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若雪醒後不肯多作停留,便帶着艾夙走了,那青衣青年自稱“孫譽言”,倒是曾一番盛情挽留。
也是那時,艾夙說道:“媽媽,小夙日後喚你‘孃親’吧。”
艾若雪微訝,但仍滿心歡喜的點了點頭,
艾夙看着她,說道:“但是,媽媽今後須戴上面紗。”
艾若雪雖不解,卻不在意,遂淡然的點了點頭。
便是這一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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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鳴對艾夙的舉動早已見怪不怪,也只是一笑置之。
艾若雪見艾夙已回,也不再多留,便問白鶴鳴道:“不知大人尋在下有何事?”
“也確實又有一樁差事,恐他人成不了,本官便欲託付給二位。”白鶴鳴說道。
艾若雪垂眸,說道:“也非在下今日不予大人這個面子,大人也知吾母子二人向來不連接兩樁差事,今日在下便在此謝罪了。”
“既如此,便作罷吧。”白鶴鳴淺笑,並不強求。
兩下無事,艾若雪與艾夙便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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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艾若雪問艾夙道:“那女子可處置妥當了?”
艾夙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一雙眼裡常含戲謔,似容得下萬象,又似萬象皆不得入。
“這人你許是不該救。”艾若雪說道。
艾夙微眯雙眼,戲謔地說道:“怎麼個不該救?孃親向言‘能助人處且助人’,今日怎又這般說?”
艾若雪不接他的話,說道:“若不如吾所言也罷,且去看看那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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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去女人家尋訪時,不料開門的老翁說自己的女兒早已死於一年前,說完便不再多說,徑自關門謝了客。
艾夙欲再叩門,被艾若雪攔下了。
艾若雪又從一個婦人那得知了艾夙走後發生的事,那婦人說道:“那家的女兒被土匪擄去一年有餘,必是名節不保,昨日復來投奔,那家如何肯認?一番糾纏,那家人硬是將女兒打發走了。今早聞說那家女兒投了河,無人收屍,草草地就埋了。依小婦人來看,那家女兒這纔是成全了名節,那家也早已當一年前便沒了這女兒。”
兩人之後便回了舍下,艾夙只是搖了搖頭,實無甚悲慼,說道:“看來真是個不該救的,倒不如仍留在那土匪窩,不也曾活的一年有餘?”
艾若雪卻搖了搖頭,說道:“活也要看怎麼個活法,那女子心不甘、情不願,如她這般真不如死來得解脫。她這般悽慘的命運也只怪這世道吃人。”
艾夙低聲笑了,搖頭品味,似覺得極有趣的問道:“這世道吃人?”
“呵,”艾若雪冷笑一聲,說道,“那婦人說那女子一死纔是保全了名節,吾自汝幼時以來從未對汝着意提過三貞九烈,
又未讓汝過多接觸過此類戕害人的所謂名經聖典,汝纔不甚在意。吾以爲女子失節本也不應一棒子打死,諸如此女,卻也無辜,爭奈世人皆此病態心理。”
艾夙聽得明白,勾着脣角,說道:“如此,便是世人皆病,我獨好,又可奈何?”
“這世道終是有盡頭,這諸事總要有結局,”艾若雪以後世人的目光看待歷史,說道,“所有的事情都會結束,只是犧牲的人還不夠多。”
所有的事情都會結束,只是犧牲的人還不夠多。艾夙今時未把艾若雪這話不放在心上,殊不知,日後卻因這句話而備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