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術帶來的反噬並不好受,在熟睡休息一整個晚上之後,他的大腦仍舊處於一片混沌。
餘慶艱難地自那無盡的黑暗中睜開了眼,神情恍惚之間,也只看到了一縷自窗外灑落的灼烈陽光,還有一片橫亙在自己面前的白色天花板。
這天花板的表面是如此白膩光滑,在陽光的照耀下幾乎要閃閃發光。
等等...
天花板?
天花板有離臉這麼近的嗎?
餘慶的腦子稍稍清醒了一些,然後,他驟然發現:
自己好像是側躺着的。
這個姿勢,不應該能看見天花板纔對。
而且,這“天花板”距離近不說,其立體感未免也太強了一些。
而與此同時,他的嗅覺、觸覺等五感也開始逐漸恢復:
他感受到了臉頰上近距離傳來的綿軟觸感,感受到了那撲鼻而來的淡淡乳香,感受到了從那光滑肌膚上傳來的驚人熱力。
“你...你醒了?”
白瑩瑩那羞怯無比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聲音近在咫尺,似乎就在自己的耳畔。
“我靠?!”
餘慶被驟然嚇醒。
他慌忙把自己的臉從某些溫軟而富有彈力的地方猛地抽了出來,然後再定下神來放眼一看:
“白、白老師?”
是白瑩瑩。
白瑩瑩和他睡到了一張牀上,而且還是沒怎麼穿衣服、蓋着同一張毯子的那種睡。
更可怕的是,不知怎的,餘慶自己的衣服也被扒得只剩了一條褲衩。
“這、這發生什麼了?!”
餘慶徹底傻了。
他下意識地把毯子抽過來遮住自己的赤膊,卻一不小心把白瑩瑩身上原本半遮半掩的地方全都給掀了個乾淨。
放眼望去一片凹凸有致的曲線,白膩得有些晃眼。
“餘慶...”
白瑩瑩一臉羞紅地捂着自己根本遮不全的關鍵部位,在糾結許久之後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來:
“你忘了麼...”
不知怎的,她似乎沒有了昨天那種滿不在乎的豪放,倒是很有一種羞澀難當的婉轉:
“昨天我們...”
“昨天我們什麼都沒做!”
餘慶終於冷靜下來,又斬釘截鐵地打斷了白瑩瑩那曖昧不清的糾纏:
“我一點意識都沒有,還能跟你做什麼?”
他百分之百地確定——
以自己昨夜那種大腦跟死了差不多的重度昏迷狀態,是絕對不可能有能力和白瑩瑩發生任何不該發生的事的。
面對明擺着想要賴上來的白瑩瑩,餘慶只能咬牙切齒地吼道:
“白老師!”
“你這是要玩仙人跳啊?!”
“我...”
白瑩瑩全然沒了昨夜的強勢,委屈得就像是個被渣男拋棄的無助少女:
“老師我只是太喜歡你了,餘慶。”
“你...你就...”
她緊緊抿着嘴脣,可憐兮兮地對餘慶說道:
“你就讓我和你在一起吧!”
“只要你肯偷偷陪我就行,我保證不會讓你的女朋友知道的。”
“......”
餘慶一陣頭皮發麻: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被明着拒絕竟然還不甘心,竟然趁着他昏迷的時候把他搬弄上牀勾引?
他哪來那麼大的能耐讓白老師對他愛得這麼死心塌地?
等等...
餘慶大腦一片驚疑不定,終於在混沌中猛然回想起一件事情:
昨天夜裡,他可是因爲真言術反噬而昏迷過去的。
白瑩瑩怎麼會有那麼強的精神能量?
她也是修行者?
如果她也是修行者的話,那她接近自己的目的...
一想到這裡,餘慶便被駭得脊背生寒。
而這時,白瑩瑩卻又羞紅着臉糾纏了上來。
她趴在餘慶的肩膀上,在他耳畔輕聲呢喃道:
“餘慶,你也應該很喜歡老師的吧?”
“還記得我給你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嗎?那天天氣太熱,我沒把襯衫的扣子繫緊...”
“唔...”
聽到白瑩瑩提起這種黑歷史,餘慶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濃濃的尷尬:
的確,他在第一天認識白瑩瑩的時候,就在那節語文課上和她發生了一次極爲尷尬的對視。
在那次對視之後,白瑩瑩馬上就係緊了自己的襯衫釦子。
雖然兩人都沒有點破,但餘慶知道,他的白老師肯定是知道他當時在看什麼的。
“餘慶。”
白瑩瑩糾結片刻,又鼓足勇氣厚着臉皮說道:
“你當時想看,老師沒讓你看。”
“現在...你想怎麼看就怎麼看,老師我都願意。”
“......”
餘慶心情一陣激盪,但很快又在那種濃濃的警惕感中漸漸冷靜下來:
白瑩瑩的修行者身份還沒確定,他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餘慶沒有說話,也沒有急着把趴在自己胸口的白瑩瑩推開,只是悄悄地伸出手掌,然後輕輕地撫摸上了白瑩瑩的脊背。
最終,他驀地向白瑩瑩體內灌注了一縷靈氣。
修行者的確有許多斂息藏氣的招數,可以隱蔽到讓人近在咫尺都察覺不到對方體內的靈氣,讓自己的身份得到絕對安全的保密。
但是,修行者能藏住自己的靈氣,卻藏不住自己的經脈和丹田。
想要確定一個修行者的身份,只要用靈氣浸潤的手法往對方體內灌注些許靈氣,便能試出對方體內是否有修行者纔有的經脈。
餘慶現在做的就是這件事。
而他灌注的這縷靈氣剛一進入白瑩瑩的體內,就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了她的血肉之中。
白瑩瑩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靈氣浸潤帶來的舒適感,便按捺不住地發出了一聲嬌哼:
“餘慶...”
“你在對老師做什麼呀?”
餘慶卻是完全沒有理會那因爲靈氣浸潤的快感而變得媚眼如絲、癱軟如泥的白瑩瑩,只是驚駭莫名地在心裡自言自語道:
“這...”
“竟然沒有經脈?”
他瞳孔驟然一縮:
“白老師不是修行者?”
“那她哪來的那麼強的精神力?是天賦異稟嗎?”
在發現白瑩瑩體內根本沒有修行者應該有的經脈和丹田之後,餘慶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但與此同時,他心裡也不禁生出了更大的疑惑:
不是修行者,精神力卻能這麼強?
這可能嗎?
餘慶很想用真言術好好地問一問白瑩瑩內心的想法,但是...
一想到自己昨天被反噬得差點沒當場暴斃的可怖景象,他就很乾脆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
“先離開這裡,有問題慢慢再想。”
餘慶強壓下自己內心的疑惑,又低頭看了一樣那仍舊趴伏在自己身上嬌哼不止的白瑩瑩:
顯然,他不能在這裡多待。
“白老師,別鬧了。”
餘慶一把將白瑩瑩推了出去,又冷着臉說道:
“我要走了。”
“你再怎麼糾纏都沒用,我是絕對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說着,他便徑直起身下牀,只給她留下一個冷漠無情的背影。
然後,餘慶面色尷尬地看了看這臥室牀下的地板:
地上凌亂地散落着幾件衣服,但全是白瑩瑩的,沒有他的。
“額...”
“白老師...”
“你把我的衣服放哪了?”
“這個...”
白瑩瑩從背後緊緊抱了上來,羞澀難當地說道:
“老師幫你把衣服洗了,估計得到中午才能幹。”
“所以...”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
中午。
在用極大的毅力抵禦住了白瑩瑩一整個上午的引誘和騷擾之後,餘慶總算是成功地逃出了這個妖精窟。
白瑩瑩親手爲他熨燙好衣服,又細心地蹲伏在地上幫他送來鞋子,最後又在家門口親暱地幫他整理衣領,目送他遠遠離去。
恍惚之間,還真讓餘慶有了一種被賢惠妻子悉心照料的錯覺。
然而...
就在餘慶徹底離開視線之後,白瑩瑩卻是驀地鬆了口氣,臉上又浮現出了一抹無地自容的羞紅。
“這下好了吧?”
她驀地關上了門,又對着那空蕩蕩的屋子說道:
“我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是不是能放我走了?”
“那可不行。”
屋子裡陡然響起一個慵懶的女聲。
緊接着,一個和白瑩瑩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從另一間閒置緊鎖的臥室裡緩緩地走了出來。
“你?!”
白瑩瑩一陣咬牙切齒,又羞憤欲絕地說道:
“柳菲菲...”
“你逼着我對自己的學生做了那麼不要臉的事情。”
“這難道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
“你的確是按我的吩咐把戲演好了,可這勾引人的事情卻還沒能做到。”
柳菲菲隨意地坐在了沙發上,又盛氣凌人地給了白瑩瑩一個不滿的眼神:
“一上午時間...”
“你睡到餘慶了嗎?”
“我...”
回想起自己在學生面前一上午的曲意逢迎、婉轉求歡,白瑩瑩的臉頰就跟燒紅的木炭一樣燙紅不已:
“我真的盡力了啊!”
“還不夠。”
柳菲菲淡然無比地說道:
“沒有睡到餘慶,這次的事情就不算完。”
“好了...”
她也沒有理會白瑩瑩的嬌羞和憤怒,只是冷冷地問道:
“白瑩瑩。”
“我在旁邊的房間裡聽得很清楚。”
“餘慶他剛剛醒過來的時候...”
“是不是突然主動用手撫摸了你,而且還往你體內灌注了一股讓你很溫暖舒適的奇異能量?”
“啊?”
白瑩瑩微微一愣,最終還是在柳菲菲的目光逼視中乖乖地說出了實情:
“是啊...”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餘慶他好像和你一樣...”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柳菲菲一眼,有些畏懼地輕聲嘀咕道:“不正常。”
“是嗎...”
柳菲菲眉頭緊鎖,又喃喃自語道:
“他竟然悄悄使用靈氣探查?”
“看來,昨天催眠術出的問題不小...他已經察覺到不對了。”
“那麼...”
“在親手探查到白瑩瑩體內沒有經脈之後,他以後應該不會再對我這個‘白瑩瑩’產生懷疑了吧?”
柳菲菲正在沉思,而白瑩瑩則是可憐兮兮地說了一句:
“那個...柳姐?”
“我年齡比你小。”
柳菲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唔...”
白瑩瑩更加委屈地說道:
“我保證聽話不鬧,能不能別再把我弄暈塞櫃子裡了。”
“那實在是太難受了...”
“哈哈。”
柳菲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我難得喚醒你一次,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讓你睡着呢?”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沓文件,還有那堆積如山的作業本,冷着臉催促道:
“你幫我把這週上課要用的教案都給寫了。”
“對了,作業和試卷也別忘了批改。”
“這些活不幹完,你想暈都沒得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