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在第二天下午時,安淺盈特地強調讓徐少懷趕緊去訂車票,說明天必須離開去找孩子。
他應下,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安淺盈他已經大概有了線索,只是希望她能安心的過完這個晚上。
這晚,即便安淺盈強迫自己睡着,也是一直到了凌晨才慢慢睡過去。而身邊人一直沒有安穩睡去的,徐少懷也是知道的。
這天晚上,沒睡着的其實是他。看着懷中人的臉,表情依舊不安穩,他要想盡辦法不讓自己的懷抱空下來,也要讓她徹底安穩並幸福。
第二天,安淺盈很早就醒過來了,一睜眼就看到站在牀邊穿衣服的徐少懷。對上她的視線,對她說,“九點的機票,起來吃點東西吧。”
她默默起身,與他之間明顯疏離太多了,昨晚也是他在她睡着後才能抱進懷裡,並在她醒來前放開。
他默了默沒說話,去衛生間洗涑,出來之後纔看到她穿好了衣服走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等着他出來。
心下一疼,直接轉身走出房間,餐廳已經有人準備好了早餐,吃了一些後她走下來,然後兩人安靜的吃飯,曾經兩人之間溫馨的氣氛煙消雲散,沒有絲毫預兆。
今天才有人給他們收拾行李,何麗才知道他們好像是要出遠門。看到兩人僵硬的坐在一起,猶豫片刻後還是決定開口問,“安小姐,你們出去了,小少爺呢?”
她動作頓了頓,沉默了。她很心疼那個孩子,也想過要不要帶上一起,可是看着他,她會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孩子。
徐少懷幫她回答了,“帶上。讓人去收拾一下孩子的用品,現在已經可以喝奶粉了吧?”
何麗點點頭,已經一個多月了,喝奶粉還是可以的,安淺盈也不是完全沒有奶。只是……
“他那麼小,身體也不好,你要帶着他?”她突然開口,帶着質問的意味。
“照顧好就沒問題。如果你不想帶的話也可以。”許少懷錶示聽她的。
她就是因此而糾結和猶豫的。
“徐少懷,你別想用他就能彌補!”她突然激動的對徐少懷說。
怕她誤會了,他立刻解釋,“我是想讓他陪着你,你也想讓他陪着不是嗎?”
她咬脣沉默。
何麗疑惑的看着兩人突然爭吵,剛好這時紅姨抱着孩子走下來,徐少懷看到她後問她,“紅姨,我們現在要出去,孩子能跟我們一起嗎?可能要四處先輾轉。”
紅姨聽後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孩子,纔開口,“你們要出遠門是吧?這樣吧,這個孩子天生體虛,但是現在情況很穩定。你們帶出去可以,但一旦發生什麼一定要立刻解決,就算只是很小的感冒也要重視。”
“如果你們要去很久,我希望你們能把孩子帶上,他纔剛剛出生,心靈和感覺會比你們想象中的敏感很多。”
雖然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但似乎有些嚴重,所以紅姨纔會這麼提議。離開孩子太久,孩子或許會忘了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而去親近一直照顧他的人。
安淺盈心下不忍,答應下來。孩子都是希望得到愛的,對他她也存在着一些愧疚。
孩子吃了一些東西后,被安淺盈抱上車。徐少懷沒再像之前那樣和她坐在後座,而是一人坐在副駕駛上。
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后,認真的抱着孩子,看着窗外的風景。
孩子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不能動,他大概也不想動,一直安靜的待在車裡,最後慢慢睡過去。上飛機時安淺盈小心翼翼的,生怕會吵醒他。
這趟飛機大概要飛一天的時間,安淺盈似乎一點睡意都沒有,徐少懷這時纔對她說起線索的事,讓她休息一下,以免下飛機會沒有體力了。
聽他這麼說她才把孩子交給他,靠在椅背上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好像有誰將她的頭到了誰的肩膀,大概好像知道是誰,但她並沒有在意,徹底陷入了睡眠。
再醒來時先有了意識,還不太願意的睜開眼睛,睜開一條縫,有一點點光線折射進來,才讓她慢慢清醒。
感覺肩膀上一輕,側頭,卻看到身旁的人低垂着頭,伸手想將孩子接過來,孩子已經醒了,安靜的待在他懷裡。
孩子並不排斥他們倆人,大概是因爲出生後,他們倆給了他最初的溫暖。
徐少懷看了他一會兒,才輕聲開口,“給他也娶個名字吧。如果能找到安和,讓他們有個伴。”
心下一震,她沒想到他也是這麼想的。
抱着孩子的手緊了緊,但也不敢太用力,也不回答。
他則繼續開口,“淺盈,我怎麼也不願意放開你的手,所以想着的是我們一家三口或者四口的未來,我希望你也能更加期待那種生活。”不要一味的想着如果安和找不到了……
她真的沒辦法那麼樂觀,更加無法想象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再也見不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擔心自己無法承受。
“不要讓自己太難過,我們都會陪着你,用盡一切辦法,找到安和,安和也一定在等着你。”
這些話好像剛好戳進了她的心裡,眼眶發紅,強忍着讓自己不要流淚。
“這個孩子的名字你娶吧。如果安和找不到了,他也沒辦法留在身邊。”
他輕嘆一聲,最後開口,“叫安清吧,難得和安和同一天出生。”
她沒有反對,沉入了自己複雜的情緒。後來她好像又聽到了一句,仿似嘆息的聲音,“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兩人下了飛機,還特地圍上厚厚的圍巾,戴着墨鏡,將兩人的臉幾乎全部藏起來。主要是不想讓他們被人認出來。
當然,他們不是明星,不會有粉絲,但商業圈裡的人如果發現他了,會發生很多麻煩的。
好在這邊天氣還好,溫度比較低,陰天沉沉,但沒有凜冽的寒風,安淺盈這才稍稍到鬆了一些,看孩子似乎沒有哪裡不適才放下心來。
“我們直接過去吧,讓人帶着孩子先去酒店等我們。”她對徐少懷說。
知道她肯定會要求和自己一起過去,他也答應了這樣的安排。只是待在保鏢懷裡,看他們倆好像要離開的樣子,安清癟了癟嘴,雖然沒有哭,但似乎有些委屈。
安淺盈看得非常心疼,心裡即便再着急也耐着性子安慰了他幾句,“安清乖,我有事要離開一下,很快就會回來陪你的,好不好?”
乖巧的他似乎也很聰明,好像大概聽懂了她的話,張嘴小小的叫了兩聲就被保鏢帶走了。看着他戀戀不捨的樣子,她只覺得心裡被揪得疼。
徐少懷拍了拍她的肩,雖然更想將她抱進懷裡好好安慰。
“沒事,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心下一驚,很快反應過來,大聲問他,“你的意思是說,安和不在這裡!?”
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也慌亂了一下,抿了抿脣,纔開口道,“我們查到那個醫生是被人用錢買通了的。他原本就是其他城市的人,接生了孩子後,就交給了其他人,賬戶裡也收到了大量的轉賬。”
所以他們過來,只能問他到底被誰收買,確定孩子是否安康。
聽到這個解釋她似乎有些難以接受,但好像又確實該如此。她早就該想到了,安和不會那麼輕易找到的。
等她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她纔開口,“那走吧。”
現在他纔是最看不清她的時候,盯着她的臉看了半晌,只能暗自一聲嘆息後,轉身上車,她跟上。
那人住在郊外,不知道是不是爲了低調,住的房子也很普通,平時都是待在診所。
而徐少懷他們卻是直接去了他家,不大不小,不好不壞,可以看出這個房子的主人應該很清楚自己的應該所在的身份和地位。
敲開眼前的這扇門,安淺盈站在他身後,心中有恨意升騰。
房門被打開,一名看上去很樸素的女人走出來,看上去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發現徐少懷身後還站了兩名人高馬大的保鏢後,立刻想要關上門,卻被徐少懷率先攔住。
幾人強勢的進入,不用看也知道,現在這個時間點只有那個醫生的妻子與孩子在家。
他們坐了一天一夜的飛機,現在是早晨。
而一步走進去的安淺盈,一眼就看到被放在沙發上的小孩子,柔軟的模樣,小小的比安清大一點,纔剛剛會爬,精神很好的樣子。
她眸子一暗,心中的恨意與疼痛夾雜在一起,心好像被放進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器皿,被束縛起來,甚至無法呼吸。
他也有孩子,爲什麼沒有考慮到別人失去了孩子的心情!
一進門徐少懷便一直注意着安淺盈的狀態,發現她臉上血色驟然褪去,並發現她的視線落在那個小孩子身上,明白了她的想法,立刻回神將人抱進懷裡,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
這樣的安慰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安撫着她的情緒,也毫不在意自己現在正被緊緊抱在懷裡,垂下頭沉默。
看她好像沉澱了一些,才擡頭去看已經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裡的女人。
“原來你還知道孩子很重要啊。”他冷冷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