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瞳一下無言,無法言語。
他又一笑,揚起濃眉,他的磁聲,悠悠傳來,“我沒有受傷,不用擔心!”
之後,兩個人再也沒有說話。
他開車快到她住的地方,這裡距宸玉山花苑只有幾百米,隔了一條路,他們卻隔了整個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所謂愛情,有時候不過是一場夢的奔赴,在不知不覺中的躊躇,自以爲是有時候不過是愛情的屠戶,人往往會在寂寞之後發出由衷的感悟,成長路上沉澱着幾多歡欣,幾多苦楚。
抓不住的永遠是時間,人生若只如初相見,這樣便不會有以後的分別與感傷,所有的事都在初見的那一瞬之間被定格成永遠的美好,成爲屬於自己的獨家記憶。靜盼流年,愛意永遠。
可是,說的再多的承諾,換來的不過是一個斷壁殘垣。
愛無能,愛不能。
他又看看她的臉,那帶着血跡的小臉,他卻不知道怎樣去撫上去,早已經沒有了資格,隔着的豈止是一個世界那樣遠?
剛要拐進小區,亓雲峰電話打來:“局長,要做口供,只怕蘇墨瞳和您都得過來!”
顧默宸一怔:“太晚了,你問一下能不能明天補?”
“好,我問一下!”亓雲峰在電話裡就問了,過了幾秒鐘,說:“人家說不如今晚,另外有傷的話,可以驗傷!”
顧默宸側頭看了一眼蘇墨瞳,看到她的傷,隨着電話道:“好,我們在就過去。是哪個派出所出警的?”
“市中辦事處這邊這個!”
“好的,知道了!”顧默宸放下電話對蘇墨瞳道:“墨墨,要去派出所做口供,你想一下,你得罪了什麼人!”
蘇墨瞳其實都聽到了,她嘆了口氣,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今天都是誰知道了你的的行蹤?”顧默宸問她。
蘇墨瞳一頓,想了想,回答他:“我下午下班接到了牛小寶的電話,我們一起在老雲海菜館吃飯,之後我打車回來,剛下車在小區門口就遇到了那幾個人!”
想起來,至今都有點害怕。
顧默宸眯起眸子,沉思了下。“只有她?”
“嗯!”
“好,我知道了!”顧默宸說完,把車子開進了公務員小區。
蘇墨瞳有點意外,不是說去派出所嗎?怎麼到了公務員小區了?
他把車子停下,對蘇墨瞳說:“我上樓一趟,你在這裡等下,我十分鐘後下來!”
蘇墨瞳一怔,點點頭。
顧默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關了車門上樓去。
蘇墨瞳擡起頭看着這裡,這是他之前住過的房子,她不曾來過,也不知道他住幾樓。今天真的要感謝他,是他救了自己,她心中唏噓不已,想起要給曹澤銘打個電話,可是手機
她翻找手機,包落在了那幾個人的車上。手機在包裡,她嘆了口氣,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曹澤銘找不到她會不會擔心!她其實知道曹澤銘沒有安全感,結婚前他篤定的一些事,在結婚後都不一樣了!或許是走近了,一些事,一些毛病和缺點以及弊端都出來了。他對她很好,只是會患得患失,會想一些事,而那些事,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
坦白說,有點累!但是,她知道婚姻是需要用心去經營的,他的患得患失,一切都是因爲她,她也知道其中緣由,所以,她努力做到坦坦然然,不隱瞞,即使很醜陋也不願意欺騙他。有時候婚姻就像是兩個人共同走一段獨木橋,如果一方不努力就會跌落橋下。她不想掉下去,她只想認真地對待生活,對待他,不讓曹澤銘成爲當初那個跟顧默宸在一起時候患得患失的自己。那感覺,真的太疼!
她又摸了摸臉,臉上也很疼,脣角都破了,鼻子也是,臉上有血,她靠在椅背上,心裡稍微平靜了些,這輛車子,不是X6,是顧默宸最先開的那輛,她第一次坐他的車子,就是這輛。
看了看四周,一回頭,在後面車座上看到了那把格子傘,她一愣,覺得有點熟悉,那不是她的傘嗎?
再度閉了閉眼,心中一片悵然。
到了此刻,她問自己,愛情是什麼?
或許,在手中不知不覺中溜走的,就是最想要的愛情。
或許,都是在失去的時候決定唏噓,擁有的時候不值得一提。
到了此刻,驀然回首才明白,愛情其實很簡單,就是兩個人面對一餐粗茶淡飯時候還能讓來讓去,最後分成兩份,共同微笑着品嚐,不是山珍海味,卻能吃的津津有味。
愛情是在他對你做了很多讓你受傷的事,你卻最後沒有埋怨,還能微笑着去包容他,告訴他,你其實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即使故意,也因爲愛着他而不介意!
可是,這些失去後懂得的東西,在擁有的時候,怎麼可能做到呢?人,永遠沒有前後眼,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愛情不是一個人許下曠世諾言,卻做不到跟他相攜走一生一世。
原來,不是沒有愛情!
不是他愛的不夠深。
是自己,愛的不夠包容,所以,註定錯過。
羨慕那些從一而終的愛情,因爲故事裡的人都是如此的堅持,那麼容易就催淚。風雨中不退的相守,只要你快樂,不必記得我!
這樣的愛情,誰能做到?她從來就不是那種生活在象牙塔裡,相信那些童話,相信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一世輕狂的愛情。
她只想平靜的轉身,這個時候,什麼都不去想,她的心裡只能想曹澤銘!
此時的曹澤銘還在H市,八點半從飯店出來,迎頭被人撞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撞他的人連忙道歉。
曹澤銘也沒有在意,就說了句:“沒關係!”
那人似乎看了他一眼,再度道歉,然後就很平常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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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站着有可能成爲他合作對象的付總,H市最大的醫藥代理商,他也不敢怠慢,畢竟工廠已經進入生產期,藥物的批號都下來了,頭批藥馬上要出來,他還在尋求最大的代理商,所以這幾天有點忙!
對方從飯店出來,竟然提議說:“曹老弟,不如咱們去唱歌吧?”
曹澤銘倒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提議,這代表他們的生意有門兒,極有可能會籤合同。他原本想着即使很晚,他也要趕回去,因爲不太放心墨墨。
從飯店轉戰到KTV包房,還真有點疲憊。但也只能強顏歡笑,爲了生活,每個人都是如此拼搏的!不想靠姑媽的關係,所以他只能個人更努力證明自己,給墨墨最好的,這是他的夢想。
不知道這個時間墨墨在做什麼,他伸手摸了下兜,忽然發現手機沒有了!
曹澤銘一愣,腦海裡閃過什麼。
是出了飯店撞了他一下的那個人順手牽走了他的手機嗎?
該死的!居然表現得那樣淡定,是有備而來的吧?盯準了他褲兜裡有手機嗎?
他以爲只是慣偷,也沒有在意,心裡想着,回去再說吧,墨墨應該在家睡覺了,她很乖,也不太喜歡外出的,下了班一定回家了!
曹澤銘繼續陪伴他的準客戶付總。
顧默宸回到家中,張婷不在,他以爲她在家裡的,竟然不在,顧默宸問了下他找的那位阿姨。“陳姐,張婷去哪裡了?”
“接了個電話出去的,出去的時候都晚上七點了!到現在沒回來呢!”陳姐如實告訴他。
顧默宸點點頭,又問:“她沒說去哪裡?”
“沒有呢!”
“好的,陳姐,你幫我找一下醫藥箱!”顧默宸邊撥電話邊吩咐。
陳姐去張羅了,他撥通了張婷的電話。
那端,傳來張婷稍微緊張的聲音:“顧默宸,蘇墨瞳沒事吧?”
“沒事!”顧默宸道:“你在哪裡?”
“我在回去的路上,五分鐘就到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顧默宸沉聲問道:“你如何知道蘇墨瞳有危險的?”
“你現在在公務員小區是不是?”張婷問他。
“嗯!”
“我回去說吧!”
顧默宸雖然着急,但是還是等了幾分鐘。
張婷坐了出租車下來,她一擡眼看到了顧默宸的車子停在樓下,然後上樓。
蘇墨瞳坐在車裡,看到了張婷,看到她上了樓,她一怔,突然想起來,現在的張婷是顧默宸的妻子了!她住在這裡是真正名正言順的。
她這樣坐在車裡,是不該的。
回到家,張婷開門進來,顧默宸就站在客廳裡,雙手叉腰,站在那裡,她一進門,他就問她:“你怎麼知道的?”
張婷氣色還不行,臉色還白着,她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喘了口氣道:“我聽到了,且知道誰要這樣對付她!”
“誰?”
“蘇墨瞳的婆婆!”張婷說着,看向他:“大概你也想不到吧!”
“什麼意思?”顧默宸完全不敢相信,曹澤銘的媽,爲什麼要對付墨墨,而且以這樣一種殘忍的方式?”
“我不知道。顧默宸,還有你們家到底什麼原因得罪了曹澤銘的母親,她曾找過我,說可以幫我報復寧川,我當時動心了,但沒有答應!”當初報復的想法在心底百轉千回,卻不願意跟人合作,她覺得嫁了顧默宸已經是對顧寧川的報復,卻發現到頭來,原來都是顧寧川的安排。癡癡傻傻的不過是自己,而他,永遠是理智,且無法讓人看透的男人!
“她找過你?”顧默宸有點意外。“報復我大哥?”
“是的!”張婷點點頭。
“那今天找你?”
“我不知道,今天她故意讓我聽到了有人要劫持蘇墨瞳。”張婷認真地告訴她:“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曹太太看起來很不一般,她根本不動聲色,看不透她是什麼意思!我總覺得她可能是故意的,事後我給你打完電話,她笑的很詭異。似乎是故意要我聽到打給你電話,或許她根本就不喜歡蘇墨瞳!想要拆散她跟曹澤銘,卻又不想兒子記恨她。所以製造你跟蘇墨瞳之間的曖昧,讓曹澤銘自己主動提出宸婚。”
▲t tkan ▲co 顧默宸怔住,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張婷分析的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可是爲什麼要對顧寧川報復?大哥什麼地方得罪曹太太了?倘若曹太太只是爲了拆散蘇墨瞳跟曹澤銘,又遊說張婷做什麼呢?不過曹太太有千萬個理由不喜歡蘇墨瞳,複雜的關係他是知道的。
太多的疑問讓顧默宸的眉宇皺了起來。他看着張婷,視線微微眯了起來,帶着一抹犀利地打量:“爲什麼告訴我這些?”
張婷迎着他銳利的目光,嘆了口氣:“魏靜寧可以參透放下,我也不想抱着太多的執拗繼續下去,就當是爲了我肚子裡的孩子積德吧!只是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幫對了你還是幫錯了你。或許曹太太就是要這樣的結果。”
“不管怎樣謝謝!”顧默宸道。
“顧默宸,我們去宸婚吧,還你自由身!”張婷又說。
顧默宸一愣,輕聲道:“一年以後吧,孩子出生後!”
陳姐拿了醫藥箱出來。“藥箱找到了!”
顧默宸接過來,然後說:“早休息吧,我走了!”
他提着藥箱下樓。
到了樓下,蘇墨瞳還坐在車裡。
打開車門,顧默宸坐進來,沒看她,似乎強忍着什麼,然後把藥箱給了她。
蘇墨瞳沒動,顧默宸發動車子開往市中派出所。
到了錄口供,亓雲峰看到蘇墨瞳那一臉的傷,臉都腫了的時候也是被嚇到了,而那四個被抓住的人此刻都坐在派出所裡,說就是開個玩笑。顯然警察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知道顧默宸是環保局長,民警都很客氣,對那幾個人也很嚴厲。
詢問了蘇墨瞳,蘇墨瞳也都一一回答。
最後顧默宸又帶她去醫院驗傷。
醫生開了證明,亓雲峰把證明收起來。
再然後,顧默宸送她回去,他一再猶豫要不要告訴蘇墨瞳,想到她不喜歡被欺騙和隱瞞,終於他還是說了:“墨墨,幕後黑手大概是曹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