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三鬥師兄接天子密見,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天子若要休朝,強下政令是行不通的,若要休朝,就得要長遠打算,我有一個想法,不知可否說?”
天子天天急得不得了,就等着三鬥師兄哪天突然帶來好消息,現在終於等到了,見他還在買關子,急得直叫三鬥師兄快快道來聽。
只見三鬥師兄不慌不忙地坐下來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來:
“那日朝堂爭辯,我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不懼百臣辯駁,可以一敵百不成問題,輸就輸在朝中老臣居多,他們個個出面,就是皇上也要敬讓三分,尤其是紋龍將軍,更是三軍之首,他說話簡直一呼百應,更得看其臉色。
今大江平穩發展,靠得就是他們這羣忠心耿耿之人,可若爲大江長遠考慮,朝中當提拔新人,大江不可能永遠躺在老臣們的庇護下發展,他們遲早都會退身平介,若皇上等到那時,再提休朝之事,必當可成。”
天子一聽,自然不認可:“若等到他們全功而退,最起碼還要十五年以上,這叫朕如何等的了?”
三鬥師兄早知道這麼說是行不通的,但又說出來是爲了更好地說下一步想法:“竟然皇上等不了,何不讓老臣功退來得早些?”
天子反問:“如何是好?”
三鬥師兄說:“頒佈新政,皇上以念老臣開國之功,追其大賞,凡是老臣,個個重賞,黃金白銀,綢緞綾羅,個個重賞。然後再將天子愛惜之情表達出來,念他們年事已高,請他們回府休身,俸祿分文不少地照發,即不免官,也不隆權,以此也做了一種獎賞送給他們。這樣朝中文武就得新提,到時休朝尚可。”
天子想了想說:“辦法是好,可是朝中頒佈新規,也是要通過他們這些人表決纔可以的,恐怕到時他們不買帳啊。”
三鬥師兄說:“此新規乃是大利益於百臣的,他們會不答應嗎?”
天子說:“以我的瞭解,這些老臣們,絕非貪功名利之輩,別人你不瞭解就紋龍將軍來說,他在去青龍寺前就已經戰功赫赫,名利雙收,可偏偏因爲一個忠字,屈身到青龍寺當一個小和尚,這一屈就是二十四年,沒有一句怨言,其他人也和他差不多。”
三鬥師兄說:“天子何不在朝堂上試一試呢?”
天子說:“好,我讓你看看什麼是忠?”
次日早朝,天子就將三鬥師兄所說之事,佈於朝堂,並以頒佈新規,聽文武百臣的意見,果不其然,一切正如天子所料,文武百臣沒有人同意新規,表達了自己老尚能飯,不願退舍。
然後天子當朝宣佈了自己放棄休朝之事,還請文武百臣監督。
這是讓三鬥師兄都沒有想到了,爲休朝,天子天天急切之心自己最清楚,突然宣佈放棄休朝,這不太像那個執着的小師弟。
下朝後,三鬥師兄像往常一樣等着天子的召見,好去問個清楚,可是等了許久,也沒有人來傳達召令。最後到了離宮時辰,三鬥師兄只好先行離開,回到府中。
接着的幾天,天子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每天早朝如期而至,處理一些平常國事後,天子還會抽些時間,留下一些大臣,尤其是文官,向他們討教治國禮法。
而這些天,天子完全沒有時間理會三鬥師兄,這個內務總議也被天子涼到一邊,除了按例上早朝外,再無他事。
這樣大概過了一個月,市井上傳來了一些不好的消息,說是天子頒佈的新規,大江所有官員年長者可自行退身田園,俸祿不變,官職不免。這恰恰就是一個多月前皇上對朝中大臣們的加賞。
爲保證消息的真實性,大臣們都派專人去查探,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而且全國有好多地方已經開始實施起來了,有不少年長官員已經退居田園。
爲也得到真正的確認,大臣們在早朝上親自去問皇上,問了好幾次,皇上均避而不答。直到又幾天,這樣的消息越來越多,紙是包不住火的。
一再有大臣不停的問天子,天子只好承認了說:“確實是朕頒佈的,一個多月前,朕將此法頒於衆愛卿,衆愛卿不嗜功利,爲國着想。於是朕又將此法佈於天下,下面的官員可沒有衆愛卿們奏功廉潔,欣然接受,朕不怪他們。因爲他們其中也不有一少是與大江共生共存的官員,雖功勞沒有在座的高,但也數十年矜矜業業,有如此大好法規,豈不也用於他們身上?”
有文臣站出來說話:“大江之大,全國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官員,皇上若將些規用於所有人,豈不是國家多出太多的支出,一年兩年還好,年久恐怕國庫吃不消啊。”
天子笑說:“唉,愛卿所慮,朕也不是沒有想到,朕近幾年查了一下,地方官職許多都是前朝就有的,延順下來的,再加上大江新立官制,其實有許多不必要的官職,我就直接給免掉了。這樣算下來,正好將免去的官員的俸祿補給了年長退居的官員身上。
至於長遠打算就是,這些官員俸祿不變最多隻實行三五年,三五年後他們就到也退休年齡,到時近規只拿退休俸祿,對國庫毫無影響。這樣又加獎在有功之人,何樂不爲呢?”
三鬥師兄一聽,就完全明白的,天子在下一步很大的旗--收買人心,由地方官員先成規,然後帶動朝中大臣順其自然地也跟着走,新規在地方先行成,到了朝中,大臣就是履行新規,而不是再立新規了,這樣就不用通過他們表決,因爲他們知道後,這項規定已經行成了。
天子能有這樣的謀略,真是沒有想到的,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天子雖小不在先王身邊長大,但是身上卻留着帝王的血。
既已成規,朝中大臣再無人反對,雖沒有達到天子最開始想要的大臣休官的結果,但他憑藉一己之力,在短短一個月讓百臣無一反對,也是厲害,不得不說誰是羣誰是臣呢。
事後,三鬥師兄師兄終於等來了天子密召,這次天子私下見了三鬥師兄,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笑容,笑容中充滿勝利的味道,沒有了急切,也沒有了憤怒。
三鬥師兄見天子如此,總算是放下心來,伴君如伴虎,在這樣和氣的天子面前,誰都會輕鬆下來。
三鬥師兄自然先是把天子再誇上一番,馬屁拍上天,讓天子更高興。然後問天子是何時開始施行自己的計劃的?
天子開始訴說自以爲豪的周密計劃:“那天你將自己的追賞嘉功之計告訴我時,我就知道了此計不通,但如此妙計,豈可慌廢。
朕當時就想,此計雖好,行不通是因爲在忠字當頭的老臣們面前無效,但大江只有百臣大忠,三下千萬大大小小的官員,他們可不是都像這些老臣們爲一個忠字而活。
所以此計在州郡官員中,肯定有效,於是我就想先施此計於他們,再以他們之衆來帶動朝中大臣,只要新規在大衆中被認可,朝中百臣也會慢慢認可的,這只是需要一個過程。
所以我覺得三鬥師兄你此計中最重要的一句話就是:休朝蹤龍切不可急於一時,當以長遠打算。
於是,我就先在朝堂之上宣佈放棄休朝之事,穩住老臣們的心,然後向他們說明新規,我要的並不是他們的同意,因爲這是不可能的。要的是他們會因此再表達忠心的願望,這樣一來,他們興奮了,就會暫時忘記休朝之事。
而瞞着他們直接將新規頒到州郡,這得秘密而迅速地進行,等州郡片面地實施起來了新規,就算朝中知道了,也爲時已晚。
這也就是爲什麼朕在那時候連你也不見,爲了萬無一失,我安排的人都是宮外且信得過的人,只有消息從未在這宮中出現過,它纔不會走漏到朝中老臣們的耳朵裡。”
三鬥師兄心生敬意的同時,也有點好奇:“皇上又是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得知,這大江有多少多少前朝留下來的多餘的官職,從而能在全國內休官不減薪的想法上做到國庫不會虧損的呢?”
天子繼續說:“這其是朕在爲先王守孝所發現的,我爲也更多地瞭解先王如何創立的大江,三年內查看了我父王大大小小的英雄事蹟。
先王最初爲一方霸主,打的旗號就是爲窮人打仗,固在建立大江後,增設了不少州郡官員,爲的就是有更多的官員能夠照顧到全國的窮人。
官被分得太細,而前朝本有的官職,基本都保留了下來。朕又稍瞭解了一直前進末年時期,在職官員比他們頂盛時期多了數倍,究其原因是前朝到了末年,腐敗甚行,最嚴重的就是調價賣官,有的沒有的官全往外賣,才導致了這種情況的發生。
父王大半生都花在了創立大江的過程上,而留給他建設大江的時間卻少之又少,加上父王本來就是以關注最貧窮的人們爲主,又把僅有不多的後半生全花在了這些上面。
前朝留下的垢疾,還存在大江上,只不過是大江正值盛世,暫時掩蓋了這些問題。所以能除掉這些垢疾,也是算我爲父王盡了一份孝心吧。”
三鬥師兄說:“先王在天之靈,佑天子有執國這心,我當以鞠躬盡瘁,一死而後矣,全力支持天子,繼續不忘初心,爲天下蒼生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