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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部下都是劉勘之的鐵桿,忠誠沒有任何問題。,頂,點,, .眼下涉及到利益之爭,要說拿人,這些人肯定是第一個支持。劉勘之這主意也算中規中矩,只要先把帶頭鬧事的人收拾了,總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可問題是,這主意得行的通才行。眼下衙門裡的武力對比,香山公人遠在劉勘之的隨員之上,又是經過行伍操練的,不是單打獨鬥的江湖戰術。
如果上演全武行,多半是自己這邊的人吃虧。再說,這些人有殺亂軍,殺白蓮教的功勞在身,根本不怕這些南京來的捕快。
文必正道:“這些公人想必背後有靠山爲他們撐腰,他們纔敢如此放肆。依學生之見,先把他們革除回家,震懾其餘公人就是。再者,就是要抓緊蒐集狗官劉朝佐的罪證,只要把他釘死,不啻於釜底抽薪,這些公人也就成不了什麼氣候。不如老爺直接升堂問案,將樑寶珠傳來,當堂對峙。學生有把握,寶珠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
崔佑之卻是早就看這個文必正不順眼,立刻在旁反駁道:“升堂的事不急在一時。萬一那些公人在公堂上鼓譟起來,還是大老爺面上無光。依學生之見,還是應該先對付這些香山的公人。咱們一方面裁撤一部分,另一方面再招募一部分。用自己人,替換這賊子的黨羽,這衙門內,就不是他們說了算。”
劉勘之點頭道:“說的有道理,就先這麼辦。把鬧的最兇的公人,全部開革。同時在外面徵發一部分民壯進來充當助役。扶正驅邪,只要把這羣鬧事的人趕出去。香山這支隊伍,還是能掌握在我們手裡。別忘了。我們是替香山除害的,只有我們才代表着民心。”
他又想了想“那些被開革的公人,不要讓他們走,與那些書辦吏員關到一處去。香山的問題十分嚴重,既有官的問題,也有吏的問題。他們是欠香山老百姓的,將來他們得要給老百姓磕頭認錯,才能洗刷他們的罪過。乾脆,傳我的令。香山所有公人全部解散,逐個進行甄別。只有確定沒坑害過百姓的,才允許復職。至於衙門的公事麼,只要把民壯招進來,就不怕運轉不靈。”
文必正到底是本地人,連忙道:“劉老爺,請慎重行事。如果同時開革所有香山的衙役,就怕他們糾集一處,聚衆鬧事。怕是要出大亂子啊。”
那旁崔佑之卻笑道:“文公子到底是膽子太小了一點吧。我們東翁乃是世家子弟,眼界比你開闊多了。你想到的,咱們東翁會想不到?不過一羣衙役走卒,有什麼可怕?我輩讀書人。讀浩然書,得浩然氣,浩然之氣。沛莫能御。有此浩然正氣在,妖魔鬼怪尚且要退避三舍。何況區區幾個賤役?誰敢鬧事,我們就把他捉起來法辦。只要民壯來了。還怕人手不足麼?再說,他們要敢鬧出圈,就去廣州調兵,還怕辦不了他們?”
“佑之說的有道理,我們沒必要把他們當一回事。他們最多隻敢叫兩聲,不敢放肆的。誰要是膽敢冒犯朝廷巡按,就是自己找死,到時候本官就只好開殺戒了。別忘了,我可是有王命旗牌的。”
衙役公人,終究只是小把戲,劉勘之有把握,只要香山的士紳站在自己這邊,這些公人的問題就不能叫問題。國朝中人,最擅長的就是打一派拉一派。
香山士紳中,排第一的據說是那爲富不仁的樑瑞民。自己把他跳過去,而與其他士紳聯繫,只要他們能跟自己站在一條線上,還怕不能鬥過這個劣紳樑家麼?
按他的算盤,他會在那些士紳中挑選一個合適的人家與文必正聯姻,再讓樑寶珠去做文必正的妾室。左右一個失節事賊之女,能夠做妾室,已經得算是天大的造化了。如此一番安排,樑家也沒了跟自己不死不休的必要,香山的士紳也能被自己掌握過來。
至於香山的商會,他一早就派人去那貼了封條,禁止商會再行運營。高閣的意思,自己必須遵循。開海的事,只能開在月港,不能開在香山。
既然香山不能開埠,那商會也就沒有保存的必要。十三行等等,都是爲了開海搞出來的花頭,必須全部取締。
不但是商會,包括香山的那些貿易之所,也得一一關閉。這地方,還是得以農桑爲本,開市貿易屬於惡政,必須廢除。那些商人,還是從哪來的回哪去,不要再在香山耗着。
商會的事解決掉,士紳拉過來,自己就掌握了這裡的民心,到時候自己公開處斬劉朝佐,既合國法,又得民心,任誰也無法阻攔自己。張若蘭,等我回京之後,定要親自去見你一回,看看你是個什麼模樣。
只是他的開革命令雖然執行的很順暢,但是效果去不理想。他終究還是用的南京的經驗來應對香山的問題,對於香山縣廣大公人的鬥爭精神估計不足,所有的衙役同一時間全部開革,其結果就是所有的公人團結起來,要與這種野蠻的行爲做堅決的鬥爭。
這些衙役耳目靈通,打聽到消息說是還要讓他們給香山的百姓磕頭認罪,頓時羣情激憤。他們不明劉勘之良苦用心,也沒有放下屠刀任人宰割的高尚情操。反倒嘯聚起來,對抗朝廷巡按的命令:第一不肯解除武裝,第二不肯離開自己的崗位,聚在一起,大聲叫喊起來。
“我們被開革了不假,可是我們不能這麼走了。我們得要個說法!我們爲朝廷流過血,我們爲廣東立過功,我們手刃過亂軍,親斬過白蓮賊,就想這麼把我們打發了,連門都沒有。我們要見知府,我們要見巡撫。這是假命令,我們不能執行。”
劉勘之手裡的本錢也實在太小了一點,他一共從南京帶出來二十名捕快,有九個被送到了澳門學習先進的制炮技術還沒要回來。手上只有十一名捕快,三十名官軍,要對抗一百多名羣情激憤的武裝捕快,似乎人數上趨勢不佔優勢。
好在那些捕快似乎懼怕劉勘之的浩然正氣,沒真的衝擊二堂及後衙。只是在外面破口大罵,或是在土地祠那裡表功勞,
罵祖宗。可饒是如此,他的抓權大計也實行不了,只好吩咐道:“來人啊,去把王復起叫來。這是他廣東的爛事,由他廣東自己想辦法解決,本官是不會和這些賤役對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