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月亮,圓若玉盤。
君臨墨站在營帳外面,擡頭望着這頭頂上的夜空,心情有些複雜。
離開王府纔不到十日,然而他卻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不在王府裡,嫣兒會做什麼呢?
她“得償所願”將兵符從他身上換走,是不是會在第一時間去見君祁陽?
心口有些發悶,君臨墨捂着口輕輕的咳了起來。
“王爺。”這時候,杜江走至君臨墨的身前,雙手奉上一個信封,道:“這是瑞王爺派人送來的信。”
君臨墨一怔,隨即接了過來,藉着插在營帳兩側的火把看了起來。
一目十行,看完後,君臨墨沉聲道:“西北邊區最近還算安穩。”
頓了頓,脣間浮起一絲溫和,又笑道:“趙珊珊有身孕了,這可謂是一個好消息。”
“瑞王妃有喜了?”杜江一聽,很替君一航高興,“瑞王爺要當爹了,真好。”
瞧着杜江神色有些羨慕,君臨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這場仗打完,本王回去後會上奏父皇給你論功行賞,這樣你與綠蕪的婚事也就好定下來了。”
“王爺……”很是感激君臨墨如此爲自己的婚姻大事着想,杜江面色動容道:“多謝王爺。”
君臨墨剛準備繼續對杜江說點什麼,只聽得竇驍腳步匆匆的過來了,“主帥,這是敵方派人送來的和談書。”
首戰告捷後,秦軍越發的勇猛,接下來的幾場對戰也是一直處於上風。對比之下,齊軍那邊則是士氣不振,一片萎靡不振。
“和談?”君臨墨眼睛在竇驍手裡的和談書上一掃,冷笑道:“這纔打了幾日?勝負未定,蕭良辰這麼着急着和談,傻子才當真!”
見君臨墨並未將和談書接過來,竇驍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贊同道:“主帥說的是,兩軍交戰,這纔剛開始呢!蕭良辰此舉一定有詐!”
想到了什麼,竇驍皺眉道:“對了,朝中還未派人運來糧草,這可如何是好?”
當時五十多萬大軍從各處會師於惠州,不說跋山涉水,也是距離遙遠。
人數衆多,再加上湊巧有些地方下雨,路泥濘不好走也就耽擱了日子,因此各個支軍的糧草都是有限的,更不要說會師後糧草是多麼的緊張了,然而朝廷還一直沒動靜,這真是讓人焦急!
“糧草就算是從朝中立馬運過來,也不是一兩日就能到的。”衣袂飄飄,君臨墨沉思片刻,忽然轉身道:“杜江,你去選五萬精兵,稍後隨本王去夜襲!”然後又對竇驍道:“你與藍將軍守好後方!此戰還是要速戰速決的好!”
杜江與竇驍二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後便趕緊退下部署去了。
月明星稀,君臨墨親自披甲帶着人馬去偷襲。
所選的是最容易偷襲成功的小路,但那路也是圖紙上最艱險,最容易埋伏的地方。
樹林茂密,路旁的草叢有幾尺高,君臨墨雙手緊緊握着馬繮,時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停止一半,君臨墨大手一揮,示意士兵們停了下來。
眯了眯眼睛,君臨墨對着草叢深處那隱隱約約的人影,厲聲一喝:“出來!”
話剛落,果然衆多齊軍“嘩啦啦”的現身了。
他們迅速將君臨墨包圍,手中武器直指君臨墨。
君臨墨眸光一冷,面上平靜。
身後的秦軍也並無絲毫驚慌,同樣舉起長槍對準敵人。
乍眼一看,還以爲馬上之人是那日被杜江與竇驍斬殺的嶽環。
“哈哈,三皇子果然是神機妙算!”同樣是膀大腰圓,身材魁梧,面色黢黑的在黑夜裡似乎只剩下了兩隻眼睛,還有一口大黃牙:“都給老子拿好傢伙,乾死這些秦國狗!”
只不過,仔細發現,這人與嶽環還是有幾分不同的,比如他比嶽環多了一臉的絡腮鬍子,而且他手裡拿着的並非是一對流星錘,而是一把幾米長,烏沉沉、非金非鐵的大砍刀。
“是!”齊軍高聲呼應,聲音大的震得枝頭上的飛鳥亂躥。
君臨墨勾了勾脣角,薄脣吐出一個字:“上!”
一聲令下,秦軍便揮舞着長槍涌了上去,與齊軍廝殺在一起。
“君臨墨,今個老子一定要取了你的狗頭,爲環環報仇!”此人名嶽鵬,是嶽環的哥哥,所以雙目圓瞪,大刀一甩,雙腿夾緊了馬便朝着君臨墨殺了過去。
擒賊先擒王,君臨墨冷哼一聲,胯下烈馬衝出去的時候,手裡的長槍也向嶽鵬的胸前送了出去。
“砰”的一聲,二人的兵器鏗然之間迸發出了“呲呲”火花。
君臨墨靈巧的避過嶽鵬的大刀,身子飛起繞至到他的身後,狠狠的刺了嶽鵬一槍,正中肩胛骨。
嶽鵬的身形雖魁梧,然而卻因笨重而行動不便,不如君臨墨那般敏捷,因此一手吃痛的捂着傷口,一手勒緊了馬繮往後退了幾步,隨後又是一陣破口大罵:“君臨墨,你這個狗孃養的!”
“到底是兩兄弟,都是這般粗俗不堪!”君臨墨眼底是滿滿的不屑之色,譏誚道:“蕭良辰派你們二人出戰,莫不是你們齊國沒人了?”
說罷,君臨墨緊接着揚起長槍,對準嶽鵬的脖子就是一掃。
嶽鵬一驚,趕緊下意識的舉着大刀要擋住,然而君臨墨這招只是虛晃,趁着嶽鵬側身的時候又反手朝着他的後背給了一掌。
“噗”的吐了一口血,本就因嶽環的死而惱恨君臨墨,現在又一下子捱了君臨墨一槍一掌,嶽鵬哪裡還能有條不紊的再見招拆招?
比之前更暴怒了,他也不顧及肩膀上流血的傷口,用力揮舞大刀,對君臨墨下起手來也越發的狠辣起來。
君臨墨此刻已經人在馬下,見嶽鵬發了狠力,長槍也使得讓人眼花繚亂,沒幾下就將嶽鵬也從馬背上給拖了下來。
“嶽將軍,不好了!”就在君臨墨與嶽鵬二人打的激烈的時候,忽然一個齊國小兵一邊與周圍的秦軍廝打着,一邊好不容易躥到了嶽鵬身側,慌張道:“嶽將軍,後方被敵軍偷襲了!”
“什麼?!”嶽鵬聽罷,大吃一驚。
這幾次齊軍連連潰敗,蕭良辰送和談書的確只是一個緩兵之計。
因爲,他知道秦國五十萬大軍的糧草維持不了多久,故而料到了君臨墨不僅不會同意和談,也極有可能搞偷襲,故而便派嶽鵬埋伏在了這條小路上。
只是,另蕭良辰沒想到的是,君臨墨是兵分了兩路,用的是一個前後夾擊戰略。
就算是君臨墨帶人正面偷襲被阻攔,調虎離山、吸引敵人注意之時,也有竇驍等人從蕭良辰後方來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包抄。
嶽鵬一邊抵擋着君臨墨的長槍,一邊狼狽的翻身上馬,對衆人喊道:“撤退,快撤退!”
齊軍雖不知道爲何嶽鵬要大家突然撤退,但還是依着命令趕緊後退。
君臨墨哪裡能會讓嶽鵬帶着人從眼皮子底下逃跑,足尖輕點,也上了馬。
眸光一暗,長槍從手中直直的飛了出去。
“呲”的一聲,駕着馬飛快逃跑的嶽鵬,低下頭望着從後面直穿胸膛的槍頭,似乎是不敢置信君臨墨的槍法竟會如此精準快速。
隨着汩汩的血從胸口流出,嶽鵬的身子一晃便摔下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