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別咬……”
“那我輕點兒。”
兩人唧唧咕咕,一屋子的濃情蜜意化不開。
第二天,粉蝶帶着惠姐兒去了正院,住在了蘇心琬安排的小院子裡。蘇心琬寂寞的人生裡,第一次迎來這麼熱鬧的喜悅,臉上笑容都掩不住。
而粉蝶,見蘇心琬的確很好相處,也慢慢放下心來。
至於惠姐兒,她現在還是一個奶娃娃,只懂吃奶,啥事兒都不知道呢。
這件事情傳開以後,有人誇林映月賢惠大度,也有人說蘇心琬是一個有後福的,說什麼的都有。大家說着,說着,忽地想起了惠姐兒的生母喬姨娘,“這麼說,喬姨娘病得有點嚴重啊。若不然,怎麼會完全不管惠姐兒了呢。”
“傻啊你。”有懂行的人斥道:“這種小把戲都看不懂?喬姨娘啊,我看多半是活不過今年的,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不許嚼舌頭!”管事媽媽過來訓斥道。
衆人見狀,頓時一鬨而散。
不過這情形,卻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裡,並且醞釀出一場不小的事故。只是眼下,風平浪靜的,還暫且沒人知曉罷了。
外院,一處屋子裡面。
胡嬌兒正在哭訴,“爹、娘,嗚嗚……,女兒這次可是受大罪了。”
原本當初,她被大夫人接到京城鎮南侯府,還滿心趾高氣昂,準備在霍焰面前專寵蔑視衆人呢。結果沒想到,剛到鎮南侯府就跟林映月吵架,惹怒了霍焰,繼而一起被關起來說養病,根本就不讓見到人。
可憐她,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過霍焰了。
胡嬌兒哭道:“不僅如此,我還徹底失了世子爺的寵愛。”
胡管家大驚,“你細說說。”
胡嬌兒哽咽道:“爹,若非我是你的女兒,根本就不可能放出來,只會和喬姨娘一樣永遠“病”下去,連候府都回不了。你是知道的,喬姨娘雖說回了雍州,卻一直病懨懨的不準出門,還美名其曰靜養。桃仙、葉仙兩個,也是半死不活,送到喬姨娘身邊服侍,顯見得也是打入冷宮了。”
她娘不免露出訝異,咂舌道:“照這麼說,喬姨娘和桃仙、葉仙都不中用了,尤姨娘和嫣紅又死了。哦……,還有服侍喬姨娘的玉蘭,肯定也不行了。”掰着手指頭一算,“那世子爺身邊,不就只剩下大奶奶一個人得寵了。”
胡管家咳了咳,“如今世子夫人沒有休,還在府裡。”
“那有什麼用?”胡嬌兒氣憤叫道:“什麼狗屁世子夫人?從前就不招世子爺待見,現在更是牌位一塊,橫豎是不會服侍世子爺的,有也等於沒有!”
“是啊。”她娘嘆道:“算來算去,都是大奶奶林氏獨霸了世子爺啊。”
胡嬌兒哭道:“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她娘也道:“哎,可憐你連個孩子都沒有,又失了寵,後半輩子可要怎麼過啊。”
胡嬌兒猛地擡頭,眼中閃過冷冷的光芒,“所以,只要有林映月的太平日子,就沒有我的出頭之日!雖說要除掉她太難,但是……,給她添點亂子卻是可以的。只要後宅生出亂子讓世子爺心煩,我再找個機會,也許就能借機翻身了。”
她的爹孃都在沉默着,雖沒說話,但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一家子琢磨起來……
內院,林映月正在和蘇心琬說話,一些家常閒篇。
“惠姐兒極聰明,又乖,怎麼瞧怎麼可人。”蘇心琬現在是惠姐兒的養母,說起養女來沒口子的誇,直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簡直就是一個招人疼的活寶貝兒。”
粉蝶在旁邊咳了咳,“夫人,你也把惠姐兒誇得太好了。”
蘇心琬卻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卻見粉蝶對她遞了個眼色,再看看林映月,忽地意識到自己興奮過了頭,趕忙補救,“瞧我,這真是沒見過小孩兒,喜歡的淨說大話了。”
林映月微微一笑,“母女連心也是情理之中。”
蘇心琬還是有點不安,扭頭看向在牀上翻滾的幾個奶娃娃,努力笑道:“不過惠姐兒到底是喬姨娘生養的,長得像她,略單薄,不如玉姐兒的模樣喜慶有福氣。”
粉蝶聽了這話更急了,插嘴道:“那是自然,玉姐兒是奶奶嫡出的千金小姐,惠姐兒不過是喬姨娘生的,怎麼能比?我瞧着啊……”
“行了。”林映月打斷她,說道:“我還沒那麼小心眼兒。你們都是知道我的,不是那種容不下人的,別人好相處,我自然也願意跟別人和睦共處的。”
粉蝶笑道:“是啊。”想了想,又笑着賠罪,“也怪我,這些天光顧着忙惠姐兒的事,少有過來服侍奶奶,所以擔心生疏了。”
林映月並沒有客套,而是直言,“這是難免的,不在跟前總是要疏遠一些。”
粉蝶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蘇心琬更是不知道點什麼好,滿心後悔。
好端端的,幹嘛對着惠姐兒猛誇?惠姐兒再好,還能好得過林映月生的玉姐兒嗎?好得過璽哥兒?又拿惠姐兒和玉姐兒相比,不是自找沒趣?越想越是後悔。
林映月徐徐道:“我想過了,身邊的丫頭們,皆不如粉蝶用着稱心如意。而惠姐兒身邊有奶孃、丫頭,還有世子夫人照看,粉蝶實在不用天天陪着。”
粉蝶臉色變了變,張嘴道:“奶奶……”
林映月嘆道:“我本來想直接調你回來服侍我,又怕你多心,想着這是要生分你和惠姐兒。可是今日說到這兒,就索性說完。我的意思,你白天依舊過來服侍我,這樣我身邊有個稱心的人,你和我也親近。晚上呢,再回去帶惠姐兒,和她也不至於生分。”
粉蝶有些遲疑了。
林映月道:“當然了,這事兒我不勉強你,由得你選。只是說清楚,如果你不回來服侍我的話,那麼我勢必要提拔一個大丫頭出來,這個你能理解吧。將來你若是覺得不如以前體面了,和我不夠親近了,再想回來,可就沒有坑兒了。”
粉蝶糾結道:“我……”
林映月淡淡道:“我說這些不是威脅你,也沒有算計你,就是跟你說個明白清楚。至於你到底怎麼選,回去想想,或者跟世子夫人商議一下也使得。不着急,這兩天給我一個答覆就行了。”
“好,我回去想想。”粉蝶應道。
等帶着惠姐兒和蘇心琬一起回去,便讓奶孃抱着惠姐兒去玩兒,單獨和蘇心琬說話,“世子夫人,奶奶的話讓我心裡有點慌亂,你可有話要說?”
蘇心琬沉吟了下,說道:“我覺得,映月的意思可行。她是一個實在明白的人,對你我也沒有藏奸。的確,你若是整天撲在惠姐兒身上,自然就不能服侍她,而她一個當家主母身邊肯定需要大丫頭,沒有你,肯定就得提拔別人。”
粉蝶嘆道:“是這個理兒。”
蘇心琬咳了咳,“我想,惠姐兒平時有奶孃、丫頭們照顧,我們不過是逗孩子玩兒,在不在身邊都不要緊。等孩子大了,懂事了,誰對她好對她不好,她心裡都清楚呢。所以,我覺得白天我幫着看看惠姐兒,晚上你來,這樣分配挺好的。”
粉蝶有些不情願,“晚上孩子都睡了,能說幾句話啊?再說了,我白天服侍奶奶,晚上回來哪裡還有力氣?”
蘇心琬忽然笑了,“看你說的。映月的意思,是讓你幫着管理下面的丫頭,無非是早起分派事務,你幫襯一點兒。難道還真的讓你從早到晚,起早摸黑的幹活不成?所以,你不妨去找映月求個情,就早飯過後的上午過去幫襯,下午也去一會兒,晚飯前回來,這樣也就兩不耽誤了。”
“倒也是。”粉蝶點了點頭。
蘇心琬嘆了口氣,道:“其實,我還有一個想頭。我的身份,多少會讓映月有點顧及,而你卻是不同。再者,我也不是那種伶俐會辦事兒的人,幫不上映月,所以這事兒還得選你才行。你呢,經常在映月身邊做事,自然體面,在霍家說話也有份量。別的不說,至少能多給你我和惠姐兒撈點實惠,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粉蝶聽了這話,頓時眼睛一亮,“是啊。”
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
蘇心琬雖然頂了一個世子夫人的名頭,但卻是形同棄婦。蘇心琬的吩咐,還未必有她在奶奶面前做大丫頭說的話,對下面好使呢。
因而一咬牙,“行,明天我去和奶奶商議,晚去早歸。”
第二天,粉蝶去了林映月那邊說話,滿意而歸,“奶奶答應我了。說讓我早上陪着惠姐兒吃了飯再過去,反正管事媽媽們來得晚,中午也可以回來吃午飯。至於下午,若是沒什麼事兒,就可以提前先回來。如果有事兒的時候,再派人叫我過去,說是主要讓我幫着處理事務,不是端茶倒水的。”
蘇心琬抿嘴笑道:“映月對你可真不差。”
粉蝶聞言一怔,繼而感慨,“是啊,我是一個有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