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涌動的機場,年近四十的男人,帥氣英俊之餘多了幾分沉穩從容,他握着一個女子的手,穿過熙攘的人羣,引來路人一陣陣花癡的唏噓。
“爸爸,爸爸!”忽然人羣裡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喚,男人輕輕蹙了蹙眉,疑惑的看着一個長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兒,目標明確的朝他跑來,在他身後跟着一個慌張無措的小女人。
“爸爸你去哪兒了,同心好想你。”小男孩兒很親暱的撲過來,緊緊抱住他雙腿,可憐兮兮的說。
男人困擾的扭頭望着身邊的女子,希望她能給出一個答案,他什麼時候有兒子了?還是這是他不知道的,過去的記憶?
女子卻只是尷尬的抿抿脣,沒有說話,待另外女人走近,目光定定鎖在男人臉上,男人也疑惑的往向她時,兩個人目光相撞的瞬間,彼此的心都狠狠揪緊了一下。
“你……”歐陽慕青聲音顫抖的開口,他回來了,可是,她卻不確定他是否還認得她,只能試探的喊他,然而一個字剛出口,卻被他打斷。
“我們認識嗎?”顧君行淡淡開口,聲音裡卻帶上少有的踟躇,爲什麼看見她,會覺得這樣熟悉,明明他們是第一次見面,而她臉上那種難以掩飾的痛,爲何會讓他的心,也慢慢的疼起來?
一句話像個冰塊一樣,被哽在喉嚨,疼的厲害,卻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不認識,是小孩子認錯人了,抱歉。”歐陽慕青過了好一會兒才能正常的說話,匆匆忙忙的丟下一句道歉,便俯身抱起孩子,逃跑似得往登機口走。
“我要爸爸,爲什麼爸爸不理我!”孩子在她懷裡激烈的大哭起來,掙扎的十分厲害,讓那個單薄孱弱的小女人幾乎抱不住她。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快步追過去,緊緊捉住她手腕,可是,當她真的停下望着他的時候,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麼。
“我們真的不認識麼?你看見我爲什麼要哭?”良久,顧君行才放開她,後退一步,困擾的問,她臉上的淚水已經洶涌泛
濫,而她的哀傷,讓她的整張臉都慘白的毫無血色。
“不認識,我哭,是因爲,想起我的愛人。”歐陽慕青艱難的開口,倔強的把臉扭在一邊,擡手抿去眼淚,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平淡的笑意,才扭頭淡淡的望着他道:“你跟他,長得很像。”
“他就是爸爸,媽媽爲什麼要說不是?!”顧同心氣氛的大喊,兩隻小手也惱怒的推着她的胸口,試圖掙脫她的懷抱,“討厭媽媽,同心要爸爸!”
“同心,聽話,他真的不是爸爸。”歐陽慕青慌亂的抱住他,可是,已經六七歲的孩子,她抱起來本來就十分吃力,他一掙扎,便讓兩個人都顯得搖搖欲墜。
顧同心掙扎的實在太厲害,歐陽慕青只好放下他,卻緊緊握住他的小手,氣惱的說:“同心,再不懂事,媽媽要生氣了!”
因爲她極其罕見的嚴厲,孩子終於安靜下來,卻委屈的撇着嘴,哀怨的瞪着她,可憐巴巴的低聲說:“我想要爸爸……”
歐陽慕青擡眼看一眼滿目哭笑不得,疑惑不解的男人,他看着她的目光,只有陌生人的疏遠和淡漠,心底一陣陣的痠痛,他不是她的顧君行,只是沒有記憶的陌生人。
那個寵她,愛她,把她當作一切的顧君行,早已被她親手丟失在記憶裡。
兒子一直在哭鬧,歐陽慕青本就很難過的心又加上幾分心疼,俯身委屈的抱起孩子,一句話也不想再多說,否則她怕自己會崩潰。
可是剛轉過身,懷裡的孩子卻渾身都顫抖起來,小手也緊緊抓着她的領子,歐陽慕青心驚的低頭,顧同心果然已經臉色慘白,整個人都緊緊所在一起,極小極小的聲音說:“媽媽,我好疼。”
孩子居然在這個時候發病了,歐陽慕青一顆心瞬間揪緊,渾身也失去力氣,雙腿一軟,抱着顧同心跪倒在地上,慌亂無措的問:“同心,你怎麼樣?”
顧同心的情況越來越糟,而她從來沒有單獨帶過孩子,第一次遇上顧同心突然發病的情況,身邊連一個可以依賴求助的人
都沒有,整個人都慌亂不堪。
正在一大一小亂成一團的時候,懷裡的孩子忽然被人抱起,她愕然的擡頭,顧君行抱着孩子看着她沉聲道:“再不送醫院,孩子就沒了,跟我走。”
跟我走,他說,歐陽慕青看着他如從前每一次一樣,走在他前面,背影沉穩而從容,給她無限的力量,引導着她穩妥前行。
走了幾步,顧君行回頭看她一眼,見那個慌張小女人,此刻反而一副哀傷的樣子,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真是奇怪的女人,從今天見到她開始,她就總是不自覺的看着他發呆。
回身走回去,一手抱緊手裡的孩子,一手拉住她懸在半空中的小手,用力將她拉起來,三人一起走出機場,外面蕭清塵親自開着車過來接他,早已在路邊等着。
見到他們三人一起出來,蕭清塵不禁大吃一驚,難道他都記起來了?臉上浮現出幾許驚喜,蕭清塵快速推開車門下去,顧君行已急匆匆的走過來,看着他的目光還是帶着幾許陌生和客氣。
“哥,這個孩子忽然發病了,我們能不能先幫忙送到醫院?”顧君行禮貌的開口,抱着孩子看着他。
蕭清塵聞言,雖然有些不解,可還是馬上拉開車門嚴肅道:“上車。”
醫院的走廊上,顧同心在裡面搶救,歐陽慕青獨自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卻還強撐着沒有再流淚。
一個女人在這個時候痛哭,顧君行會覺得很正常,但是,像她這樣故作倔強和堅強,他反而忍不住有些心疼。
“孩子經常犯病嗎?”顧君行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想了想,擡手拍拍她肩膀,溫和道:“如果擔心,就哭出來。”他的語氣忽然有些調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你哭。”
第一次見面,話還沒怎麼說,這個女人就在他面前哭的一塌糊塗,顧君行忍不住搖搖頭,一扭頭卻看見身邊的小女人居然真的又淚流滿面。
顧君行微微蹙起眉,糾結了片刻,緩緩擡手將她擁進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