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房間內,華麗的水晶燈綻放着陰冷的光芒,在大理石上打下細碎的幽影,隨着月光晃動,如暗夜的猛獸,正在醞釀着一場邪惡報復。
一位優雅的女人,穿着長長的華美旗袍,手裡舉着一杯葡萄酒,幽幽美眸望着手裡的一份報告,那是紀雨霏剛纔在醫院時的檢查報告。
鳳眸閃過一道冷獰的邪光,她勾着紅脣,將杯中美酒一口飲盡!
鮮紅的液體從她美豔飽滿的脣瓣上流下,幽幽月光下,紅酒的液體如血色般妖嬈,她冷笑着,如嗜血的惡魔,殘戾無情!
陡然——
古堡的大門被推開,箭步走來一位絕美男子。
他憤怒地將女人手裡的美酒奪走!
“媽!你到底對雨霏做了什麼!!”
溫潤如玉似童話中的王子般完美的男人,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僞裝,他憤怒的暗眸迸出兩道火光,大手將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水晶酒杯碾碎!
碎片割開他鮮嫩的手部,一雙優美的大手被磨得鮮血淋淋!!
“我的沐寒,沉不住氣了嗎?”一雙矜貴修長如少女般滑嫩的玉手撫過蕭沐寒完美英俊的臉,她微笑着,鳳眸中透着溫和而慈和的眸光。
“媽!!我求你別再動雨霏了,她爲了我,犧牲這麼多,甚至還爲了我偷來標書。我欠她的太多了,我不能再讓她重回冷絕的身邊!!”
蕭沐寒憤然地將口袋中一張紙掏出,清晰的字呈於目前的眼前,“你爲什麼要放假消息給紀雨霏,你知道她這一生最在乎的人就是俞淑娟,你知道你利用我欺騙她,她會做出什麼事來嗎!!”
他無法控制自己,瘋狂得大吼。
女人依舊一臉平靜,冰涼的手指撫摸着他因憤怒而緊蹙的眉心。
“沐寒,乖孩子,別這樣,媽會心疼的。”女人將蕭沐寒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柔和的手撫摸着他的發,蕭沐寒已經無法控制情緒,激動在她的懷裡劇顫!
“沐寒,你還記得,我爲什麼給你取名叫沐寒嗎?因爲我生你的那天,是大冬天,天很冷,我在美國唐人街一間小屋子裡,沒有人給我接生,我一個人,偷偷將你生下來。當時,我流了很多血,我全身乏力,抱都抱不動你,但你一直在哭,光溜溜的身子暴露在寒風中,哭個不停……”
女人激動得說着,泫然淚下,痛苦的回憶在腦海中迴盪,她抱着蕭沐寒,聲音哽噎,“我替你取名沐寒,就是希望你記住,你出生時的環境是怎麼的惡劣,我們吃不飽,穿不暖,天天在黑市當廉價勞動力,可憐的你連學校都沒去過。還記得你小時候在一家酒樓裡,被開水燙傷後,連醫院都不敢去嗎?”
蕭沐寒痛苦得嘶吼着,由痛轉悲,憤怒的眸中急流出眼淚,他將高貴華麗的西裝脫下,將袖子撩起,捲到手肘之上。
看着那片燙傷後一直未腿的疤痕,這是陪伴他二十多年的印記!
沒有身份,被遺棄在世界上的人,連去看病的資格都沒有!!
涕淚俱下,他痛哭着,卻依舊祈求着母親,“媽,我不會忘記,我不會忘記那些苦!我恨冷家,我恨冷傲雄,我恨冷爲銘,我恨……莫子惠!!我恨冷家每一個人,甚至是一草一木!!但雨霏是無辜的,我愛她,我再也不能將她讓給冷絕那個惡魔!!”
“不!你忘了嗎!!”女人喝斥着蕭沐寒,“當初是你將她推給冷絕,是你說爲了報仇,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你和那個女人,不可能了!!”
“爲什麼不可能,只要我不說,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是我的,她到現在還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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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氣憤的看着蕭沐寒發狂的樣子,咬牙揮手,抽了蕭沐寒一記耳光!
將紀雨霏的報告扔給了他!
“她又懷上了冷絕的孩子,你和她,已經不可能了!”
“不,不可以!!”蕭沐寒將報告紙撕成粉碎,抓住母親的肩膀,怒喊,“就算她有了,她也一定會拿掉的!!我不會讓她再回去!”
“哼,結果恰恰相反!”女人將蕭沐寒的幻想徹底粉碎,“我替你轉送的那封信裡已經暗示,她母親被人擄走,你說……她會怎麼做?她一定會借這個孩子,再回冷家,找回她的母親!”
“我要告訴她真相,我要帶她走!”
“你敢!”女人喝止住蕭沐寒,“如果你告訴她真相,我就將另一個真相告訴她,就算她離開了冷絕,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蕭沐寒震住,頹然轉身,聲音暗啞,“媽,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不是威脅,我說的事實,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蕭沐寒低下頭,咬牙,拳頭緊攥,劇顫……
懊悔與痛楚,如毒汁,漫入四肢百骸,
他無法動,無法邁出那一步,去阻止。
……
冷絕在書房裡找到了三個月前,由佐維找來服侍冷絕、最後卻並未現身的那名妓-女。
冷絕黑着臉,一雙深邃的眸子暗如大海,幽暗的光芒彷彿透着死亡的危險氣息,再加之書房內一片陰暗,冷冽的氣息更是駭人心魄!
女人半跪在地上,低着頭,嚇得雙腿都在顫抖。
“擡頭!”
冷絕修長的手指微勾,薄脣中溢出一道殘酷的命令。
女人嚇得花容失色,怯弱地擡頭,一雙晶瑩的眸子與紀雨霏有幾分相似,卻少了紀雨霏那份傲若寒梅的神韻。
“果然很像……”
冷絕邪魅地勾脣微笑,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女人嚇得尖叫,眸中溢滿了淚水,乞求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我那天收到媽媽桑的電話,讓我接客,那是我第一次接客,我當時很怕很怕。我在猶豫了好久,就是……不敢去,但……但就在約定時間前一個小時,我……我收到一個電話,自稱……是您的手下,說您不要我來了,還……還要給我十萬元的補償,但……但條件是,離開S市,走得越遠越好,而且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女人嚇得將什麼都說出來了,冷絕岑冷而性感的薄脣緊抿着,狹長的黑眸中閃過一絲邪佞!
“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的這麼複雜……冷少,求你……放過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要逃跑的……”
女人嬌滴滴地哭泣,矯揉造作的聲音讓他厭惡。
陡然,鬆手,將她扔在地上,“佐維,給我把這個女人拖出去,扔多遠有多遠!”
“是,少爺!”佐維派手下將女人拖走後,說道。“少爺,當時您不是懷疑紀雨霏是否是主動上你的牀,之後我們翻查了走廊的錄像,發現那一段是缺失的,這點非常可疑。於是,我最近又派人重新查了一遍,有新的發現。”
“什麼?”冷絕濃眉微挑,神色凝重。
佐維直接將電腦打開,點擊了一份視頻,內容是當時一樓宴會廳走廊外,安可欣將一包藥粉倒入所有的酒杯中。
“是她?”冷絕早就忘了安可欣,突然回想起來,這是他曾經用過的女人之一。
“嗯,目前我們只是初步懷疑,紀雨霏那天很可能是中了迷-藥,纔會無意中走到你的房間,主動上你的牀。這一切,我總覺得像是被人安排好似的,非常蹊蹺。”
冷絕默然聽着佐維的分析,認爲極其有道理。
點頭,“你去調查安可欣,一定把事情弄清楚,明白嗎?”
“是!”
就在佐維準備離開之時,一陣巨響聲讓冷絕英俊的臉微微一抽,黑眸緊眯,望着書房門口氣喘吁吁的佐維。
“少爺!快……快去醫院,紀雨霏她懷孕了,剛纔還在快餐店昏迷了!!”
黑色皮質沙發上,那張冷酷的臉陡然變色,又驚又喜,卻又複雜萬分。
佐逸激動道,“少爺,你快去接紀雨霏回來吧,我相信她一定沒有出賣過少爺。紀雨霏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看得出她眼裡流露的真情,她是個敢作敢當的女人,她都肯承認錄音是她給的,爲什麼她要否認標書是她出賣的呢?”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佐逸的一番話,讓冷絕突然有所頓悟。
座椅繼續道,“更何況,紀雨霏曾被金傑綁架,差點死在金傑的手下,紀雨霏又怎麼會出賣機密給金氏呢?少爺,你要想清楚吶!佐維和我說,紀雨霏那晚獻身於你的事有蹊蹺,這件事也有蹊蹺,所以少爺,請你一定要事情查清楚,還紀雨霏一個清白!”
佐維聽了佐逸的話,突然緊張起來,插話道,“少爺,我認爲,這件事就是紀雨霏做的,但……她畢竟懷了你的孩子,而且那件事最後對你的地位也沒有影響。少爺,你就再給她一次機會,爲了孩子,將她接回來吧!”
佐維暗暗咒罵自己,竟然又撒謊了!
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是沒有勇氣說出口。對於紀雨霏,他是心存愧疚的,所以,還是讓那女人回來吧,否則他這輩子都覺得對不起冷絕這個兄弟。
冷絕沉下臉,骨節優美的大手緊攥着佐逸交給他的化驗報告,手指幾乎將紙頭戳破!
該死的女人,她爲什麼要懷上他的孩子!
他明明可以忘記她的,可她竟然又給了自己一個找回她的理由!
“出發,去給我把她找回來!”
冷絕一聲令下,高大健碩的身子倏然披上一件黑亮的皮衣,他有力的步伐如他堅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