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敘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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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州(宜賓)作爲府城,臨江而建,南臨金沙江,北接岷江,兩條大河滾滾東流在城東外交匯組成一條更大的河,這便是長江,俯城便是建於三江口處。

得益於水路的便利,敘州商貿繁榮,地理上具有得天獨厚的位置,加上這裡是從雲南入境四川的門戶,又是貴州馬幫途徑之地,戰略位置極其重要,乃是從雲南貴州打進蜀地的一個橋頭堡。

當然商貿繁榮的同時,也會有無數的貧困勞工日夜在此苦做,混個依然不得溫飽的日子.

由其是碼頭上,搬運工無數,黑丫丫全是人,一個個身穿漿洗髮白的土布麻衣,面黃肌瘦,渾身黑呦粗糙的漢子們喊着號子奮力的勞作,不敢有半點耽擱。

但凡有人慢了一分,惡毒的監工就會凶神惡煞走過來,抽上一鞭子,唾沫一吐:

“賤奴!在偷懶就扣你兩月工錢,在丟河裡餵魚。”

勞工們是敢怒不敢言,默聲如牛馬,繼續幹活,只能在心裡默唸一句賊老天把自己生得不是時候,怎麼就沒有生在讀書人家。

難得休息一會,有這麼幾個勞工,四下張望了一眼,附耳小聲說道:“頭,上面來人了,要馬上見你。”

“是一號嗎?”

“好像比一號還大,是零號”

嘶,聽到這話,那人眼中閃過一道異光,用手遮掩了一下額頭,激動的吐道:“還等什麼,帶我趕緊去,吩咐兄弟們注意風向。”

很快這幾人消失在碼頭,來到了城內一座不錯的宅院前,瞄了瞄後面沒有跟蹤之類的,這才拐進窄街裡,然後繞到後門,輕叩了三聲重一聲輕。

不久門打開,露出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不過這人瞳孔中透着一股寒意,向外張望了一眼,這才冷聲說道:“進來吧。”

“軍情一處,敘州主任伊濤向首長問好。”

原本是一副老實巴交模樣,一身疲敝身影的勞工雙腳併攏,擡起右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坐吧,這段日子辛苦了。”

上正廳內椅子上坐着的不是楊東方是誰,只見他讓人給伊濤端上解渴茶水問道:“敘州這邊的情況怎麼樣,組織發展如何了。”

喝了口茶,伊濤又站了起來,一副正經模樣,慢慢說道:“首長,自從我等被一號安排到敘州之後,秘密摸清了敘州城的大小境況,同時也暗中發展了百八十位忠誠可靠之輩,現在碼頭的工人,有百分之五十以上都可以爭取過來,他們也非常期盼新民軍打過來,只要我等奪了城,便有無數人響應。。”

伊濤內心是激動的,熬了幾個月地下主任,終於要熬出頭了,他沒有想到楊東方會來這裡,而且是在這個時間點,要知道鐵山那邊還有如火如荼的打仗呢。

身爲老大怎麼沒有坐鎮指揮,跑來了這裡,暗暗估計老大帶來的人不會太多。

他並不知道楊東方離川之事。

作爲天地會的老成員,當初跟着洪明投奔新民軍,其實是並不看好他們的,不過後來慢慢有了改觀,發現新民軍真的很強大,去年更是連下數城,擴軍超萬人數,一切欣欣向榮,朝着良好的勢頭髮展。

聽着伊濤把敘州城的基本情況細細說了一遍,楊東方心裡的底氣更足了,這次打下敘州可不打算輕易放棄,占城治民就從這裡開始。

一號是洪明在軍情處的代號,而自己的代號是零號,內部一般見面之後叫他首長,不稱名號,不稱職務,就是爲了避免暴露。

“給你半天時間能招集齊你的人嗎?”楊東方問道,伊濤暗想,老大不會是想今天就奪城吧,思忖了一下最後點點頭:

“沒有問題,首長我們今天就行動嗎?是不是有點草率。”

“時間緊,你不是說劉嶽詔先後兩次調兵過了岷江了嗎?誰也不知道清軍會不會返回來,避免夜長夢多,下午就行動”楊東方知道他的顧忌還是解釋了一下,又問道:“

“如果我們奪下敘州城之後,你能在勞工中發展出一個團的兵力嗎?”

這回伊濤回答得很乾脆:“沒有問題,不要說一個團,就是一個師也可以。”

楊東方當下臉就冷了下來,只道:“我們新民軍要的是精銳,你在山上待過,應該知道,不過當下用來當輔兵跟工兵倒是可以。”

伊濤也是知道楊東方治軍嚴苛,挑兵精細,所以沒有在多言,當下吿退,內心澎湃,看來這回是玩真的了,想一想城中有這麼多的窮苦百姓,他就無法平靜,這些都是好兵源。

沒多久伊濤又回到這裡,這回他帶來了不少敘州城內的骨幹,跟一張名單,名單左則上羅列着城中的大小官員,及他們的善惡,名單右則則寫着那些爲禍鄉臨,欺男霸女,爲惡不作的奸商、惡霸、劣紳,以及有民團的民團主們。

看着名單上有上百人之多,可見城內惡勢力不小,同時也代表着新民軍資產來源也不會少,這些都是必須消滅的階級人羣。

按名單跟伊濤等人畫的簡易城中地圖,楊東方把劉永福等人叫了過來,開始規劃佈置,很快就有了方案。

敘州城南設有銅關,城東設了水塘,城北則設鹽關管理稅收、水運。

“所以,第一步,控制住南城門,讓城外我們的人能夠進來;第二步我們的三艘大船會沿着江水東下,直接在三江口這裡堵住一切東下的船,至於北面,那裡人多且雜,就算放跑了一些官員們也無事,當然這裡就要看伊濤你能不能發動起百姓們了。”

商量完之後,楊東方看了一眼正在聽取會議的伊濤,這貨打包票道:

“首長放心,沒有問題,我們新民軍的口碑極好,一點不輸當年的石達開太平軍,百姓支持還來不急呢,他們是日夜都盼着我們來呢!”

聽到在三確定,楊東方這才放心,不過還是囑咐一句道:

“起事不要太早了,等我們在城裡打得差不多,北面清軍慌張逃跑之時在挑頭不遲,還有不要直接對百姓說你是新民軍,這樣百姓說不得會覺得你別有用心,反生嫌隙。

“對了!軍情處的人,留一半不要浮水,繼續潛伏,一但我們奪了城,就是敵暗我明,留些人在暗處沒有壞處。”

“是!謹記首長訓示。”伊濤暗暗在心裡記下,發覺零號比一號更多地下活動的豐富經驗。

第一次啓用軍情二處的暗藏人員,由其還是原來天地會的會員,楊東方實在是不太放心,這才謹慎多提了幾句。

第一次總是如此,沒有任何經驗,只能多囉嗦一下了,這次是奪府城,可不是屏山那種千來人的小城。

衆人忙完,時間已到下午,分隊按計劃靠近了城門。

大刀連在前,刀藏衣布之間,好在這是春夏之季,穿着長袖衣着厚實點也不會有破綻。

火槍連在後,推着輪車,車上放了一堆雜物,上面蓋着麻袋,下面藏着火槍。

有前天的奪城經驗,衆人也不覺得緊張,很快就走到了守衛的跟前,幾個嬉皮笑臉的挨近了還說了幾句近套話,眼見各自選好了下手的對像,這才掀開前衣,露出裡面的刀具。

“兄弟聽口音不是本地的吧,你們是哪家馬幫的走貨,怎麼沒有看見你們的馬隊。”

“你當然看不到,因爲我們就沒有馬。。”劉永福緩緩吐道,守衛聽了愣了一下,全當是笑話:“怎麼會沒有馬呢,沒馬你們怎麼。。你這是要幹什麼。。你。。”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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