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默宸稍微頓了一下，沉聲道：“坦白說我不希望她辭職，因爲每年考進來的學生，真正科班出身的不多，大都是走檔案管理來的，各種專業的都有，卻很少有這個專業的。局裡真正科班的人太少，所以我不希望她辭職！但是如果她真的決定了，我也不會干預！會尊重你們的決定。”
其實顧默宸並不想蘇墨瞳辭職，因爲這個工作無論怎樣對於蘇墨瞳來說都是平靜的，而且女人只要不去往上爬，做公務員最合適，往上爬可能付出的代價比較高，但是對於蘇墨瞳來說，做公務員，是有身份和社會地位的。再者蘇墨瞳的專業學的環境工程，加以錘鍊瞭解現場流程，可以更好的爲社會服務。所以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蘇墨瞳辭職。
“我也希望雲海的天空藍一點，別人我不太相信，雖然我對你不是很待見，但是換了別人當局長，會更不待見！”曹澤銘如實說道：“所以，我覺得墨墨沒有必要辭職！辭職，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和平共處吧！”
顧默宸對曹澤銘不得不欣賞，儘管心酸，卻還是點頭道：“隨你們！單位章程也的確不好辦，她回來上幾天班，可以再請假！但是總請假，的確不太好辦！”
“知道了！明天就讓她回去！”曹澤銘道。
“嗯！”顧默宸想要掛電話。
曹澤銘卻說：“但是安全，在單位的，你要保證！”
顧默宸微微一怔，保證道：“這個，你可以放心！”
“最好如此！”曹澤銘先一步掛了電話。
顧默宸把手機也掛了，還給了郇站長。
“如果她回來，我希望你真的教她點東西！”顧默宸直接開門見山。
郇站長一愣，忙點頭：“這個沒有問題！”
“我信得過你！”顧默宸說。
“局長，我有點個人的事想跟你彙報一下！”郇站長這時候開口，似乎又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默宸眸光一轉，幾乎是剎那便明白了什麼，但是，他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而耐心地等待，果然，郇站長開口了。
“局長，我在咱們單位工作了有幾年了，在這個崗位也打磨錘鍊了有幾年，積累了不少經驗，我還想再進一步！關於我個人的問題，希望你能夠多操心！”
顧默宸脣角一挑，到沒有譏諷，而是真的笑了笑，但是並沒有答應，只是道：“你也知道，如今局裡人才濟濟，人才輩出，支數的確滿了！上面不給批支數，所以，你恐怕還要等等！我個人對你的工作很滿意，只是你也知道，想要進步，還需要班子的考察！”
郇站長也不是純潔的小孩子，自然是胸有成竹纔開口：“局長，支數問題在您這裡根本不是個問題，機構升格，我再近一步的理想立刻就能實現！不是不能，而是你想不想的問題！”
顧默宸眼中閃過一抹讚賞，是的，機構升格，這傢伙真的是打到這上面來了，幾個科室升格後，級別立刻上來。他不得不佩服郇站長的狡猾，但是卻也欣賞，因爲對於郇站長這種來說，抓住一切想要抓住的機會兒，纔是一個男人所爲，更重要的，他不是慫包。隨即一笑，往後退了點，靠在椅背上，點了一支菸，徐徐抽了起來，過了良久，緩緩地道：“你這是瞅準了吧？”
郇站長點頭，沒有藏着掖着，大方承認：“的確！沒把握的仗，我不想打！局長，我的確是瞅準了機構升格了。”
“你可想好了！”顧默宸身子往前傾了一下身子，用同樣認真的語氣開口道：“機構升格批覆不是不可能，只是批覆不是我說了算，層層把關之後，下來只怕也得半年到一年的時間，而且下來也只是副局級，享受副局長待遇，但卻不是實職副局！倘若公佈了，你也只是副局級科長，你想要再進步，最少也要兩年之後，加上批覆的時間，也就是說，你下一步再進步，最少也得兩年半到三年的時間！如此，你還要這個機構升格的副局級別嘛？還是等十個月後，薛局退休，空出支數，你跟上呢？”
郇站長一下愣住，繼而情緒有點激動：“局長，你說薛局退了，我可以頂上？”
顧默宸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我什麼都沒有說，要怎樣，你自己去決定！想要進步，這是好事！”
郇站長一下子明白什麼，都是聰明人，無需多說，他點頭，認真道：“局長放心，工作在我這裡，不會有任何紕漏，蘇墨瞳在我手底下，也會教好！”
“我不要你對她特殊對待，只要你盡一個老前輩的心，真正爲雲海的環保事業貢獻一份力量，兩年後，我可能就宸開，局裡誰有可能接任，我可以跟市長或者書記諫言！”
郇站長再度錯愕，顧默宸的意思，是說他有這個希望嗎？
他這輩子雖然雄心壯志，奈何年齡不饒人，已經四十多歲，人生還有十年時間就要退休，雖然小有背景，但是真的要走做到老大的位置，還是很艱難的！而顧默宸這種算是承諾嗎？
“局長，我”他也是個性情中人，很感動。
“只送你四個字，郇站長！做到了，可能性就會很大。”顧默宸知道自己的話代表什麼，這是一種默契，而他在這裡這幾年，觀察了很多人，郇站長的確是個人才。所以，他不想錯過。
“您說！”郇站長認真地聽着。
“一心爲公！”顧默宸給他這四個字。
郇站長一怔，忙點頭：“沒問題！”
“你去忙吧！”顧默宸抽了口煙，“我很忙，不陪你嘮嗑了！”
“您忙，您忙！”郇站長笑呵呵地宸去，一直喜怒不形於色，也忍不住嘴角上翹。他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顧默宸說：“幫我帶上門！”
他立刻回頭恭敬地幫顧默宸帶上門。
辦公室裡，顧默宸靠在椅背上，眼底流淌過一抹疲憊的暗沉，繼而又深深地抽了口煙，然後拿起電話，撥了市裡某領導秘書的電話：“盧秘書，你好！我是顧默宸！哦，哪裡，這不是多日不見你，想你了嘛！呵呵，哪裡，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便飯！我請！那好，六點見！”
掛了電話，他把辦公桌上的材料都看了一遍，看到一半，按了電話。“監測科，讓你們科長過來一下！”
說完，也不管那邊接電話的是誰，就掛斷了電話。
過了三分鐘，有敲門聲響起，顧默宸頭也不擡起，沉聲道：“請進！”
“局長，您找我？”進來的正是監測科長。
顧默宸隨手把文件丟出去，啪的一聲落在他對面的桌子上。“這種有着低級錯誤的材料拿上來讓我批覆？我批了，拿上去，丟局裡的人嗎？”
監測科長一愣，趕緊抓過材料，一看，果然，數據居然前後不一，被顧默宸用鋼筆狠狠地圈了一個圈，如果沒有圈起來，他都沒有發現。一時間，他也很尷尬。的確是低級錯誤，他根本就沒有看，哪想到手底下人幹活這麼粗心了。
“我拿回去改！”監測科長立刻恭敬地拿了文件下去了。
顧默宸又打電話叫監控主任，高主任來的時候，顧默宸抽着煙，他進來，問道：“局長，您找我？”
“請坐吧！”顧默宸道。
“謝謝！”高主任在沙發上坐下來，等待顧默宸說話。
顧默宸站了起來，拿了煙走過去，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問了句：“我看了下最近的數據！發現幾個國控企業數據爲0，備註寫的是停產！”
高主任一怔，繼續等待。
顧默宸眯起眸子打量了他一下，然後淡淡一笑：“有什麼異常嗎？”
高主任又是一怔，也不是傻瓜，他知道局長找他，必然有事，他隱瞞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已。於是老實地回答：“報停產的確是按照程序報上來的，但是在排查的時候發現了他們只是停產檢修鍋爐幾天，但是恢復生產後，並未及時上報。三方給按照上報的申請停了自動監控設備，結果他們檢修只用了一天，隨即就開工了，之後偷排了幾天，被我們巡查的時候查到了！”
“採取了什麼措施嗎？”
“聯合郇站那邊，進行了嚴加處罰！”高主任如實稟報。
顧默宸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如何發現偷排的？是我們，還是三方？”
“三方！”高主任道，說完的時候立刻又道：“這事是我的責任，是我敏銳度不夠，本該是我們監控的工作！”
“你明白就好！”顧默宸對他沒有批評。
“局長，我以後會注意的！”高主任這次還算謙虛。
顧默宸點了點頭：“高主任，監控室這邊省裡很重視，因爲這種重視，機構極有可能升格！”
高主任這下愣住，隨即立刻激動地點頭：“我知道自己的工作重任，局長你放心吧！”
高主任這下高興了，機構升格那是要科長享受副局級待遇！他如何不開心呢？這是一輩子的榮譽和待遇啊，他都不一定能再進步，也許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機會兒，顧默宸這是在告訴他，只要老實好好的工作，待遇是有的！
高主任宸開，顧默宸皺着眉頭，又在抽菸。
顧藍打來電話的時候問他在幹什麼。他回答：“回來建設建設，溝通溝通，調動調動積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