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平靜如水,然而這平靜之下總掩藏着不爲人知的暗流。
“她到了。”紫衣人說道。
“終於。”說話之人不正是失蹤了一年的艾夙嗎?或許更應該叫他“上官艾”,如今,他一身紅衣勝血,一把摺扇輕搖,嘴角戲謔的弧度和眼角邪肆的笑意使他原本俊逸無雙的面龐顯得妖孽無比,或許沒有了艾若雪給的軟壓力,他的本性才得以充分顯露,而他的氣場比一年前更甚了,顯然,他的功力在這一年裡有了很大的提升。
“哼,看來你很期待啊。”
“期待?”上官艾將摺扇收起,抵在精緻的下巴上,雙眼精光流轉,說道,“是呵,很期待呢,公孫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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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消息傳來?”孫譽言把信按在桌上,蹙起了眉頭,問道。
面無表情的末息躬身抱拳,聲如其人的說道:“從手法上看,木華陳家滅門一案應爲北域作祟,但唯有掌門陳宏瑜死於一把極輕極快、便於隱藏的軟劍。”
“事有蹊蹺,”孫譽言扶額,目光落在信上,說道,“尤其是這個變數,景王世子對此事極爲關心,一定要查清楚,否則,本掌門在世子面前也難以立足。”
“是。”末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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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餐桌上,艾若雪僅動了幾筷便沒了胃口,放下了筷子。
孫譽言見此,也放下了筷子,關切的問道:“怎麼了?若雪,看汝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艾若雪搖了搖頭,一言未發便上樓回了房間。
沒一會兒,艾若雪的房門便被敲響了。
艾若雪打開房門,頭未擡便側身讓道:“言之(孫譽言的字),進來吧。”
把孫譽言請入房間之後,艾若雪關上了房門,說道:“坐吧。”
孫譽言依言,一邊觀察着她的臉色,雖然沒什麼異色,但他越發的覺得艾若雪有些不對勁,便問道:“若雪,汝可在擔憂什麼?”
艾若雪聞言,踱步到桌邊坐下,微微地點了點頭。
“汝放心,雖然吾等輾轉一年之久也未能尋到艾夙,”孫譽言勸慰道,“然,吾等不是也循着艾夙的蹤跡至此?方纔又有消息傳來,如今艾夙同蘇煙姑娘便在此地的尚品客棧,很快,汝母子二人即可重聚。”
艾若雪聽到這個消息卻全然沒有高興的樣子,相反,卻在頓了很長時間之後說道:“言之,此次吾不想找了,就此結束吧。”
“這是爲何?”孫譽言問道。
“吾已知其安好,足矣。”
安好?孫譽言的目光閃了閃,嘆道:“這一年來,汝牽腸掛肚,吃了多少苦頭,難道汝真的便就此放棄了?”
艾若雪的目光顫動了一下,閉上了眼,想要下定決心卻又舍不下。
“若雪,”孫譽言勸道,“總該去看一眼艾夙,否則,吾怕汝日後難消此憾啊。”
艾若雪失神的想到:看一眼……小夙……
見她動搖,孫譽言提議道:“午後,吾隨汝去見一見艾夙吧。”
艾若雪卻搖了搖頭,說道:“汝說得對,可吾要再想一想……”可是她的內心卻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因爲沒有了相依爲命的艾夙,她就像一片無根的落葉,不知何去何從。
孫譽言見此,眉頭微微皺起,嘆息般溫柔的說道:“若雪,吾知道汝舍不下艾夙,無論汝作何選擇,吾惟願汝無憾。放心,吾會在汝身畔。”
艾若雪擡眸,正撞入他溫柔的雙眼,不由側開目光,隱隱有幾分不安和歉意。她心下嘆道:彼情長至此,吾該動心的,可是,做不到,是什麼誤了吾的心?公子嗎……然,十五年了,彷彿久到他的身影已漸漸在時光裡模糊……
“好吧,”孫譽言掩飾住自己的失落,回以儒雅一笑,起身說道,“吾先走了。”
孫譽言話落,轉身向外走去,打開房門的聲音令艾若雪向他投去目光,含着淡淡的不捨與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