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璟臨從沒見過千夜這樣,看起來不像是毒發,卻不知道是哪裡不舒服,他就更擔心:“那個畜生傷到你了?”
“沒有……可我覺得好髒……”
千夜咬着嘴脣,用手抵着璟臨的胸口,不讓他靠近自己,怕他也聞到她身上那種味道而厭……
璟臨這才明白她雖然看起來不在意,可是心裡,卻還是忘不了險遭非禮的那一幕。
他的心刺痛着,強硬地將她抱緊,不理她倔強的掙扎,吻住了她的脣。
他的吻落在她臉頰和脖頸的每一寸,落在她的鬢髮間,頃刻之間,一股溫柔而清冽的薄荷香味便將她緊緊包圍住,讓她一點一點沉醉下去。
孫二身上那讓她痛苦、反胃了一天的氣味,好像忽然就沒有了,這時,千夜才知道,原來那味道只是自己的錯覺,其實,早就洗掉了……
唯有璟臨的溫柔,能撫平她心裡的陰影,讓她的心情明媚起來……
待她睜開迷濛的雙眼,望着璟臨,他憐愛地捧住她的臉,凝視良久:
“不準說這種話。明日結案,孫二和那個偷玉的太監都將被凌遲處死。如果這是你的噩夢,我會在你身邊、在你夢裡陪你……”
千夜聽了,鼻子一酸,緊緊抱着他:“璟臨……”
璟臨輕撫她的背,見她終於扛過了心裡的坎,才放下心,悠長地呼出一口氣。
“千夜,你就是用那條鎖鏈傷了孫二是不是?”
“是,當時我沒有其他的兵器,用絞絲銀鐲裡的銀針又太慢,所以……”
千夜答道,想到這兒,纔想起來,孫二受了傷,查案的時候肯定有司正房的人驗傷,到時候找不到傷人的武器可怎麼交代?
璟臨開玩笑道:“放心吧,案宗上,孫二的刀纔是傷人的武器,所以你這條鎖鏈不用充公。”
千夜擡頭,嫌棄地說:“呵,我還以爲,太子誇你破案神速,真的是你厲害呢。原來是靠做假案宗破案的啊?”
“哈哈哈……”璟臨朗聲大笑,在她鼻尖上颳了一下:“你看,你又多了一樣不如我的地方,不懂的官場。這查案可不簡單,要做一個鐵面無私的清官,首先要有欺上瞞下的頭腦,否則腦袋一不小心就掉了,再剛直不阿,也
只能去陰曹地府畫生死簿了。”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
千夜怔怔想了想,似乎無法反駁璟臨的話。
“算了,反正有你替我圓場,我求之不得。師父親手打造的兵器,我的生日禮物,可不能被充公了。到時候皇上還不得治我一個私藏兵器的罪名啊……”
“對啊,所以還不快謝謝爲夫?”璟臨得意地道。
千夜看着他得意的樣子,卻給他一個白眼:“這麼一點點功勞,你就想讓我改口?想得美。”
轉而問:“那個偷玉的小太監找到了嗎?是誰指使的?”
璟臨就知道千夜不會輕易喚他夫君的,所以也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千夜繼續問案情,他便又嚴肅了起來:
“太子下令內侍監全力查找那個偷玉的太監,內侍監很快就按照太子的畫像去排查了所有的太監,但根本找不到這個人。”
“怎麼會這樣?”千夜不解地問:“內侍監一共才數百人而已,別說一一對照,就算是讓內侍監的總管看一眼,也大概有個印象,爲什麼會找不到……”
想到這兒,她忽然想到了問題所在。
“難不成,那個小太監根本就不是內侍監的人?”
“當然不是內侍監的人,應該是宮女或者侍衛假扮。這兩類人在宮裡數量最多,喬裝之後,完全可以混淆太子印象,讓人查不到是誰偷了玉佩。”璟臨道,“從陷害你的動機來看,有嫌疑的、又能在宮裡偷樑換柱、瞞天過海的,肯定是馨妃或者太子側妃這樣手握權柄的人……”
千夜一聽璟臨的判斷,臉色一冷:“你這麼猜測,並沒有什麼錯。要考慮動機,當然是要從皇上和太子都曾經對我青眼有加,使我被人妒恨這一方面考慮;但是……”
但是,妒恨她的人,難道只是馨妃和太子側妃那些人嗎?
畢竟,真正和千夜情投意合的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而是璟臨啊!
千夜知道柳慕煙和馨妃宮裡的宮女有過身體接觸,但卻只是懷疑,並沒有真憑實據。
想到這兒,她還是猶豫了片刻,咬了咬嘴脣,又怕自己的猜測影響了璟臨對案情的客觀判斷,還是沒有提及柳慕煙。
反正,從上次上官笙兒之死一案開始,
柳慕煙已經跟馨妃聯手,只要查出馨妃的罪行,柳慕煙也跑不了,倒是現在,說了也白說。
“但是什麼?”璟臨問。
千夜勉強一笑:“沒什麼。”
璟臨有點疑惑,明明感覺千夜有話沒有說,便想追問。
可這時,忽然聽見殿外傳來一絲既沉重又尖銳的宮門開啓聲。
璟臨心裡一驚,對千夜道:“這麼晚,走正門來的一定是父皇!從後窗走!”
千夜沒想到南宮燮竟然會在細雨迷濛的深夜,忽然來關雎宮。
若是讓南宮燮發現璟臨偷偷進了被封的關雎宮,
她不敢遲疑,忙跑到後窗下,用力推那窗戶,卻發現每一扇窗戶都是卡死的,因爲長年累月不開窗的緣故,木頭都變形了,若是強行踹開,發出的聲響就足以招來南宮燮身旁的護衛。
“窗子打不開!”她心急如焚,回頭對璟臨說道。
璟臨忘了窗子變形這一點,聽千夜說窗子打不開,果斷地拉住她的手,讓她躲進牀邊的櫃子裡。
千夜卻搖了搖頭:“不行,衣櫃太小,你進去,我躲在牀後面的帷幕裡……”
這宮殿裡實在空曠,而且沒有任何機關密道,也只能這樣躲藏。
璟臨不放心千夜自己在牀後,於是便牽着她的手跑到那牀幔後,兩人緊貼着身子靠着牆壁而立……
“皇上,您慢點,當心臺階溼滑……”這是鄭公公的聲音。
聽到這提醒,南宮燮有點嫌鄭公公囉嗦:“就是怕這臺階在雨雪天溼滑,摔了懿妃和孩子們,朕才命人把上面刻畫了許多祥雲和圖騰。這多年沒人走過,應該更澀纔是了……”
“是,皇上您慢點。奴才前去爲您開殿門。”
鄭公公便趕在南宮燮前面,打開了沛恩殿的正門。
南宮燮邁過高高的門檻走進去,一旁,那個女扮男裝的御前侍衛提着燈籠,隨他之後走進去。
鄭公公和另外兩個小太監就要去點燈,南宮燮卻說道:“不必點燈,朕坐坐就走。鄭公公,你們到殿外候着罷……”
他負手站在沛恩殿正殿中央,看着周圍一切都沒有改變,每一個地方都彷彿留存着當年懿妃的音容笑貌,他心裡只有濃濃的空虛和心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