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卿想不到這人比自己的熱情都要高些,只好提醒道:“搞這個不能操之過急,先期投入,可是一大筆銀子。將來咱們還要把大頭給朝廷,回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錢?那算的了什麼。我在江南的幾家大錢莊借一借,就能把資金借出來。再說了,這賺錢其實並不難。我胡家幾代爲商,還沒做過賠本生意。這東印度公司的事,必須要搞,而且越快越好。我現在去南京,爲咱們的大業鋪一鋪路,我看誰能攔主我的大計。”
要搞東印度公司,先決條件就是要有基地。眼下的情況,離開夷州,也不大好找一個大明勢力顧及不到的地方建立基地。江灤人雖然還沒回來,但是夷州那邊的局勢倒是樂觀了不少,至少大肚番不再三天兩頭過來騷擾,那邊的人馬此時要是想撤,也完全撤的回來。
“不能撤,相反還要多派兵。”洪四妹也知道,東印度公司的事,已經從紙上的一個計劃,逐步要開始落實。
落實它的第一步,就是夷州這個據點。只要這個東印度公司建成,自己的男人就是進可攻退可守,進退自如。進可爲七品縣令,退也可到海上做個逍遙侯。
當下也發了狠,即使自己的骨幹部隊有傷亡,也得堅持下去。好在如今東南地方,只要肯付錢,有的是拿的動刀卻扶不動犁的漢子,肯跟着你去做這亡命營生。自己手裡有的是銀兩。還怕招不到兵員麼?
樑家與李炎卿成了姻親,對東印度公司的事也很熱心,自然也要出力。樑瑞民特意將自己部下六十名得力的部下派出來。隨着洪四妹的人,一起增援夷州。
李天樑又將三十領舊皮甲和十張強弓送了過來。有了這批兵甲,再加上生力軍,對上大肚番也就多了些勝算。
在碼頭送走了這支人馬,洪四妹道:“若不是有了兒子,我真該帶隊出征的。這麼多人馬,不知道又會死傷多少。”
李炎卿輕輕一攬她:“好了。我的洪巡檢,不必替他們擔心了。其實你的人馬死傷也沒多重。不過幾十人而已。很容易就能得到補充,再練一練,就是一支好人馬。我們這回準備的充分些,再把兵甲弄的好一些。還怕打不贏他們?”
洪四妹順勢將頭一歪,沒了女將軍的威風,只剩了妻子的溫柔。“花惜香不知道這幾天跑哪去了。如果把她手下的俠少動員起來,那可是幾百炮灰啊,不比拿我的人去填坑強多了。以往在內宅總能看見她,見她一次就覺得彆扭一回,如今看不見了,反倒想她了。那麼多炮灰啊,怎麼就不露頭了呢?”
關押龍鳳雙俠的地方。乃是錦衣衛在城內的一處秘密地牢。身上帶的刑具,也是特製的精鐵鐐銬,就算是謝天涯再生。也別想掙脫。葉飛歡身上的傷口得到救治,基本已經痊癒,只是每天用這鐐銬鎖着,飲食不周,精神好不到哪去。
花惜香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精神頹廢的葉飛歡。冷笑道:“葉大俠,當年你做白雲山莊的姑爺時。那是何等威風,何等氣派。身前身後的跟班,都是江湖上一流好手吧。可今天呢?我當初就說過,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我說到做到。”
葉飛歡自知,眼下自己的命就在這女人手裡掌握着,可不能像過去那麼看待她。這牢房裡有各種自己認識或不認識的刑具,每一件刑具都散發着濃濃的惡意,自己只要稍微忤逆這個女人,那些刑具就會作用在自己身上。那滋味,怕是好受不到哪去。
他不清楚那些官兵的來歷,只當是花惜香爲了報復自己,居然借來了官兵,對花惜香的真實能量產生了錯誤判斷。白雲山莊在河南也算一個遮奢勢力,與少林寺幾能分庭抗禮,井水不犯河水,並稱河南水陸雙雄。
即使如此,白雲山莊在河南本土幹架,也不過是能調動二百名左右的巡檢,三五十衙役,幾十個衛所軍而已。至於標營的營兵,最多是能借出來二、三十人,這還得花上一筆大價錢才行。
他對自己這支人馬的實力心裡有數。就算蔡公衝反水,那也是得有起碼五百名以上的經制官兵才能壓住他們,讓他們乖乖聽話。尤其那個長槍陣,還有那許多快槍、強弓、硬弩,根本不是衛所軍的水平,自己對上的肯定是營兵。
一次出動五百以上的營兵,這是什麼概念?就當年謝天涯活着,也沒有這麼大的能量。江湖人名聲再亮也是江湖人,天下無敵的武功,也不過是給人保鏢護院,調動千軍萬馬,非江湖人所能。
花惜香到底是傍上了什麼人物,能夠號令這許多人馬?在他眼裡,花惜香這個女人,身上多了許多光環。回想一下當初,這個女人的第一次是歸了自己的,
如今看來,她的腰還是那麼細,腿似乎還是那麼有力。而她對自己還不錯,被關的這幾天,不但沒有動用那些刑具,相反吃喝伙食十分優厚。雖然不能吃飽,但好歹也沒把自己餓死。除了不得自由外,比起在家的日子也差不太多。也許這女人對自己餘情未了?
他想起當年曾捉過一個彩花賊,那人對自己說過,誰得了女人的身子,就能影響她一輩子。哪怕是她嘴裡罵的再狠,心裡還是記着你。眼下謝雲裳多半是完了,自己如果繼續掛在這條沉船上,怕是也得跟着陪葬,不如……。
這個女人似乎並不比謝雲裳差,至少她比謝雲裳溫柔,也比她更有能量。
他目光一轉,臉上露出悽楚之色。“惜香,我知道你恨我,你也應該恨我。可是我的苦,你又怎麼知道?當初我跪在地上三天三夜,求謝雲裳答應把你留下。哪知道她表面應允,回頭就對你施了暗算。這決非出自我的本意,我的爲人你是清楚的,我對你的心,你也該明白。”
他聲音又低沉了幾分“這幾年我過的一點也不好,那女人又醜又兇,哪比的上你的一半?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師恩如山,上命難違,可是我這些年,從來沒有忘過你啊。每天晚上做夢的時候,夢到的全是你。就算是我和她新婚之時,也是把她當成你而已。我永遠忘不了,那個黃河邊的晚上,你把自己給我時的模樣。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惜香,我們重新開始吧。”
他似乎想要離花惜香近些,可惜被鎖鏈銬着,只傳來陣陣鎖鏈震動聲。花惜香手中的皮鞭落在地上,眼睛裡也多了層水霧,半晌之後才道:“你不在乎我這些年經過的事麼?你應該知道,我在這幾年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