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沒有鎖,林雨桐一進門口就看到了立在窗前的凌天,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正夾着一根菸,薄薄的煙霧在他周圍縈繞,深邃的眼不知看向何方。
“老抽菸對身體不好,有心事可以說出來啊。”林雨桐腳步輕盈地來到凌天身旁,輕聲開口道。
“你怎麼知道我老抽菸?”凌天卻注意到林雨桐說的那個‘老’字。
“你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微微泛黃,想來你這個抽菸的習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林雨桐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他的手,所以也猜到了他有這個抽菸的習慣。雖然他抽的是雪茄,不是什麼二手菸,但是無論是什麼煙,總是會對身體有些許傷害。
“你倒是用心....”凌天沒想到林雨桐已經這麼仔細地觀察過他了,讓他有些吃驚。以前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名媛們也知道他有這個習慣,只是從不會跟他說抽菸不好或是少抽菸。
“對喜歡的人喜歡的事下工夫是件很美好的事,因爲我樂在其中。”
“有多久?永遠嗎?”
凌天的語氣不知道爲何變得有些輕蔑,讓林雨桐神情變得有些黯淡。她總感覺凌天身上有着一些他不願回憶的傷心事,那些經歷,那些過去,造就了一個成功的,在商場上,在社會裡殺伐果斷的凌天,同時,也造就了一個性格陰鬱冷漠,強硬霸道的凌天,他甚至懷疑那些美好的情感,總是猜忌別人對他的用心,他把自己的內心封得太緊太緊。林雨桐有些傷心,不是因爲他懷疑她的情感,而是傷心在他的過去裡,她竟沒有早一點出現,和他一起面對。
林雨桐驀地轉身抱住了凌天的腰,頭深深埋在他的胸前。凌天被林雨桐這麼一抱,猝不及防,他怕手中的煙燙到她,只能保持着一手張開的姿勢,僵硬着身體怔怔地站在原地。柔軟的身軀此刻正緊緊貼在凌天的身前,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林雨桐的體溫以及她那玲瓏的曲線,喉嚨不由地有些發緊。
“怎麼了...”凌天嗓音低沉,難得的溫柔。
“沒...只是想抱抱...”林雨桐埋在凌天胸前,聲音悶悶的。
凌天不知道說些什麼,一動不動,任由林雨桐就這樣抱着。
書房裡沒有開燈,旁晚的餘暉就這樣灑在窗前,灑在擁抱着的他們兩人的身上,爲傍晚增添了一道柔美的風景。
“凌天,永遠都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過了良久,林雨桐才慢慢擡起頭來,仰望着凌天,凝視着他一字一頓輕聲說道,眼神從未有過的堅定。
“下去吃飯吧,應該弄好了。”不知道爲什麼,凌天每次面對林雨桐的深情告白心裡都感覺有些羞窘,只能轉移話題避免讓自己露出窘態。
凌天這種轉移話題的行爲在林雨桐看來,卻是逃避的表現。林雨桐心裡微微嘆了口氣,手從凌天腰側垂了下來,輕輕往後退了一步,離開了凌天的胸膛,低垂着頭,顯得有些氣餒。
“走吧。”
林雨桐也不等凌天,徑自走在前面,腳步有些快,像是在賭氣般把凌天甩在身後。
張媽做得一手好菜,這點林雨桐不得不認同。簡簡單單、平平常常的材料經過張媽的加工,就變得格外好吃。只是因爲剛纔跟凌天的那點不開心的小插曲,心情受到了一點點影響。以前只要氣氛一沉悶,林雨桐就會想盡辦法找話聊,而此刻也只是低頭夾着桌上的菜,安靜地吃飯,把食不言的中華傳統美德發揮得徹徹底底。凌天察覺了林雨桐的反常,只是他本身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從來都只是女人們貼着他逗他開心,何時面臨過這種情形。於是,一頓晚餐就在沉默無言中度過了。
“嘿嘿,阿木,你說小姐和凌先生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呀?”翠丫站在園子裡和阿木聊天。
“我怎麼知道,看起來是吧。”阿木實在想不明白那個林雨桐到底有什麼好的,一會兒說要離開,一會兒又說要回來,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太喜歡小姐似的。”翠丫一直覺得阿木對林雨桐有些不滿。
“我喜歡有什麼用,只要我們凌先生喜歡就行。”阿木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覺得如果你跟小姐相處久了,一定也會喜歡上她的....”
“翠丫,我要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好了。”
林雨桐吃完飯後,便提議要回去,凌天沒有挽留。所以林雨桐出來時正好看見了站在園子裡跟阿木聊天的翠丫,便跟她交代了一聲。
“啊,小姐你要回去了?這麼快?”翠丫覺得可惜,難道就真的只是來吃一頓飯嗎?
“嗯,我走了,拜拜。”林雨桐跟翠丫說再見後就走了。
“我讓阿木送你。”凌天對林雨桐說道。
“嗯...”林雨桐感覺自己有些氣悶,卻又無處發泄。
這人把自己接來,居然不打算送佛送到西,順便送送她,她已經被凌天的情商折服了。
一路上林雨桐都平靜地不說話,阿木坐在前面開車總感覺氣氛怪怪的,他明明記得她剛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難道她和凌先生之間又發生了什麼?可是凌先生卻很正常啊,也是,凌先生萬年冰山臉,喜怒不形於色,就算有什麼事也不會表露在臉上。
“阿木,你和趙宇都跟了凌天多久了?”
就在阿木以爲他們會一路安靜沉默的時候,林雨桐忽然開口了。
“都快10年了,不過趙宇好像更早一點,我跟了凌先生的時候趙宇已經在凌園了。”
阿木從小就是個孤兒,他爲了生存不得不跟着上海灘的那些地痞流氓們拉幫結派,整天跟着他們打架鬥毆,每次都弄得渾身是傷,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樣有什麼意義,直到他跟了凌先生。記得10年前他和幫會裡的同伴們正被一羣社會上的仇家追殺,那些個同伴們平日裡倒是稱兄道弟,說什麼兄弟情義,一遇到威脅自己利益的事情時就變得自私和懦弱,對敵人跪地求饒,甚至出賣同伴。而阿木就是在那一次追殺中被同伴出賣,被打個半死,本來以爲他已經活不成了,結果被路過的趙宇和凌天救了。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些打他的流氓們看見凌天時的表情,連話都來不及說就落荒而逃,阿木躺在地上意識模糊,只隱約看見一個高瘦挺拔的少年站在他面前,表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