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沒心情開玩笑,便說:“朕哪是擔心什麼令兵,只是朕連下五道急令,都無音訊,紋龍將軍這次是真的抗旨不遵了。”
郃鄭郡不急不慢地說:“皇上不必着急,前面我已經跟你分析過了,天時改不了,地利可強改,但未必會成功,想必那紋龍果真是想抗旨,他根本不想離開湖州,湖州山高皇帝遠,去到那裡,紋龍將軍如魚得水,可以大展拳腳。
所以在地利條件上,咱們想改變紋龍的優勢也是行不通的,竟然是這樣,那就只剩下人和了,要想成功地阻止紋龍將軍私募兵馬,就必有解決這個條件。”
天子說:“那到底要怎麼做才行?”
郃鄭郡說:“接下來天子要一步步按照我說的來做。
第一步,再派最後一道令兵去湖州,這次可以不用加急,只派普通傳旨就可以。去了以後不再要求其帶回紋龍將軍答覆,也要告訴前五名令兵,不必再等紋龍答覆了,可一併回京,且不會追究任何人的責任。
只要他們回來了,不用紋龍答覆便可以確認紋龍之決定了,十有八九就是不願意離開湖州。這件事確認後便完成第一步了。
第二步,紋龍將軍先前召集的護國軍全軍將士,基本全來自湖州,僅不到兩千人是原第二十四軍守城剩下的老兵。
隨後被抹掉旗號的護國軍,在大江收復後重新編入三軍總隊,除去駐守京城的十萬守軍是原來大江將士外,派遣出去駐守的其他四軍,基本也就是那些護國軍了。
所以這些人的家鄉都是在湖州,他們又不是正規兵出身,其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全留在了湖州。天子若下旨,對現冠軍守國有功,大表嘉獎,還給拔財發糧,鼓勵將士們將其父母妻兒接到中原居住,如此一來,促進將士全家團員,鼓舞士氣。他們肯定都願意。
只要這十餘萬的將士家屬搬離湖州,就會讓原本地闊人稀的湖州更顯得荒涼,僅剩下的平民百姓,天子當以跳遠人少,朝廷援助成本高爲由,將剩餘的所有百姓,高條件安撫入中原,便讓湖州徹底荒廢。
這樣,皇上僅以體恤將士,愛撫百姓而會遭到天下人讚賞,又沒有強制支動紋龍將軍部下,紋龍將軍便沒有理由追加責。如此一石二鳥,豈不快哉?”
天子聽後頓時大悅,稱郃鄭郡之瞻仰勝三鬥師兄十倍。毅然聽信了郃鄭郡之辭。又派一令兵,如郃鄭郡所說,向湖州傳令。
數日後,令兵便回宮中報信,果真帶回了前五名令兵,其全部交代的事情,也正如郃鄭郡所說一樣。
接着,天子便向三軍將士統一發告:凡是大江全體將士,無論官職高低大小,均可享受朝廷優待,其家中無論老少妻兒,全部可接入駐地所屬州郡安家,將士家屬按人員數量,分住屋,分良田。以助其在將士附近安家,讓全體將士無後顧之憂,一心爲國。
召令即出,便得到全體將士一致贊同,紛紛將自己的家屬接到跟前安置,天子這一壯舉一傳開,不僅在軍中,在民間也得到一致認可,廣爲流傳。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湖州軍營中每一位將士耳朵裡,紋龍將軍知道後,大爲讚歎不已,稱天子果然是爲全軍在着想的。隨後便召集全軍,問他們要不要也把自己家中老婆接到湖州安頓?將士們則不以爲然。
三鬥師兄對紋龍將軍說:“這樣的事情,誰都可以輕易地看出來,這是郃鄭郡向天子支的詭計,其最終目的是要孤立紋龍將軍和所有的湖州將士。”
紋龍說:“我怎麼沒有看出來,無論我紋龍做什麼,皇上都不相信我不會叛國,卻願意相信天天在他耳邊讒言的小人。孤立湖州是不好,但是最起碼大江三軍全體將士得到了最好的照顧,這也算是我們來湖州意外的收穫吧。”
紋龍將軍然後對着手下集合的一萬精騎說:“只是咱們苦了這一萬將士,全大江的將士都在享受着家人團聚的優待,而咱們只能在這裡被孤立,我還是那句話,任何人想回去的,都可以主動提出來,隨時可以離開湖海軍營。不好意思向我提的,也可以向軍師提,軍師批准了也可以離開。
但凡是決定留下來的,咱們也把家中老小都接來湖州安家,湖州地闊,我紋龍還可以給你們分更多的地,建更大的房。”
三鬥師兄問紋龍將軍:“既然湖州老小都要去中原了,我們還留在這幹什麼?”
紋龍將軍說:“照顧全軍將士家屬,其本意是那郃鄭郡想孤立我紋龍,他怕我再在這湖州私自招兵買馬,強大兵權後回京殺了他,所以向天子提出奸計。只要我紋龍不離開湖州,天子便會實現他的諾言,照顧將士家屬並且永遠不會反悔。所以爲了其他將士能過上好日子,我紋龍願將餘生全放在這湖州之上了。”
說完,屬下將士無不感動,再次被紋龍將軍愛兵如子之舉震憾,近萬將士,無一人提出離開湖州,稱願意與紋龍將軍一同,駐守湖州,給大江其他的全體將士爭取到更多的好處。
事後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調集,大江全體將士家屬安置工作完成,湖州大部分軍人家屬全部搬進中原安家。
僅剩下爲數不多的人,也有一部份響應天子號召,進了中原。剩下極少數人不願意離開故鄉,選擇留下,自力更生,這就意味着他們將不再受朝廷支援,無論天災人禍都沒有救援。赤地官也被迫全部撤走。
知道這種情況後,紋龍主動抽調部分將士到湖州縣衙,組簡單支支援小組,維持治安和必要幫助,決定幫助這留下的不到萬人的湖州縣繼續運轉。
郃鄭郡成功地分間了紋龍將軍的人和條件,使得紋龍部隊孤立北賽,天子自認爲可以高枕無憂了。但是郃鄭郡卻不滿足於現狀。
便向天子提出來:“紋龍將軍之前之所以能私募兵馬,重要的條件是其故稱湖州地遠慌蠻,物資缺乏,向朝廷索要多於其他駐地的物資,這多出來部分便成了紋龍招兵買馬的資本,所以想要他徹底的沒有條件私募兵馬,不僅要減少原有的物資調拔,還要在正常軍資的情況下,酌情再減少。”
天子則不認同:“與其他地方持平即可,再減少恐怕會引起紋龍的不滿,他若親自向朕討要軍糧,朕可沒有話再回他了。”
郃鄭郡說:“現其他駐軍人均超過五萬人馬,可只有湖州僅不到一萬人馬,同樣的調拔軍糧,那多出的四萬人馬物資就成了他紋龍自己的了,他就又可以多招收四萬人馬了。”
天子聽後覺得又有些道理,不想多想,便答應了減少湖州軍糧,還將此事一手交給了郃鄭郡去辦。
在隨後的日子裡,三鬥師兄發現了調拔有軍糧越來越少,有時基本只夠當月軍用,沒有一點富餘。遂將此事等於紋龍將軍,兩人一猜,便知道是那郃鄭郡又在使壞。
便在一個月調集軍糧時,將糧官抓了起來審問,那糧官自知是紋龍將軍的部隊,便將實情一一說了出來,減少軍糧之事確實是郃鄭郡所爲。並將天子將湖州軍糧之事交給了郃鄭郡一手操辦之事也說了出來。
這些都是天子知道的都在接受範圍內,三鬥師兄覺得即便是按人頭拔軍糧,按大江軍配基礎上,也會有些富餘的,便問那糧官是不是天子下令全大江軍糧全部減少了。
那糧官怕死,什麼都說,稱郃鄭郡在經過天子同意後,按人頭髮放軍糧到湖州,但是其也是朝中大總管,和大家一樣知道這樣下來會有富餘的軍糧。
那郃鄭郡不敢剋扣紋龍將軍的軍糧,便每次扣下糧官自己路上要用的錢糧,還每次多派許多閒雜人員一同送糧,這路上人多了,都不準自帶錢糧,再加上湖州路途遙遠,這些人在路上便會消耗一部分。所以實際運送到湖州的軍糧也就只夠吃的了。
紋龍將軍本來想收集一些富餘下的軍糧,作爲備糧,在湖州遇上什麼大災時,因沒有朝廷支援,便拿出這些備糧去救助湖州爲數不多的平民百姓。
所以聽到是郃鄭郡在扣他的備糧,紋龍氣不打一處來。便放了關起來的糧官,還給了他們回去路上的錢糧,要他們回去給郃鄭郡大總管帶話,叫其以後都不用派糧官送軍糧去湖州,每到領糧之日,自己便會提前派人親自回京取糧,而且這些回去自取軍糧人路上花費,也要向郃鄭郡大總管索要。
回到京城的糧官們,在朝中將紋龍將軍的話一一帶到,郃鄭郡聽了也哭笑不得,恨糧官不爭氣,還未嚴審就什麼都說了,氣得叫糧官都退下了。
此時的天子卻哈哈大笑,對郃鄭郡說:“我都說了,減少紋龍的軍糧你已經是夠大膽的了,他沒有向你算賬就算好的了,你卻還想再剋扣點下來,不是自找沒趣嗎,這還不是碰了一鼻子灰,現在紋龍要親自派人向你索要軍糧,你還敢不給麼?你要再耍什麼花招,那紋龍將軍就會親自來找你這個大總管了。”
正如天子所說,郃鄭郡巴不得紋龍將軍離得自己遠遠的,這樣他個人纔沒有生命危險,所以他郃鄭郡再不敢搞剋扣湖州軍糧卑鄙之事,每月乖乖地如數將足夠軍糧將於紋龍派來取糧之人的手上,還要給他們出來回的錢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