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時間裡,李家的聘禮就擡了過來。
大紅色的一片,堆滿了整個院子。成親的日子就在三天後。只不過,五月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李家辦喜事的事只用一天的時間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只是,五月再見到段文韜的時候,段文韜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重要的珍寶一樣。幾許心酸和心疼。
一個人失落的坐在作坊的街頭階梯上。看見五月來了,眸子中飄過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眷戀。
“聽說你這回是真的要嫁人了。”
“嗯。”五月回答。
“嫁的人是李意?”
“嗯。”然後五月靠着段文韜找了個最方便的位置坐下。
“李意那個傢伙對你好不好?”
好不好。這要她如何評定。其實對於她來說,李意對她算是很好很好的了。有錢有房子,也不會讓自己委屈。
“好了,我知道了。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李意對你都是好的。”五月不說話,段文韜就當她是默認了。
“那也沒關係,不過要是李意以後對你不好,你可以找我,我給你出氣去。”過了一會兒,段文韜信誓旦旦的說道。
“恐怕,這就要段公子失望了,我的妻子我自然不會給任何人欺負她的機會。”李意悠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五月轉過身,正好對上李意陰鶩的眸子。五月心裡一顫。
“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的。”開口說話的是段文韜,李意突然間冒出來,他一時也覺得理虧。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但是這都不足以爲懼。
“這作坊本來就是李家的產業,莫非我這李家的大少爺不能來?”李意句句嘲弄。
五月見狀,覺得不好,這兩個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又吵了起來。
“這,李意,我們只是朋友。”五月解釋。但是這句話對李意不受用。
“所以?朋友就可以在這個地方不忌嫌的拉拉扯扯。”
“誰拉拉扯扯了。”段文韜不服氣。
李意一記眼光瞪過來。段文韜識趣的閉嘴。
這李意不是開玩笑的。
“難道我這雙眼睛是瞎的?”李意振振有詞。
五月低頭不言語,這越是解釋,誤會就越大。
段文韜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李意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過,但是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確實讓人眼紅。這一下子怒火上來,話都說出口了,想要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了。
但還是收緩了一下自己的語氣:“這都快要成親的人了,怎麼不在家裡面好生呆着。我還是讓張叔送你回去,這路途遙遠的,走着也不安全。”
說完,張叔眯着眼從李意的後面冒出來:“姑娘,這請吧。”
五月即使是心有不甘,也只好跟在張叔後面。
路上。張叔打斷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姑娘,這少爺說了要娶你,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你也不要嫌我多管閒事。人處於某種地位,總會有些生不由己。好了,這院子也到了少爺交給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你還是快回去吧。”
五月一陣迷濛。什麼身不由己,什麼多管閒事。但是張叔已經提醒他到家了,繼續纏着他也不太合適,點點頭,當時道謝,然後邁步走進院子。
大紅色的聘禮扎堆放在角落的位置,喜慶張揚的顏色,好像在向世上的人昭示這件大喜事。
第二天的陽光很明媚,似乎是特意的爲了祝賀這又有一對新人喜結連理。
很久時候,依然還有人說到這一天,李家大少爺迎娶新娘子時候的場景:
李家大少娶妻那天,娶親的隊伍很隆重,景城裡面一片熱鬧,放眼處都是大紅的紅綢和明麗的花瓣。據說朱雀大道外,每一條娶親走過的路都有紅綢覆蓋,一眼望去,遙遙張展開來,晴空下閃着耀目的金光,喜慶華美。紅綢兩邊除了李家護衛外擠滿了百姓。幾乎景城裡的老老少少都過來看熱鬧了。
大紅的喜轎,淺黃色的鳳紋帷幔飄着精美的各色繡紋,菱花湛露、雪露朝陽爭相開放,白玉水晶點綴心上,一眼望過去,明眼清麗。喜轎的後面還有另外的六隊侍女,每人手中捧着竹籃,沿路將採來的花瓣漫天撒去,映着大紅的喜轎靈動華美。
李家大少策馬在前,儒雅清俊的神情在大紅喜袍的映襯下越發風神凌俊,傲岸的身影在驕陽下逆着淡淡光芒,星芒般燦爛的眸中醞釀的是慢慢的柔情。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外面鐘鼓喧譁,轎子內的新娘卻是安安靜靜的坐着,大紅的嫁衣,豔紅的羅帕,即使穿着繁重的嫁衣,頭上頂着燦然華貴的寶石,也毫不隱藏嫁衣下單薄的身子,和新人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身子。
隊伍吹吹打打的涌進了李家大院的門。人羣將李家院子的前廳圍的水泄不通,雲秀搖曳,婉轉娉婷,唏噓間,大少爺已經牽着身穿喜服的新娘子跨過高高門檻。
“一拜天地,再拜高堂,夫妻對拜。”喜娘的聲音穿透人羣,高喊着送入洞房。
李家大少是李家大院裡面的嫡長子,更是景城裡難得一見面的美男子。這樣封神俊秀的男子成親了,娶的是李家作坊裡面的一個小丫頭。
不多時,新娘在喜娘的攙扶下慢慢的移居後院,留下一干的人羣相互乾瞪眼,李家大少娶親了,新娘子不是我。
那個長得像個女人一樣媚的李家大少成親了,新娘子卻是個小丫鬟。
大廳裡面一片的熱鬧,劃酒令,恭賀聲,一波一波的從窗戶透進來,喜房裡面是一片的安靜,只有她淺淺細細的呼吸,和着紅燭在顫抖中燃燒,喜慶的紅燭在明火的燃燒下散發出陣陣魅人的香氣,那是一種蠱惑人心的香。
這裡的夜晚是安靜的,婆娑的月光透過窗印在一身喜慶的新娘子身上。
喜房外面,有規律的腳步越來越近,清晰傳進新娘的耳裡。清淺的呼吸慢慢的包裹她大紅色的喜袍,羅帕下的臉蛋卻是慢慢的紅透,如熟透的蝦子。
火紅的錦帕蓋住了她的視線,但她還是可以感覺得到那徘徊在新房門口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慢下來的腳步停在她的
眼前,透過羅帕的縫隙還可以看見一雙紅色的皁靴隱藏在繡着龍紋的喜袍下面。
香,酒香,是女兒紅,還是竹葉青?
她聞過的酒很多,醇厚的、甜膩的,但是男人身上的味道並不是完全的酒香,她甚至感覺到男人身上不同他人的清香,那是一種可以讓人安心的香,寧靜中帶着女兒紅醇厚的酒香,他喝了酒,喝的還不少,但是還沒有醉。
男人看不見她的神情,只看見那個在紅燭掩映中的身影,即便是喜慶的紅色也掩蓋不住的瘦弱,安安靜靜的靠在牀邊,大紅的幔帳遮住了她的半邊身形,也裹住了那雙並不小巧的手。
他的心在門口的那一刻是有一絲的停頓,左右徘徊,他不敢相信,他就要成親了嗎?他的新娘就是那個他心心念唸的女子。
看見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幾乎是有一瞬間的停止了跳動。也許,對於很多人來說,她不美,勉強算得上是清秀,但那穿着喜袍的新娘卻是他見過的最美最靚的新娘,也是他最美好的妻子。
男人微微上前一步,修長有力的大腿與新娘的上身隔開微微一段的距離,很淺的香,那種特屬於少女的馨香,即使是淺,還是幽幽的傳進鼻腔。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奴婢祝少爺百年好合,兒孫滿堂。”喜娘的聲音打破一室的寂靜,男人的神情並沒與因爲喜娘突然的聲音而不有變化,豐眉微微一蹙,似乎是很不開心。
不開心這些人的打擾,打擾到這麼美好的時刻。
“嗯。”
男人的聲音低沉好聽,一字一句,聽在新娘的耳裡。新娘的臉被埋在喜帕下面,看不見外面的世界,紅紅的一片裡,卻感覺到了男人噴出來的氣息,沉穩帶着大氣。
男人俯下身子與新娘平行的時候,恰好看見新娘那因侷促不安而絞在一起的雙手。
他低聲的笑起來,他笑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好看的眉舒展開來,映着淺淺的酒窩,感染了周圍的氛圍。
他一直都是個長得好看的男人。
“新郎官,這蓋頭、合歡酒……”
“下去領賞吧。”
似乎是新郎極不開心,揮揮手,示意喜娘與一衆婢女退出新房,喜娘極爲識趣的走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
偌大的新房裡面一下只剩下新娘和新郎,明滅可見的紅燭光婆娑的存在男人和女人之間,依稀間還可以聽見相互的呼吸聲。
男人的手慢慢的拿過一旁擱着的喜秤。一步一步的靠近新娘,大紅色的鴛鴦錦被透過幔帳越發的妖嬈。
突然間,新娘的眼前一亮,擡頭看見的就是新郎深情繾綣的眸光。她的心顫抖了一下,魅人的燈光下,男人偉岸挺拔的身形越發情深俊秀,英氣俊朗。輕佻的桃花眼下,新郎促狹的笑意,一窩淺淺的酒窩,像是滿滿的盛情。
手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厚實的包裹着她細小的手掌慢慢的摩挲。
“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新娘緊張的想要收回被拉住的手,越用力,新郎的手就抓的越緊,十指緊緊相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