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晴這一次再沒有猶豫,她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張很久不用的面具,當着尚書香的面蒙在臉上,按好了之後,神醫的那張略顯平凡的臉就出現在尚書香面前。
鳳兮晴變了神醫的腔調道:“現在你明白了嗎?我就是神醫,神醫就是我鳳兮晴,我那時候自己病好了,想嘗試不一樣的生活就扮作了神醫以神醫的身份活着,你的臉是我治好的,我也是因爲念着那時候你我的姐妹情誼,纔沒有在你初來時攆走你,也是就因爲那份情誼,我沒有和你爭搶上官景。但是,你變了,你爲了抓牢上官景不斷的做壞事,我覺得讓你繼續留在他身邊,就是真的害了你。書香,你醒醒吧,沒有上官景,你一樣能很好的生活!”
鳳兮晴用神醫的語氣和麪孔對尚書香說出了這番話。
尚書香傻了愣了,她呆呆的望着鳳兮晴的那張神醫的臉,半晌都說不出來話,然後她突然一伸手,撕下了鳳兮晴的面具,看着鳳兮晴呆呆的,很久才仰天大笑起來,然後,她把面具揉爛了,扔在了地上,踩了踩才說道:“給了我夢想的人是你,最終毀了我的夢想的人也是你,鳳兮晴,我恨你!”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獨自走了,沒過多久,管家就來報告,‘王妃’自己出府了,什麼也沒帶。
上官景來到鳳兮晴面前,拉着鳳兮晴的手道:“兮晴,現在你能原諒我了嗎?”
鳳兮晴望着上官景深情道:“我還以爲你是真的不相信我,討厭我,所以我纔會狠心一直不理你。”
上官景面色一紅低聲道:“其實,我一開始是真信了的,但是沒過幾天我就清醒過來了,我想起了你說的話,他們就是要拆散我們,在我們中間製造矛盾,爲的能是什麼,當然是爲了害我們。所以我不動聲色的觀察,這一次我竟然選擇對了,張萬勝,他的謀反失敗了,估計他現在一定氣的快發瘋了,他在朝中的全部精銳,這一次全軍覆沒了。”
上官景說着,笑着開心的像個孩子。
鳳兮晴拉了上官景離開芳閣,兩個人去了上官景的書房,在那裡又討論了很久,預測了張萬勝接下來有可能會做的事情,最後,鳳兮晴和上官景共同寫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給柳青青的爹送了過去。
張萬勝謀反,作爲鎮邊大將軍的他應該知道,讓他做些防範總是沒錯的。
然後,上官景讓人整理了尚書香留在芳閣的東西,包括她的娘,外加一封言辭懇切的休書,和幾箱子金銀珠寶,全都讓人送去了尚府,因爲神醫有恩於尚書香的關係,尚府也沒什麼話好說,這件事就這麼悄悄的了結了。
但是,第二天一早,鳳兮晴卻早早的敲醒了上官景的門,然後表情嚴肅的讓上官景跟她走。
上官景很驚訝,今天的鳳兮晴特別嚴肅,讓人感到有比張萬勝謀反更大的事情發生。
兩個人帶了九戒和暗夜直接騎馬出城,一路上鳳兮晴一直不說話,上官景想問,也沒有問出口,畢竟鳳兮晴不說,就一定有他不說的原因。
城外無色庵裡詹明玉住過的那個小院門前,一行四人勒住了馬頭,上官景看看小院子,摸不着頭腦的說道:“這是我母后以前常來住的院子,有什麼問題嗎?難道他們現在躲在這裡?”
鳳兮晴眸光復雜的看了上官景一眼低聲道:“其實,這裡有一個詹明玉的秘密,是蔣姑姑昨晚親口告訴玉堂春的,因爲蔣姑姑被詹明玉拖累也被抓了,她希望玉堂春能救她,才用這個做交換。然後玉堂春通知了我,我就答應了他,讓他帶出了蔣姑姑,他們昨晚就來到了這裡對質,看看蔣姑姑說的秘密是不是真的,早上我收到了曲不離的消息,一切都是真的。但是這個秘密和你有關,你一定要鎮定,不要被這個秘密打倒。”
上官景驚訝的望着鳳兮晴,完全搞不懂鳳兮晴說這番話的用意,猶豫着說道:“我想我不會被任何秘密打倒 ,除非我不是男人,是女人,無法和你成親。”
鳳兮晴聽了本來嚴肅的面孔也被上官景逗笑了,但是隨即她又板起面孔道:“我不是開玩笑,你自己進去,記住,我們都在外面。”
鳳兮晴說着,用手敲了敲門,然後裡面男裝打扮的玉堂春出來開門,看了看四個人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側開了身子,上官景滿腹狐疑的走了進去。
鳳兮晴拉住了暗夜低聲道:“看着王爺,保護好他。”
暗夜默默的點了點頭 ,也跟着進去了。
鳳兮晴則是和九戒來到了玉堂春身邊,低聲道:“人現在在裡面嗎?”
玉堂春點點頭,然後低聲道:“情況不好,蔣姑姑開密道的時候中機關死了,裡面的那個人精神恍惚,好像已經瘋了。”
“蔣姑姑死了?”鳳兮晴意外問道。
玉堂春嘆息了一聲道:“大概是自作孽不可活吧,我本打算真的放她自己逃走的,但她殷勤着非要親自開機關,結果中了機關上的毒,已經毒發身亡了。”
“那這個秘密她是怎麼知道的?”也已經知道了內幕消息的九戒問道。
“是前些日子她送鄭姑姑的靈牌到庵堂裡供奉的時候,賄賂了庵主,然後那個庵主悄悄的告訴她的,這裡有機關還藏了人,她本以爲也就是哪個失蹤的后妃,卻不想是現在這麼大的秘密。”
“可是,怎麼能證明,她和王爺的關係?”鳳兮晴驚訝問道。
“我昨晚拷問了這裡庵主,她知道全部實情,她也參與其中,所以她全都說了,還能作證,現在她也被我關在裡面。”玉堂春認真說道。
鳳兮晴長出了一口氣道:“雖然這對王爺是個打擊,但同時也是個喜訊,很多他想不通的事情,以後都能夠想通了。我們進去吧。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見面了。”
……
上官景獨自走進了這個自己曾經來過的小院子,詹明玉以前每年都有大半年住在這裡,所以他偶爾的也來過這裡探望過詹明玉,對這裡不算陌生。
現在他就他踏上了通往詹明玉那件房間的青石臺階,一步一步走上去,他恍惚覺得屋子裡有個女人在朝外面張望,他的心一沉,該不會詹明玉想要逃被張萬勝打暈了丟在這裡,還把她打殘了畫花了臉吧?雖然詹明玉犯下了種種過錯,但是上官景一向孝順,想到詹明玉會受苦,他還是有些無法忍受。
不由得加快步伐踏上了臺階,猛的掀開了厚厚的門簾,但是,當他着急的往屋子裡望去的時候,他真的驚呆了。
那是誰?那是詹明玉嗎?怎麼一夜之間她的頭髮全白了,臉色那麼蒼白樣子那麼憔悴?張萬勝是怎麼虐待她的?爲什麼她的手腳都彎曲着,不復從前健康的樣子?
上官景幾步走進去,來到了坐在牀上的那個目光呆滯的女人面前,跪下去心疼的叫道:“母后,一夜之間張萬勝怎麼把你虐待成了這個樣子?”
那個女人呆滯的目光慢慢的移到了上官景的臉上,然後她歪着頭端詳着上官景,忽然,她笑了,眼睛裡開始散發出神采,上官景一愣,詹明玉從沒有那樣看過自己,熱情、溫暖還充滿了關愛,上官景頭一次被這樣的目光看着,十分的不適應,他忙低下頭,卻不想那個女人卻伸出手把他的頭又擡起來,然後笑着聲音有些含糊的說道:“好久好久了,我終於等到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我真開心。”
她說着,深情的看着上官景,然後她笑了,但是同時她也哭了,她嗚咽着一邊笑一邊哭,用彎曲變形的手擦着眼淚又說道:“上官平,我是不是沒有以前好看了?你怎麼看到我不笑了?”
上官景本來還有些疑惑,怎麼只過了一晚,詹明玉的變化怎麼這麼大,除了那張臉那是那樣的面容之外,其他的地方感覺完全就是個陌生人,但是,那一句‘上官平’讓上官景徹底的清醒了,她不是詹明玉,詹明玉怎麼會分不清上官景和上官平?
對面這個女人是有多少年沒見過上官平了?她現在看到的不是他上官景,而是年輕時候的上官平。可是,她是誰?爲什麼和詹明玉這麼的相像?
“她是你的親孃,真正的詹家二小姐詹明玉,以前宮裡那個不是真正的詹明玉,她是詹明玉的孿生姐姐詹明蘭。”鳳兮晴的聲音在上官景背後響起,上官景身子猛的一抖,什麼?面前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親孃?怎麼可能?詹明玉還不是詹明玉?
上官景真是徹底懵了,他推開了面前的這個看上去有些瘋癲的女人,站起身來,看着鳳兮晴。
鳳兮晴眸光凝重道:“故事太殘酷,我不想講兩次,我們帶她進宮吧,皇上一定很想見她。”
上官景轉頭看了看那個現在還盯着他看,眼中含着淚,臉上含着笑的女子,心裡某處動了動,她看他的眼神讓他感到很溫暖 ,雖然瘋瘋顛顛的,但是他竟然不討厭她。
上官景沉默着點了點頭道:“帶她進宮吧,我想父皇也想好好聽聽這個故事。”
於是,在兩個時辰後,這個精神恍惚的女人就被鳳兮晴用馬車拉進了宮,而且直接拉到了鳳兮晴在宮裡的住所,梨花苑,原因很簡單,這裡偏僻,少有人來,想要隱藏點小秘密很容易。
當鳳兮晴把這個女人帶進房間的時候,上官平已經接到消息等在了那裡。
這個女人一被鳳兮晴扶進去,上官平馬上激動的站了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這個女人,上官景在鳳兮晴身後跟進了房間,見到上官平這幅激動的模樣,心裡異樣的情緒又重了一點,難道鳳兮晴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女人真是自己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