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尚品客棧某普通客房。
“消息發出去了?”坐在牀畔的上官艾問道。此時的他墨發被身,卻是身着一襲並不華麗的白衣,脣角微微蒼白的顏色襯出一絲病態,眼角眉梢雖有玩世不恭之態,卻全然沒有前日的邪肆狂縱,反而一如一年前的模樣,功力也隱匿的一如一年前。
“當然。”一襲粉衣的蘇煙嬌滴滴地應道。蘇煙自然是個傾城的美人,單看眉眼似與艾若雪有七分相似,但她整個人的氣質卻與艾若雪是天壤之別,其眼角自然天成的魅惑風情令她視之如暗夜裡的玫瑰一般透着危險的迷人風采。
上官艾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撣了撣衣袖,冷冷的訓斥道:“在她面前,汝這副模樣最後給本公子收斂起來,否則,汝從哪來就滾回哪去!”
蘇煙一驚,惶恐地垂首做出一副乖順的模樣,說道:“是。”可她的眼裡卻隱忍着不忿的寒光。
上官艾冷哼一聲,起身命令道:“爲本公子束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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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紗悄然披裹大地,夜晚安撫了喧囂過的大地,卻不能安撫不平靜的心靈,也送不來那朦朧的睡意……
“主子,此次如何應對?”末息問道。
孫譽言沉吟片刻,說道:“且等等。今日,艾若雪最終果然詢問了艾夙在尚品客棧之事,她遲早會去尋艾夙的。”
末息面無表情的臉此刻終於有了表情,雖然只是皺了下面,他問道:“難道主子猶豫了?”
“不,”孫譽言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艾若雪動了放棄尋找艾夙的心思,然此非本掌門所願,不如等一個時機。”
“請主子明示。”
“彼既問,便遲早會去見艾夙,但彼既然心生退意,或將暗尋艾夙,汝關注着便是,”孫譽言推測道,“彼一旦有動向,勿跟蹤於彼,恐以彼之功力而被察覺,即時則派人至尚品客棧,不須拼命,旨在驚擾於彼,使彼打消退意即可。”
“是。”末息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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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品客棧。
上官艾正憑窗而立,舉目望着朦朧夜色下的某一處,彷彿他的目光能穿越障礙投到艾若雪的身上一般。
上官艾皺着眉頭,眼中沉澱着失望與怨懟,心道:吾以爲,汝一得到吾之消息便會立即出現在吾面前,沒想到!
上官艾心中糾結了一番,就不願再想,於是關上了窗,脫下外衣躺下了,瞑目思道:不過,這幾日未免太平靜了,那人可是發善心了?呵呵,可笑!這可惡的平靜,這次要是能好好受次傷,她便會擔心了。
直至夜深,窗外有了輕微的聲響,一個人影閃了進來,不改往日裝扮的素白,這正是艾若雪。
艾若雪輕步走到上官艾的牀畔,即使沒有皎白的月光,憑藉內力,她也能看清上官艾的睡顏,安穩而靜謐。艾若雪許久沒有機會能這樣靜靜地看着上官艾的睡顏了,他早已長大,能夠自己一個人了,不再需要她的時時陪伴了。
她的右手方伸出,就因爲感受到陌生的不友好的氣息而自然落回,她側身看向窗外,心道:遭了,什麼時候被跟蹤的?難道是吾的身份暴露了?
心中不安,艾若雪知道不宜久留,便翻窗而出,引開那些不速之客,直到尋到一處臨河的僻靜之處才停了下來。
艾若雪傲立河畔,祭出長劍,注入內力,長劍發出錚錚地殺音和銀白色的寒芒,她冷冷的聲音散入夜色:“現身吧!”
話落,十數黑衣蒙面人隨即現身,清一色的持劍而立、蓄勢待發,他們眼中刺人的寒芒冷而嗜血,襯着昏暗的夜色渲染出無盡的淒厲。
面對席捲而來的肅殺之氣,艾若雪面不改色,冰冷的眸光掃過衆人,長劍橫在身前,面紗在夜風中拂動着絕殺的氣息,她宣判似的說道:“今夜,爾等便覺悟在此!”艾若雪下定了決心,不管對方受命於誰,既然知道了她今日的行蹤,爲了上官艾,她絕不留活口,因而,她更篤定了自己當初的決定。
衆黑衣人默契地互視一眼,一起撲了上來,劍鋒撕裂空氣,發出“咻咻”的唳鳴,劍光彌天羅網般的將艾若雪籠罩在勢中。
艾若雪提身一躍,一劍揮出,劍未到,劍氣便率先逼上了劍芒,令身側之人不得近身;劍到,旋身,其目所及之人便頸抹一線;劍過,方纔一線添飛紅,竟不能濺污艾若雪一滴。
艾若雪雙腳方一落地,便一個低身旋轉在躲過一劍的同時在對方防衛空檔的腹部帶出一道血劍;又旋即一個飛踢踢斷了撲上來的那人的咽喉,屍體飛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衆黑衣人原無意下死手,此番見勢不對,倉皇不得相顧,只聽一聲“撤”,便欲脫離艾若雪佈下的殺域。
“想走?”艾若雪本就下了必殺的決心,豈能放他們走脫,一劍飛出便刺穿遠處欲逃離之人,足下一踏險險躲開兩道落下的利刃,借利刃的託力飛出,一掌擊碎了一人的心臟,一個騰身、一道刺眼的紅光,艾若雪持血夕劍攔住衆人去路。血夕一出,劍影驚鵠,妖如罌粟,喋血方休!
“啊!”全神貫注於艾若雪的衆黑衣人未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上官艾竟突然奪劍殺入,眨眼便殺翻三人,引起慘叫連連。
餘下的黑衣人雖然殊死掙扎,也不過是困獸之鬥,求不來生機,盡皆殞命。
期間,上官艾故意賣了個破綻,右肩膀上受了一劍。其實他一直未能入睡,亦知道艾若雪的造訪,更是一路追蹤至此,看着艾若雪的殺戮,就連受傷也在他的算計之內,他一直都知道:對自己的傷害就是對艾若雪最大的懲罰,一如當年在月斜苑他不惜自亂內息逼得自己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