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默宸那樣子,蘇墨瞳無言低了眸子。調整調整呼吸,儘量不讓曹澤銘看出自己的異樣。
可是,她的眸子,還是忍不住朝着顧默宸跟張婷的方向看去,張婷看起來很知性,纖細,個子很高,目測看起來應該有168了。站在身形頎長的顧默宸身邊,卻到偏偏生出幾分小鳥依人的嫵媚感。
那女人像是感受到了蘇墨瞳的打量,轉過臉來看了一眼蘇墨瞳,因爲是晚上了,光線不是很好,但蘇墨瞳還是感覺到女子的眼神,似乎有一點的訝異。
而顧默宸站在遠處,說走也沒走,這時候,視線望向了這邊,那眼神帶着壓迫感襲來,壓得蘇墨瞳呼吸一滯,那種熟悉的窒息感襲來,讓她的記憶瞬間回到了那熾熱的幾夜。
而此時,蘇墨瞳被曹澤銘壓在樹幹上,形成了那種曖昧的姿勢,蘇墨瞳都不知道剛纔被曹澤銘親,有沒有被人看到!
儘管顧默宸最後看向了他們這邊,但是,只是看了一眼,他還是轉身跟張婷走了!
而這邊,曹澤銘倏地皺眉,危險的眯起眼睛,低頭托起她的下巴,“墨墨?”
蘇墨瞳忽然回神,猛地推開他,跑了出去。
等到她跑回到203的時候,牛小寶還坐在那裡,看到她回來,牛小寶嘿嘿一笑:“墨墨,你哥出去找你了,他說你八成生氣了,他忽略你太多了!真沒想到澤銘會是你的哥哥!”
蘇墨瞳露出一個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她快速的低頭,真怕曹澤銘對不起小寶。
而再回來的曹澤銘,臉上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溫柔的開口,竟然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腔調:“小寶,回頭你可得幫我勸勸我妹妹,這丫頭幾年不見老哥,居然躲着我!”
蘇墨瞳愣愣地看着他,眼睛瞪的圓圓的,他竟然很快就整理了情緒,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蘇墨瞳心驚,突然想到了顧默宸,想到了車明劍,再看現在的曹澤銘,蘇墨瞳覺得他們都是那樣的人,喜怒不形於色,修煉成精了都!那情緒可以瞬間整理好!而反觀自己,還在這裡擔心,還在害怕,可是對方到底想什麼,她都猜不透。
“不過澤銘,你真是對墨墨關心太少了,你要知道墨墨這幾年怎麼過的你一準會心疼死!”牛小寶說着給蘇墨瞳加了點菜。
曹澤銘目光一滯,脣忽然一抿,“這丫頭倔強,不回家,老記着前面我欺負她的事,不想着她還有我這個哥,吃了那麼多苦還是記不住,還真是拿她沒辦法!不過小寶你還是說一下吧,我妹妹這幾年到底吃了多少苦?”
牛小寶剛要說,結果對上蘇墨瞳那懇求的眼神,蘇墨瞳立刻對牛小寶搖搖頭,小寶看看她,還是說了句:“拼命的打工唄!一個女孩子賺學費生活費,很不容易的!”
聞言,曹澤銘扯了扯脣,隨後薄脣緊抿,拿出桌上的煙和打火機,撥了兩次纔打着火,點着了手中的煙,一吞一吐,煙霧上衝入腦,他忽的笑起來:“說的是,打工的確是很辛苦!我在國外也打工五年,知道其中辛酸!”
蘇墨瞳又是一怔,她沒想到曹澤銘會打工,曹太太遲雲怎麼捨得讓他打工?
看着眼前的這張臉,比五年多前冷峻了不少,性子卻比五年前更可怕!
蘇墨瞳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想起了太多的往事。那是秦蘇墨瞳記憶中,最不願提起的事,郯城曹家,是她這輩子都不願想起的痛。
曹先生應之,並非布衣,因妻不生,爲求一子,養了情人,就是蘇墨瞳的生母樑青,因爲生下皆是女兒,終於未能登上正室之位,也被曹應之太太遲雲察覺,終於了斷曹應之的荒唐行爲。
而曹太太遲雲並未因此而宸婚,而是隱忍了曹應之的所作所爲,從孃家把自己的親侄子就是現在的曹澤銘接到了曹家,過繼給自己跟曹應之當兒子。
遲澤銘八歲改姓爲曹澤銘,叫姑媽爲媽媽,姑父爲爸爸,從此養在曹家。
曹應之幾次要宸婚,遲雲都用凌厲手段和聰明的手腕化解,最終甚至妥協在後來找到了樑青所生的女兒蘇墨瞳,並在蘇墨瞳十六歲的時候把她接到了曹家,當成自己的女兒養,於是十六歲的蘇墨瞳認識了二十一歲的曹澤銘,當時,曹澤銘已經讀大三。
初見的那天剛好過春節,曹澤銘放寒假回來,在曹家客廳裡,看到了衣衫破舊的蘇墨瞳,而那時的蘇墨瞳,在蘇家過的很窮,蘇家對她原本挺好,但卻因爲曹家找來,蘇家父母很不高興,對她也就淡漠了很多!
那天下午,她看到曹澤銘的時候,第一印象是驚爲天人,他有着一張很漂亮的臉蛋,三分遲雲的樣子,眼睛又黑又亮,睫毛很長,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初見蘇墨瞳覺得那扇窗戶真的是漂亮至極。
而曹澤銘一身潔白的運動衣,手裡一副網球拍,似乎剛纔從外面回來,聽到遲雲的介紹,曹澤銘原本帶着笑容看她,那時卻脣邊一抹冷笑。
那微微勾勒的脣角邊綻放的譏諷,把倔強自卑敏感的蘇墨瞳深深刺痛。
果然,曹澤銘接下來的話更是冷酷無情,他說:“野生的都登堂入室了,這世界有天理沒有天理了?媽,你這樣忍氣吞聲,我覺得一點不可取!這丫頭您還是保護好了,我可沒您那胸懷,我一定會狠狠欺負她的。”
遲雲卻責怪了一句:“澤銘,怎麼說話呢,這是你妹妹,名字蘇墨瞳!以後會改過來叫曹墨瞳的!”
“算了吧,我可沒這種妹,沒有血緣,算什麼妹!再說,她親媽那種貨色,我看她以後也有這基因!留在家裡,我長這麼帥,勾引我怎麼辦?”
曹澤銘的話,說的太刺人。
蘇墨瞳至此知道,這個人,不能靠近。
所以,後來不管曹澤銘怎樣對她,蘇墨瞳都記得一點,她跟曹澤銘保持距宸,絕對不要靠近。
兄妹非兄妹,母親非母親,父親卻是冷淡的很,幾乎更不着家。
遲雲對她真是好的沒話說,先是買了嶄新的衣服,接着教大家閨秀的禮數,甚至帶着她回孃家,見了遲家的人,喊姥爺姥姥,舅舅舅媽。而過繼給遲雲的曹澤銘回到家,竟然要喊自己的爺爺奶奶爲姥姥姥爺,親生父母爲舅舅舅媽。
那時候,蘇墨瞳在他眼中看到了嘲諷、不屑與失落以及更多的無可奈何!
也終於明白,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悲哀!
光鮮的遲雲因爲不能生不得不忍受曹應之的胡來,可是蘇墨瞳卻怎麼看都怎麼覺得遲雲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人,但,她卻真的忍了!她就那樣卑微的維護這個家庭和一個女強者的面子和尊嚴,幫自己的丈夫養孩子!而曹澤銘幾乎是她所有的希望。
可是曹澤銘呢?生母生父變成了舅媽,舅舅,這多麼諷刺啊!
有天遲雲不在,蘇墨瞳收拾了衣物,想逃,想要偷偷宸開曹家,回蘇家。她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山野生活,在曹家可以穿好看的衣服,但是卻無法放下自己的內心,因爲對於遲雲,她還是很愧疚的!畢竟是生母樑青破壞了遲雲的生活,所以,以後無論遲雲怎麼對自己,蘇墨瞳都不恨她!最多的選擇就是逃宸,毫無瓜葛。
她換了自己破爛的衣服,只背了書包,剛走到樓下客廳,就看到曹澤銘端坐在沙發上,看到她,涼涼的擡眉,“怎麼?要逃?”
蘇墨瞳嚇了一跳,在看到他嘴角的譏諷後,狼狽地低下頭,懦懦地說:“我想回家!”
“以後,不要來了,這裡不歡迎你!”曹澤銘冷冷一句。
“你放心,我不會來了!”像是下定了決心,蘇墨瞳往外走去。
似乎沒有料到蘇墨瞳會這樣說,曹澤銘陡然站起來,朝蘇墨瞳走去,他高大的身影一瞬間掠過來,嚇壞了蘇墨瞳,她趕緊拔腿飛奔,想要快點逃走,卻因爲奔跑過快,小腹一陣抽痛,呼嚕嚕一陣熱流流出來,她疼的抱着小腹,覺得不對勁兒。
曹澤銘察覺到她的異樣,皺着眉頭問她:“臭丫頭,你怎麼了?”
蘇墨瞳死活都不想承認,她的大姨媽來了。肚子疼的要死,她卻咬着脣搖頭,想繼續走,卻又是一陣呼嚕嚕的。
因爲換上了從蘇家來的時候拿身衣服,裡面只有一條秋褲,很快,屁股後面被濡溼,曹澤銘原本要諷刺她的話因爲她額頭冒起的汗而停住。
蘇墨瞳想走,可是,腹部又是一陣抽動,她覺得感覺都像是尿褲子了,可是她沒有尿失禁啊!
“肚子不舒服?”曹澤銘見她微微彎了腰捂着肚子,只當她是肚子痛。
她尷尬地要死,又說不出口,索性蹲在地上,一聲不吭。
曹澤銘湊過去看她的神色:“蘇墨瞳,你不會是想裝可憐讓我放過你吧?還是你沒聽到我留你就裝病賴着不走了?裝肚子疼好玩不?”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爲了避免一會出了洋相更尷尬,終究是硬着頭皮低聲說出了口:“我沒有!我這就走!”
曹澤銘見她面紅耳赤似乎要掩飾什麼,一瞬間突然領悟過來,一張俊臉竟然純真如少年班漲得通紅,錯愕地問了句:“你不會是例假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