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的青龍山羣,金都峰當屬最高,金都峰頂上有一大寺,名叫青龍寺,青龍寺內駐有上千名修行高僧。
青龍寺方傳百年,儼然已經成了當地一名寺。其按修行道行深淺,排純、誠、道、德、仁、義、明、善等輩,第一輩建寺住持二十四人,如今只剩下純尚方丈,青龍寺最頂峰時期當屬第二代,寺中收徒弟近千人,出高僧數百,爲此第二輩又增加孝與誠同輩,方解賜號之憂。
到了第三代道輩,寺中停止發展,主力造福蒼生,固在道輩徒弟中,略顯得平齊無功。
佛門本是清靜之地,方丈和衆高僧不想青龍寺因名而富甲一方,力主散功濟民,定了寺中百年長規:寺中任何人不可再宣名奪耀,全寺當以平靜爲發展方向。
道俊就是第三代普普通通的內家弟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原因是聽師父孝景說,自己是幾個月被人丟棄在寺門外,得師父相救,並賜於法號。
道俊身材瘦條,面妝端正,相貌平平,毫不出衆,卻機智聰慧,因此深得同門師兄喜愛,同門中排行最小,被稱爲小師弟。
和道俊最要好的兩個同門師兄,一個是道謹,同門中年齡最長,身材高挑,面相霸氣,內心卻很溫和,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和師父孝景年齡差不多,但因入門晚,和道俊同一天,所以只能排在道俊前面做了師兄,還天天要喊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各師兄們,他卻豪無怨言。
尤其是他還有一向了不起的外門功夫,雖然在青龍寺不可用。衆人皆知道他對道俊特別的好,人人問他爲什麼?他總是說道俊是同門中最小的小師弟,需要照顧。
另一個要好的師兄是道止,大師兄,身材中等,面如山羊,若不是和尚,留須蓄髮,活像一個算卦的道士。
道止話多,入門時連孝景師父都說不過他,隨後師父賜其法號“道止”,望其處處適可而止,不要惹事生非。
道止自稱好讀書,才富五斗,平日裡愛吹虛傳謠些龍鬼神牤,勾起大家的好奇之心,供大家消遣閒瑕,因此常常被師父教誨:“出家人不打誑語”等等之話。
有一日,剛剛夜寢,道止又正說着鬼仙故事,被師父發現,遂評其說:“你讀書何來五斗?除去妖鬼神仙,撐死只有三鬥。”從此以後,大師兄便一夜得名:三鬥師兄。
恰巧道俊對於龍鬼神牤這事充滿好奇,別人都說這些都是傳說,而他卻不爲然,所以經常纏着三鬥師兄,要他講些這樣的故事,有些故事三鬥師兄都講過好幾遍,他也不厭煩地認真地聽。爲此,三鬥師兄也非常喜歡道俊這個小師弟。
又一日,道俊無眠,在寢房小聲地要求三鬥師兄再講一個故事,見小師弟要求,三鬥師兄從不拒絕,答應講一個關於青龍的傳說。
這不講還好,一講起來就停不下來了,同寢的師兄師弟們都沒了睡意,全起來準備聽三鬥師兄的故事。
三鬥師兄見師弟們都坐起來聽了,索性也放開了聲音,開講了一個新的關於龍的傳說。故事長遠,一直講到深夜,所有人都睡了去。三鬥師兄見大家都睡去,把未講完的故事收了起來,也慢慢睡去。
人都是貪懶的,原本毫無睡意但是一旦睡着了,那將會是一場沉睡,以至於道俊在沉睡中做了一個惡夢,讓他信以爲真,直到被突然嚇醒,許久都不能平靜下來。
黑夜終究屬於睡眠,聽着師兄們還發出滿足的鼾聲,小師弟道俊卻又沒有了睡意,除了向師兄們投去羨慕的耳朵,再也無法在牀上呆住,滿腦子都是剛纔三鬥師兄講的故事情節。
道俊起身來到後院,寂靜的夜晚本屬於已經熟睡的人們,但是在這一刻,它只屬於道俊一人,這是一個月圓晴空之夜,天上曠闊無雲,如此美景,競被人忘的一乾二淨。
欣賞着美景,竟另有一番境意。一人賞月,月色正圓,稍觀即退卻了惡夢之懼,望月心裡感而發:
笑憐柳枝暗低頭,默對萬物自成陰;
日見人情不與符,夜得幽源我獨靜。
如此再沒有了不快,道俊想着這夜還長,我可以與月亮相伴直到天明。
就在這時,忽的只聽得天空一場悲痛欲絕的沉悶的嚎叫之聲,打破了美麗的平靜,道俊即刻起來,便從後門跑了出去,想一看究竟。
剛出院門,又如同剛纔一模一樣的叫聲,沉悶地從空中傳來,聲音不大,卻很沉,像是從整個天空中一陣地壓下來,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聲音短促,消失後,天空又恢復原有的平靜。
道俊在後門外向天空望去,正準備向寢房跑去,叫醒師兄們,就在這時,天空中出現了一條青龍,正向遠處飛去。
此時道俊的腳也飛快地向寺外追去,眼睛絲毫沒有離開天空,道俊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龍全身持着淡青色鱗甲,龍頭龍尾連同龍角和龍爪全爲淡青色。道俊不由地大聲喊着:“是青龍,青龍現身了。”
緊接着,第三聲吟叫聲又發了出來,和前兩次一樣沉悶。道俊看到青龍張嘴吟叫,和飛快時隨風飄動的兩根長鬍須。
隨着第三聲吟叫聲叫出,青龍迅速向上,消失在天空中,道俊的腳步好隨之停了下來。再想去找青龍,已經無果,天空恢復了原有的平靜,只剩下一輪圓月,明亮高高地掛在天空,沒有云彩,甚至也沒有星星。
不知道找了多久,又不知道等了多久,青龍再也沒有出現。
天亮後,道俊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想把這一事告知給大家。唸完早經,道俊先一一把事情說給了孝景師父聽,師父聽後本以爲又是昨天道止給講了什麼故事,令其出現幻想。不做評斷。
後道俊又一一說給了師兄們聽,師兄們也個個認爲道俊只是聽也三鬥師兄的故事做了個夢,分不清虛實而已。
沒有人相信,道俊就又去找其他師叔和別門師兄弟一一傳說自己昨晚的經歷。如此半天下來,全寺中的人都知道了此事,但是沒有人信以爲真。
於是寺中便付出了孝景徒弟不顧寺規,謠傳惑言,製造輿論,擾亂平靜之說,最終此事傳到方丈耳中,方丈爲正寺規,當即決定對傳言者重罰四十行杖,並令其停止謠傳,終結此事。
午後,行政院責罰道俊,孝景師父主動請求同罰,罰自己管教不嚴這過,衆所周知,孝景師父是青龍寺中出了名的愛徒之師。此言一出,無論自門手下弟子還是別門手下弟子,均生敬佩之意,方丈只好成全了,下令行杖十棍。
杖罰畢,孝景師父無大礙,道俊屁股肉開見血,被道謹師部揹回寢房,往傷口敷了金創藥。
道俊趴在牀上,沒有絲毫嚎叫,心裡還在相關青龍三吟之事,爲何就是沒有人相信?
現在就連平時吹傳神談的三鬥師兄也沒有對此事做出迴應,別人不相信不重要,三鬥師兄不應該也不相信啊。
還只能趴着的道俊急切地想去找三鬥師兄問個清楚,可在牀上動彈不得,只好央求道謹師兄幫忙尋找。道謹師兄見道俊傷重,不忍心其亂動,只好答應。
說也奇怪,以前哪有裡有點熱鬧之事,必少不了三鬥師兄到場,可今天方丈杖罰道俊時,卻不見了三鬥師兄,現在道謹師兄滿寺院地找了一遍,也不見三鬥師兄身影。
回來將事情告訴道俊,道俊也覺得奇怪了。
到了晚上,晚飯過後,還不見三鬥師兄回來,道俊再也趴不住,好在傷口見好,可以下牀走路,其一個人又來到小後院,月亮剛升上來不久,今天的月亮依舊很圓,天空依舊晴空萬里,不見一點雲彩,如此熟悉的景色,讓道俊再次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來。
想着想着,竟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
這時,三鬥師兄突然出現在後院,他並沒有主動和道俊說話,道俊一天不見三鬥師兄,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到現在,三鬥師兄出現了,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稍許,道俊開口說:“大師兄,大家都不相信我說的話,難道你也是不相信嗎?”
三鬥師兄沒有直接回答,反問到:“小師弟,青龍寺雖以青龍爲名,但自打建寺以來,寺中沒有任何有關於青龍的記載,青龍和青龍寺沒有根本上的關係,它只不過是一個名號而已。”
道俊說:“雖無記載,可任何事情不可能無中生有,也不可能憑空消失,既然它取名青龍寺,必然與此地歷史有關,往前查查歷史,肯定有關青龍一說。”
三鬥師兄繼續問到:“你說你聽見青龍哀叫三聲,爲什麼就和你一院相隔的我們,什麼都沒有聽到,你當時爲什麼不叫醒我們,哪怕有第二個人在場,這事也好說啊。”
道俊激動地說:“有,有第二個人,青龍消失後,我清楚地聽到了打更人打響了三更的竹聲,他肯定能夠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