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聲詭異的貓叫聲從樓上傳來。
不好!千夜!
璟臨沒想到那些巨貓這麼快就攻進了樓上的雅間,驚怒之際,他猛然將所有的內力都匯於燕王劍上,爆喝一聲,手腕一轉,劍勢更猛烈。
月三娘和矮侏儒見璟臨發瘋般一劍一劍連連刺向廚子,而廚子的沉重屠刀雖然鋒利無比,可以抵擋燕王劍的鋒芒,但他自己卻被璟臨逼得步步後退。
一時寒光如練、劍氣如虹,在璟臨的凌厲攻勢,廚子只有勉強抵禦、受傷捱打的份。
月三娘和矮侏儒知道璟臨是爲了上樓救千夜,對視一眼,衝上前和廚子一起將璟臨圍在中間……
一聲聲淒厲尖銳的貓叫從樓上傳來,這意味着千夜和那些巨貓交戰,雖暫時不落下風,但是那些貓卻似乎越來越多。
她很危險!
璟臨心急如焚,格開攻向他的兵器,一聲爆喝,踏在桌沿,凌空一轉,劍尖向下,劍光繚亂,完全看不清攻向何處。
只見一道道虛實難辨的劍光,映在盲廚子、月三娘和矮侏儒的眼睛裡,璨若流星……
璟臨的身影忽然在他們眼前消失,他們想要轉頭尋找他,這時卻感覺腦袋有點疼。
他們擡起手摸了摸疼的地方,感覺有一絲血。
忽然,被觸碰的那一半腦殼“咔嚓”一下順着斜度滑落下來,半邊頭、半邊臉掉在地上,像一個盛滿豆腐腦的瓢,一隻眼睛還在望着他們三人頭上的另外一隻眼。
他們永遠也想不明白,璟臨的劍爲什麼那麼快,又是先殺誰、後殺誰的。
因爲他們已經沒有腦子去想,也沒有命去想,更沒有嘴去問了。
“啊——”千夜的驚呼聲傳來。
“千夜!”
璟臨飛身躍上二樓的樓梯,身影一晃就閃進了千夜所在的那個雅間。
雅間的地上橫七豎八全都是穿着古怪衣服戴着面具的貓麪人,而千夜卻不知所蹤。
那洞開的窗子,是她唯一的去路。
璟臨一躍而出,站在外面的臨街屋檐上,但見對面的房頂上,一個貓麪人正挾着千夜縱躍而去。
在他身後,又冒出來十幾
條黑影,望着璟臨,虎視眈眈,作勢欲撲。
璟臨喝道:“放下她!”
說着一躍,便凌空在街道上方劃出一條完美的弧度,躍落在對面的屋脊上。
“又來送死!”
璟臨急着救千夜,可這些貓卻糾纏不休,他哪有時間和他們耗,指尖將劍身輕輕一抹,內力激起陣陣龍吟聲。
龍吟聲止,他一劍掠出,人劍如同一體,旋風一般從那些貓麪人的身畔掠過。
血雨紛飛,他輕身掠過,衣衫不曾沾染半點血污。
千夜此刻筋疲力竭,雖握着鎖鏈,但已經沒有力氣再反抗。
迷離中看見璟臨和那些貓麪人鬥在一處,她忍不住輕喚一聲:“璟臨……”,便昏了過去。
恍恍惚惚之中,只覺得抱着她的貓麪人忽然停了下來。
會是璟臨攔住他了嗎?
這時,卻感到那貓麪人開始發抖,劇烈地發抖。
千夜努力睜開眼睛,只模模糊糊看見前方有一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倚在一架豎着的古琴上。
“放下。”
那人淡淡地說道,聲音似乎刻意改變,十分柔和的聲調,卻聽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誰……”貓麪人盯着那琴,顯然心裡已經有些猜到了此人身份,十分懼怕,哆嗦着問。
那人冷笑,擡起手,按住了琴絃:“我,是誰?”
說着,忽然撥動了一下琴絃,琴絃波動之際,忽然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勁。即便千夜離他尚有十餘步的距離,都感覺到髮絲被那股氣勁拂動。
貓麪人見了,“噗通”一聲跪下,迅速放下了千夜,就像丟掉一個燙手的鐵塊一般乾脆。
他不斷地磕頭,不斷地謝罪:“屬下眼瞎,屬下該死!”
那人輕蔑地一笑,這才輕移蓮步慢慢走了過來,將千夜扶起來,依偎着他的胸膛。
“傳話下去,沒有本座的命令,誰也不準傷這二人分毫!”
“是……是……”
那貓麪人聽了這話,如逢大赦,當即連滾帶爬地走了。
那人看了看千夜,輕輕替她把了脈,嘆道:“何苦逞強。”
朦朧中,千夜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想要看清那人的樣貌,卻覺得他的臉是那麼蒼白,除了脣色紅得像血,眉眼她一點也看不清……
接着,他從袖中取出一顆藥丸,將藥丸放進千夜的口中……
睡意,猛然襲來,千夜閉上眼睛,只覺得渾身都重得無法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璟臨的呼喚,一聲聲,悲傷難抑。
她很想答應一聲,可是卻連張開嘴或是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
只覺得渾身上下一會兒滾燙如火,一會兒又寒冷如冰,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遊走在四肢百骸,就像一冷一熱兩條蛇在她的血脈中游動……
她很想搞清楚自己是怎麼了,可是身上卻像是被無數蛛絲纏縛一般,連眼皮也不能動一下。
隨着那兩股冷熱交纏的感覺慢慢消失,千夜的知覺才慢慢恢復。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光線刺眼,天色很亮。
而她正躺在舒服柔軟的錦緞被子裡,身上的血衣早已換成滑溜溜的絲綢中衣,傷口也已經重新換過了藥。
第一眼,她便看見璟臨坐在牀邊,緊緊握着她的手,頭靠着牀頭,似乎睡着。
但一感覺到她微微的動了一下,他那狹長美麗的鳳眸便倏然睜開,和她目光相觸,滿心驚喜。
“你醒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覺忽冷忽熱的症狀已經完全消失,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千夜藉着璟臨幫扶,慢慢坐起來。
她在哪兒?
木頭的房間,圓圓的窗戶,若有若無的水草腥味,讓人舒服的輕微搖晃……這是在船上?
外面陽光不錯,但空氣卻很清冷。
“這裡在帝都東南五十里,我們正在沿河南下。”
璟臨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幫她披上一件柔軟的白色貂裘。
千夜算了算五十里水路所要用的時間,問道:“莫非我已經昏睡六七個時辰了?”
璟臨點了點頭,看着她略顯憔悴的臉,心裡暗暗自責自己沒能保護好她。
他拉住了她的手,忽覺得她的手很涼,急忙將指搭在她的脈上,細細一探,“咦”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