。”段文韜一急,話都說出口了,想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他鬱悶的拍拍自己的腦袋,自己這說的是什麼的混賬話。
五月一聽,雖然知道段文韜這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心裡面確實不怎麼好受。
“這,丫頭,你不要難過啊。這……這……”段文韜難爲情的撓撓自己的腦袋,像一個害羞的大男孩,露出好看的兩顆牙齒:“這話我說的是真的,你要是不想嫁人了,你可以嫁給我的。”
“可是,我要是真的嫁給你了,那長安怎麼辦?”五月問,聽着段文韜說出的這句話,她的心裡面還是挺感動的。至少,和段文韜這個傢伙一起生活,也不見得是什麼難事。
“唔,這個,我還真的沒有想過。”段文韜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這個問題。
五月泄氣了,段文韜遲疑了。不過五月還是挺感謝段文韜的,一個男人能夠對自己說這種話。本來照着自己的家庭,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女人的家庭裡面有兩個半大的孩子和一個躺在牀上不能動彈的娘。
“算了,你還是娶長安好了。”
段文韜以爲五月是在賭氣,一下子站起來,信誓旦旦的樣子就要對五月發誓。
五月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出聲阻止,段文韜真的會發誓。
於是連忙把段文韜拉下來:“這個,我開玩笑的,我沒有要嫁人,真的。”怕段文韜不相信,五月特意的加上真的兩個字。
段文韜看了看真誠的五月的眸子,舉得五月的眼睛不像是在騙人。點點頭。
“我恐怕不能在作坊裡面待下去了。”良久五月說出了這一句。
“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我一個姑娘家家的不適合呆在作坊裡面,叫我回去。”
說道這裡,五月的不開心一下子就表現出來。
“李意那個傢伙不讓你在這裡待下去了?”段文韜一聽,難怪今天的五月這麼不開心,原來又是李意這個傢伙在後面搗鬼啊。說着,捋其袖子就要找李意算賬。
五月攔住段文韜:“算了吧。我也確實不適合呆在這個地方。”
“李意說不適合,你就認爲不適合?”段文韜真的想朝着五月大吼,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魔障了。李意說的是什麼屁話。
但是一見五月興致缺失的樣子,什麼都想說了,就連要大吼出來的話也嚥了回去,最後還是憋
出兩個最不甘願的音符:“算了。”
是啊,算了。
想想,什麼都覺得釋然了。只是這個自己呆了十年多的地方,說要別離,不難過是假的。可是人家都不歡迎自己了。自己呆在這裡也不見得事件什麼好事。只是難爲了段文韜,以後就要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待下去,找不到和他一樣什麼都可以打鬧的朋友了。
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段文韜去上工了,五月一個人呆在原地。過了好久,五月還是想到處去走走。
看看自己曾經走過的路,自己曾經幹過的活。
期間,李意騎馬從這兒走過,五月也只是淺淺一笑,當做是對李意的問好。詰問、謾罵什麼的都沒有,仿若,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包括五月的離開和李意的到來。
此後,一段時間裡面,五月都沒有出現過在作坊裡面。
一連幾天,五月在家徹底無事可做,每天早早的起牀,然後陪着小錫蘭和小月末。然後剩下的時間就是在一邊斥候自己的娘。
雖然,五月現在不怎麼出門。但是坊間的傳聞總是以一種見長的姿態迅速的蔓延。
李家少爺之間的明爭暗鬥似乎早就打響了。而關於鳳凰炔這種東西的傳說也越演越烈。什麼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寶,什麼的長生不老的丹藥。
相傳只有相愛的人能夠擁有這一對鳳凰炔。
而最讓讓人想不到的是官府也開始介入此事。商人,平民。官府,似乎所有人都在打聽着這鳳凰炔的蹤跡,但是總是失望而歸。沒有人見過它張什麼樣子。只是大概的猜測這是一對鳳凰式樣的玉佩。
可是鳳凰式樣的玉佩實在是太多了。誰能分的清楚那一對纔是真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最不能掩飾的貪婪的本性。
時光一竄,很快的,十月份就到了。景城的天氣開始轉冷。五月單薄的襖裙外面罩上了一件簡單的罩子。
秋風下的落葉,金黃色的一片。曲捲的落葉隨風漂泊。
光禿禿的石榴花枝幹上,掛着幾個風化了的老舊石榴。發黑的外殼依稀可以想象五月份的光鮮和靚麗。
街上最不少見的就是圍着鳳凰炔的話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