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桓閉上眼睛,享受着這顆靈丹在體內的遊走。
只要煉成大一體術,他便能提升修爲,向家家主之位,便還是他的!
“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整個祠堂的大門都被染紅!
向桓突然睜開眼,只見他的眼睛中已經沒有了黑白眼珠,而是注滿了鮮血!
他只覺的身體內的靈力突然都涌向了體內的靈丹,而他的氣血也在慢慢地被靈丹吸收!
這不是赤蓮華珠!
這是能奪人性命的赤蓮蠱珠!
“救我!救我!”
向桓抓撓着自己的皮膚,想要將這顆被赤蓮蠱珠煉成的靈丹取出!
但向云云只以爲這是大一體術的副作用,一時間並不知道該怎麼做。
“救我!救我——”
向桓聲嘶力竭,但氣血卻越來越少!
他聽到了體內經脈盡斷的聲音,清脆,殘忍!
凌亂的步伐也隨之停下。
只見向桓的皮膚突然間全部開裂,眨眼間崩裂成碎片!
向云云被這血肉模糊的畫面嚇傻了。
等到回過神來,看到眼前那一攤血水和白骨,她才意識到,這邊是她的父親向桓!
“爹——”
一聲慘烈的尖叫劃破長空。
……
向嵐清和夜北辰一前一後徐徐緩緩,月光拉長了兩人的身影。
向嵐清俏皮地踩了一腳身後夜北辰的影子,一個人“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又在宮宴上喝多了?”
夜北辰見她傻乎乎地,不免一陣心慌。
雖然向嵐清喝醉酒臉紅撲撲的還挺可愛,但一想到她趴在自己腿上唸叨“好軟”的場面,夜北辰還是心有餘悸。
“纔沒有,我很聽師父的話,讓我少喝就少喝!”
向嵐清蹦蹦跳跳地又踩在了夜北辰的影子上。
夜北辰察覺到了向嵐清的舉動,“幼稚。”
話雖然這麼說,但腳步卻加快了幾步,巧妙地避開了向嵐清的腳底。
向嵐清見狀也快跑起來,追着他的影子踩個不停。
臨近向府,一陣嘈雜的喧鬧聲傳進兩人的耳朵。
向府大門內,燈火通明。
兩人停住腳步。
“府裡出事了。”夜北辰沉沉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有魅力。
向嵐清皺起眉,“我知道發生了什麼,倒是件喜事。”
夜北辰不再向前,“一切小心。”
向嵐清對夜北辰招招手,身影在夜色中越來越模糊。
“師父放心!”
……
向府衆人圍在祠堂外,看着眼前身無完膚的屍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世家試煉剛剛結束,來參加試煉的向家人都還未離府。
直到聽到角落裡瑟瑟發抖、失了神志的向云云嘴裡喊得“父親”,才知道面前之人竟然是向桓。
“六妹妹,你先起來。”
向嘉許想要將向云云扶起,但向云云身子已經完全癱軟,像一灘爛泥根本沒有支撐點。
“赤蓮華珠不見了!”
雪玉幻化成人形的樣子突然喊了一句。
衆人的目光落到鎖櫃上,那裡空空如也!
“難道二叔是爲了偷赤蓮華珠遭到靈器反噬才喪命的嗎?”
向嘉諾肩上綁着繃帶。
與姚孟夏的一戰讓他受了點輕傷,此時也已經提前回府。
“五弟,”向嘉許呵住他,示意他不要亂說話,“還是等長姐回府再來處理這件事吧,我們圍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話音剛落,向嵐清走向衆人。
“長姐!”
一直躲在人羣后,被這畫面嚇壞的向淳爾第一個發現向嵐清。
伴着她的話,衆人將目光轉向向嵐清。
從前她是個廢物的時候,向家人都對她厭惡不已。
如今向嵐清成了家主,身上倒真的多出了幾分大家風範,甚至有一剎那衆人彷彿在她身上看到了向楠的影子。
“發生了什麼?”
向嵐清沉聲問道。
其實從看到向府燈火通明的那瞬間,向嵐清便知道一定是向桓偷了赤蓮華珠,修煉大一體術遭遇了意外。
但她還是要沉着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長姐,二叔……”向嘉諾猶豫了片刻,繼續道:“這具屍體是二叔的。”
想着向嘉許的囑託,他也沒有多說其他。
向嵐清瞥了一眼向云云,“先把六妹妹扶回房間休息,明早找個靈醫給她看看。”
她的話聲音不大,但卻有着讓人心安的力量。
向嘉許點點頭,攔腰抱起向云云,將她先行送回房間。
“父親……父親……”向言言口中囈語着。
見她這樣子,向嵐清不由得一陣唏噓。
雪玉化成貓形,一躍跳上向嵐清的肩膀。
他的雪白的大尾巴指了指鎖櫃。
“向桓偷了赤蓮華珠。”
兩人都知道赤蓮華珠一早就被向嵐清替換成了赤蓮蠱珠,但還是要做一套戲給家裡的其他人看。
她是佈局者,但向桓明明有機會不走入這棋局中,但他偏偏不死心。
如今的悲劇是他咎由自取。
“我知道了。”向嵐清脫下披着的大氅,蓋在了向桓的屍骨上,爲他留下了些許體面。
“可是……就算二叔偷了赤蓮華珠遭到反噬,死狀又怎麼會如此血肉模糊?”
向御琛探着頭。
世家試煉他第一輪就被淘汰,之後就一直待在向府養着被家規和尚惜打出的傷。
他也說出了大家的疑慮。
不管如何,都不至於死狀如此悽慘,連一塊完整的皮肉都沒留下。
向嵐清起身轉向他們。
“夜很深了,大家都散了各自休息吧。今天的事不要往外傳,二叔也算是爲向家付出了很多心血,我們該爲他留下最後的尊嚴。”
向御琛聽出了向嵐清話中的破綻,“尊嚴?向嵐清,你把話說清楚!爲什麼二叔慘死,就是沒有尊嚴?是不是二叔的死本來就是造成的?”
一聽這話,衆人紛紛議論起來。
向桓的死確實蹊蹺,而向嵐清跟他又一向有仇,他的揣測不無道理。
“你胡說什麼呢!長姐這些天一直在參加世家,府都沒回過,我看倒是一直待在府裡的你更可疑吧!”
向淳爾一聽別人說向嵐清的不是就急,指着向御琛跟他對峙。
向嘉諾也替向嵐清說話,“是了,你說話要有證據。”
向御琛不依不饒,“赤蓮華珠一直是家主保管,家主是誰?是她向嵐清!二叔因何而亡?正是因爲赤蓮華珠!這一切難道沒有關聯嗎?你們信嗎?”
向御琛煽動着情緒,試圖將矛頭指向向嵐清。
衆人都等待着向嵐清的一個解釋,但卻見她垂下眼眸。
“這件事任何人都不要再討論了,也不要隨便揣測二叔的死因。我話只說一遍,若是有誰亂說話,家規處置!”
向嵐清沒來由的厲聲讓向御琛更有了勁頭。
“你看她惱羞成怒了!二叔肯定就是你殺的!”
“大小姐,這件事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算了!”
“沒錯,你身爲家主要給個理由!”
向淳爾和向嘉諾面對蠢蠢欲動的其他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望着向嵐清時,卻見她從容漠然,眼眸中那團清澈化成深不見底的幽邃,只一抹,便讓與她對視之人墮入無盡的黑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