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凱的臉色一僵,沒有回答上來。
上官景便給了陸良才一個眼神示意,陸良才嚴肅道:“楊將軍,男子漢做事情敢做敢當,不要讓本官看低了你的骨氣。”
楊凱聽了沉默了半晌情緒逐漸激動,最後竟然流下了淚來,然後激動大喊了一聲:“皇上,老臣知罪!”便失聲痛哭起來。
一時間,每個人的心頭都像壓上了大石,因爲看得出楊凱的悲傷可不是假的。
等待楊凱哭了一陣後,上官平才道:“楊將軍,只要你能告訴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朕一定從輕發落。你爲朕爲朝廷立下的每一件功勞朕都記得很清楚。”
這話讓楊凱的情緒平復了一些,直接給上官平磕頭謝恩,然後才慢慢說道:“其實,老臣並非是要刺殺皇上,只是老臣不服上官景而已。老臣爲朝廷立下那麼多的戰功,這麼多年來也只是掛了個閒職,若是沒有突然戰事的發生,恐怕這一生都要這樣碌碌無爲而死,老臣不甘心啊。可是,上官景竟然就憑着幾種花拳繡腿就得到了皇上的肯定,成了帶領十萬御林軍的首領,老臣的心裡實在是不能接受。老臣不服,實在是不服!”
楊凱說着,把不服兩個字咬的很重,事到如今,張萬勝怕領罪責,不肯出頭,他楊凱也只能如此說了。
上官平聽了這些話皺眉道:“楊凱,難道你沒有想過,上官景不止是靠着兩招拳腳朕才重用他,還因爲他的智謀和恟僸嗎?今天,他當了御林軍頭領,你會派刺客進宮搗亂,可是要是你們兩個身份互換,景兒絕不會做出和你一樣的事情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楊凱驚訝的看着上官平,心裡一沉,他知道上官平說的對,即便這一次沒有張萬勝主謀,他楊凱也是真的不服的,因爲什麼?因爲他的心胸不知什麼變得狹窄了!楊凱慚愧的低下頭去。
上官平見楊凱有了反應,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道:“景兒或有不足,但是景兒的心胸是衆多皇子裡最寬廣的一個,這一點朕毫不懷疑,所以朕才把整個皇城交給他,因爲他不會爲了自己心的心意去謀害任何一個人。”
上官景在一旁聽了也有些感慨,沒想到上官平竟然這樣瞭解自己。
陸良才這時候適時的開口道:“楊凱,你可知罪嗎?還不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清楚?”
楊凱也是被上官平這一番話說得清醒了一些,嘆息了一聲才緩慢說道:“皇上,這一次的確是老臣錯了,自從老臣負了傷閒在朝廷開始,老臣的心裡就憋了一口氣,無從發泄。只是以前佔據着重要位置的幾個武將都是戰功赫赫,手裡握有兵權,老臣不敢妄想什麼。”
他說着,目光又投向了上官景道:“但是自從換了景王管理裡御林軍,老臣就開始氣憤,他雖然貴爲皇子,但是沒有上過戰場,沒有立過功,讓老臣如何相信他?最重要的是,和他一起掌權的還是個文官,那個丁卯跟本就是個柔弱書生,能做什麼事?皇上,你真是被麗妃那個女人迷住了心竅!”
楊凱說着說着竟然激動起來,上官平的面色也開始難看,原來這件事後面還有丁卯和麗妃的因由。
陸良才本想呵斥幾句,但是轉念一想也就算了,只要楊凱認了罪,這一次,他必死無疑,既然是將死之人,想說什麼就讓他說個痛快吧!
上官景的心裡也是有些沸騰,和他預料的一樣,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大權在握,可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能帶好這十萬御林軍,他就不能自己退縮!
因此,一時間,竟然沒有人開口說話。
楊凱激動了半晌接着說道:“皇上,老臣真的不服,爲什麼老臣戎馬半生竟然最後除了一身傷什麼都沒有,爲什麼那些人只需憑着關係就能身居要職,老臣不服啊!”
楊凱說着,再次老淚縱橫。
雖然他不是主謀,但是這句‘老臣不服’,當真是說出了他的心聲,就是這個理由,才讓他支持了說出了同樣話的張萬勝!
上官平見楊凱情緒如此激動,選擇了再次沉默。
陸良才只好道:“楊凱,說一下刺殺的經過。”
楊凱哽咽着說道:“這能有什麼好說的,老臣也是朝中舊臣,多年前一次酒宴後,記不清聽誰說過,宮裡早年間是有條密道的,可以從宮裡直接通向宮外,那時候,就連宮裡的太監也能從密道出去偷偷逍遙什麼的。老臣雖然不信,卻也留了心。後來竟然讓老臣真的找到了宮外掩藏的密道口,雖然已經填埋,但是老臣悄悄的讓人在那裡建造了院子遮掩,再讓人重修密道口。”
楊凱說着,眸光明亮,回想着他派人做的那些事,他還是很有成就感的,畢竟那些都是他一個人指揮人馬做的。
陸良纔看了看上官平的面色再看看上官景,見兩個人並沒有打斷楊凱回憶的意思,便沒有打斷楊凱的話,楊凱繼續說道:“就在我找到了密道口之後,我聽說了宮裡因爲麗妃死了很多的太醫,景王也獨攬大權,卻三天兩頭的請病假,不去軍中,我心中的怒火更甚,便秘密的把我早年間親自訓練的一隊親兵叫我的眼前,說了我心中所想,他們都是受過臣的恩惠的人,自然不會拒絕臣的意思,更何況有密道在,他們跟本沒什麼危險,就這樣,他們就進宮行刺了。”
楊凱說完了這些也偷偷的嘆了口氣,明明這些除了找密道是他做的,戰馬是他出的,人他也幫着訓練了。但其他的都是張萬勝做的,現在卻又讓他扛起來,他真是撒謊撒的不習慣啊!
上官平聽了楊凱的一席話,面色凝重道:“楊凱,你難道不明白,江山是朕的,保護了朕的江山是你的功勞,但是你卻沒有權利去改變朕的決定。你以下犯上了而且犯的還太嚴重了!”
楊凱這一次不再開口了,能用的藉口已經都用了,現在只能盼着上官平念着他往日的軍功,能夠對他從輕發貨,或者張萬勝真的能兌現諾言救自己出去,除了這兩點,他已經什麼都不敢奢望了。
上官平又沉默了半晌才道:“楊凱,朕會好好考慮怎麼處罰你,但是進宮刺殺這條罪一定是死刑,你要明白。”
“老臣明白,還請皇上能夠網開一面,放老臣的家人一條生路。”楊凱拜地說道。
上官平並沒有馬上說話,反到是上官景用十分感慨的語氣說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陸良才見案件已經基本審理完畢,便問道:“楊凱,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楊凱搖頭,陸良才便讓人拿了剛纔的筆錄讓楊凱畫押。
楊凱哭着真的畫押了,上官平看着楊凱良久之後起身離開。
上官景也跟着離去,陸良才跪地送駕,楊凱則是直接變成了木頭人,不發一言了。
上官平和上官景匆匆返回宮中,上官平的心情很不好,直接回了養心殿沒有回壽康居,上官景想要跟去,被上官平制止了。
上官景便去了壽康居,找到了鳳兮晴,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鳳兮晴。
兩個人在鳳兮晴的房中說話,上官景低聲道:“難道這件事就這樣了結了嗎?那張萬勝的嫌疑哪?”
鳳兮晴低聲道:“楊凱既然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攬上身,說明他已經和張萬勝約定好了,我們也不必白費心思了,沒有證據,皇上不能輕易把張萬勝怎樣,畢竟朝廷悠悠衆口,要有真憑實據纔好說話。”
上官景點頭道:“既然這樣,恐怕這件事也就這樣結案了,只是不知道那逃跑的刺客會不會再現身。”
“當然不會。”鳳兮晴肯定的回答。
“難道是因爲怕暴露張萬勝?”上官景驚訝道。
“正是,這時候他們再出手,不正好說明楊凱不是主謀嗎?那這件事就要繼續追查,他們是不會做這種傻事的,想要搗亂,也會以後再說,或者混個方式搗亂。”鳳兮晴解釋道。
上官景聽了眼中現出憤怒道:“他們還沒完沒了了嗎?”
鳳兮晴冷冷道:“恐怕你掌權的每一天,他們都會想着怎麼算計掉你。”
上官景頓感無力,半晌才道:“他們當真是貪心,手裡已經有了那麼多的軍隊還想得到更多。”
“有些人總是貪心不足的。”鳳兮晴幽幽說道。
上官景聽了冷哼道:“恐怕到了我這裡就讓他們貪不得,不但貪不得,他們自己的也要他們吐出來。”
鳳兮晴微笑道:“王爺不必如此激動,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這一次,上官景卻是被鳳兮晴的淡定逗笑了道:“神醫都是如此說,那看來本王當真是淺薄了。”
鳳兮晴也被上官景逗得開心一笑道:“只是,我們以後的日子恐怕會更‘精彩’。”
上官景隨即溫柔的握了鳳兮晴的手道:“有你在,我們風雨同舟,再‘精彩’的日子我們一起去面對,本王什麼困難都不怕!”
這一句話雖然老套,卻觸動了鳳兮晴心裡最柔軟的部分,心中逐漸晶瑩起來,上官景也是感慨萬千,低聲道:“葉兒,不如我們去向皇上討個旨意大婚吧。”
鳳兮晴剛想說好,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自己的神醫風葉不是自己的第一身份,而且這張臉是假的啊,難道今後一輩子都要用一張假臉對着上官景嗎?
自己可是對他真心的,怎麼可以欺騙他?看來,要想真的和他在一起,還得先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才行。而且,自己的第一身份鳳家大小姐,雖然是傻的,但是巧的是被張氏誣陷退了婚了,這樣正好可以自由的嫁給上官景,不是很好嗎?
鳳兮晴想到這裡,十分開心,低聲對上官景道:“我有一個秘密想要告訴你,你要不要聽?”
上官景有些奇怪,在這個自己類似於求婚的緊要關頭,神醫不答應自己,要說什麼秘密,難道她要考驗自己的對她的真心嗎?可是自己的真心可昭日月還需要考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