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俞淑娟的女兒!?”星眸閃爍着雷電般刺目的光芒。
冷絕曾經懷疑過紀雨霏和俞淑娟的關係,但他最終沒有調查下去的原因是,俞淑娟在20多年前已經死了!
那晚,夜幕暗沉,雨下得很大,將整個院子都幾乎淹沒,暴雨隨着天空陣陣雷聲翻滾落下。
女人的慘叫聲,血融着冷雨,漫在了整個後院外的一條小溝裡。
一個年幼的男孩,烏黑的眸子瞪得老大,這樣血腥的場面,他從未見過。
淒冷的雨,合着他滾燙炙熱的淚水,衝下他精美的臉蛋。
男孩被管家的手牢牢捂住,小男孩用力地嘶叫,痛哭,一雙無力的小手揮舞在冰冷刺骨的雨中,雨水如冷針,扎入男孩小小的身體。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殺人”的場面,之前那一長竄血腥的折磨,早已讓他嚇得牙齒打顫,最後隨着滿身是血的女人一聲慘叫後,小男孩的心也被震痛,碎裂!
冷冷的雨中,他嚇昏了過去,醒來時,是母親“溫柔”的笑容。
“小珏,俞老師她老家有事,所以從今天起你也別學鋼琴了,男孩子學生鋼琴,要學會用拳頭打天下。”
至此以後,一切有關俞淑娟的東西,全都消失了。
她死了嗎?
二十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她,因他堅信,她不會一句話都不說,就將年幼的小男孩拋棄在這個世上。
……
紀雨霏在幽幽的黑眸裡看見了悲慟的淚光,他冷毅的薄脣顫動着,似有千萬的話語哽在喉,喉頭痛苦地滾動了一下。
“她真的是你的母親,俞曼馨,也就是……俞淑娟?”冷絕眯着眸,淚光涌動,黑眸裡有種極大極強的痛苦與自責,陵遲着他的心。
紀雨霏怔怔地望着他,點頭道,“是……”
冷絕倏然將她抱在懷裡,用很深很大的力氣,將她狠狠地抱着懷裡。
“太好了,你是她的女兒,我早該想到的,你就是她的女兒……”
或許太過明顯的事實,反而讓人不敢去相信。
莫子惠,冷家其他的人,就不曾懷疑過嗎?
正是紀雨霏毫無畏懼地站立在冷家才讓所有人都以爲,當年的俞淑娟早已死了,她只是一個和俞淑娟長得極像的女人。
但她二人,都是足以將冷家顛覆的女人。
冷絕答應紀雨霏,就算俞淑娟不是紀雨霏的母親,他也會將整個S市翻個遍,找回俞淑娟,因爲他對懷着勝過母親的愛。
“冷絕,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紀雨霏深吸一口氣,望着那雙激動的黑眸。
“說。”他深深的望着他,真情流露。
“你難道沒有懷疑過,是你的母親……?”紀雨霏認真的凝視着,神情嚴肅。
冷絕的神情倏然變得凝重,濃眉深蹙,薄脣緊抿,沉吟了片刻,“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不排除是我母親做的。”
紀雨霏點頭,心卻覺得沉重。
如果母親真的在冷母手裡,他會如何向自己的母親要人,二十年前他眼睜睜地看着於俞淑娟“死”在莫子惠的手裡,二十年後,他再次經歷這一幕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畢竟莫子惠與冷絕是母子,一個威脅到母親地位的女人,就算冷絕再愛她,也會爲了母親,爲了整個冷家而做一些不情願的事,比如……逃避。
冷絕低低的帶着幾分憂慮的聲音打斷了紀雨霏的思緒,“那你沒想過,如果我母親真的找到了俞淑娟,也就是你母親,她會查不到你的身份嗎?”
“或許她早就知道,所以……昨天的事,和她脫不了干係。”
紀雨霏一口咬定,纖手緊握,心中有怒難泄。
冷絕冷冷一笑,道,“如果是我母親,你會死得更慘,她不會仁慈到只在藥裡放墮胎藥。”
紀雨霏瞪大美眸,望着冷絕意味深長的脣角。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紀雨霏皺眉,手放在腹部上,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到底是誰呢,是誰要害我,又不敢用太直接的手段?”
冷若琳?
紀雨霏驀地睜開水眸,臉部的神經都變得緊張,呼吸紊亂。
“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多加戒備,先和我回家,再說,好嗎?”
磁性而醇厚的聲音,熾熱深情的眸光,再一次深入她的紛亂的心,漸漸地平靜。
姑且相信他吧,希望他不會包庇任何人。
紀雨霏發誓,任何傷害過她和寶寶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今日,冷家的人到得還挺整齊的,除了蕭沐寒這幾天急着在公司表現,其他人都在別墅裡等着冷絕召開的家庭的回憶。
傭人將雲筱婕推出房間,雲筱婕今日臉色極爲蒼白,她黯淡的眸子望了冷絕緊扣在紀雨霏纖手上的大手,由於紀雨霏腰部受傷,家裡沒有另外配備輪椅,冷絕一路上抱着她進來。
冷絕與紀雨霏二人緊緊地抱在一起,親密地靠坐在沙發上,紀雨霏不知是身體太過虛弱還是故意的,沒有了平日裡對冷絕的那份排斥,特別溫順地依偎在冷絕的懷裡。
雲筱婕看了,自然不是滋味的樣子。
“化驗結果顯示,燕窩裡的確含有若琳小姐的DNA,這證明了若琳小姐的確是在燕窩裡吐了口水。”佐維將一份報告遞到冷絕的眼前。
紀雨霏冰冷的眸光掃了那份報告,一臉不悅地目光毫無避忌地直瞪着冷若琳。
“哥,那就是說明了我並沒有說謊啊。我真的只是吐了口水,如果我下了墮胎藥,我何必多此一舉?”冷若琳依在墨子惠的懷裡,一臉的委屈。
冷絕的神色嚴肅,始終沒有將矛頭指向過任何人,他緊了緊紀雨霏氣得顫抖的手,轉身對着雲筱婕問道,“筱婕,能再重複一下昨天發生的事一遍。”
“昨天……”雲筱婕淡淡的眸光掃了所有人一眼,停頓了片刻後,輕輕道,“昨天,我在房間等藥,可是等了好久傭人就是沒有端過來。於是我出門,正巧看見傭人端着一碗燕窩朝樓上而去,就在那時,若琳她叫住了傭人,大概是吩咐傭人做些什麼事。等傭人離開後,若琳走到那碗燕窩前,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因爲我坐着輪椅,她背對着我,至於放了什麼,吐過什麼東西在裡面,我什麼都不知道。”
冷絕聽了雲筱婕一番話後,眉蹙得更深了。
這個家,還像是個家嗎?
爾虞我詐,互相算計,紀雨霏懷的是他冷絕的孩子,是冷家的孩子,不是別人的孩子!
一家人互相殘殺,到底誰纔是得益者?
冷絕幽暗的眸光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他將除了自己和紀雨霏以外的所有人都掃了一遍,細心地觀察着每一個人的神情。
紀雨霏答應過要相信冷絕,所以她在盤問過程中一句話都沒說過。
“這碗燕窩從取材,燉煮,傭人使用的盤子,中間由誰接手過,都存在着被下藥的可能,我會調查清楚,不會就此算了。但是必須藉此我警告你們,任何人想要害我和雨霏的孩子,我都不會心慈手軟,不論是在這裡做了幾十年的管家傭人,還是我冷絕——最親的人!!”
冷鷙的眸光中透着嗜血的恨,薄脣岑冷毫無溫度。
所有人都安靜了,尤其是一向喜歡刁難紀雨霏的莫子惠,都失言噤聲。
莫子惠美豔的脣緊緊咬着,心中的怒意日益積深。
鳳眸中閃過一道陰狠的光芒,某種感情已經開始漸漸變化……
冷絕沒有給予昨日被一同送往醫院的雲筱婕,只是讓傭人多加註意筱婕的情況,方纔冷酷無情的臉因紀雨霏而溫和了下來。
深邃的輪廓,寵溺的溫柔,溫和的鼻息,離得如此近……
紀雨霏卻濃濃地揪着眉,一臉心事重重。
冷絕將紀雨霏抱回房,關門,然後上鎖。
紀雨霏躺在牀上,看着冷絕解開領帶,深深的眸光比起剛纔抱上她上來時更加的溫軟,他摸了摸她的發,貪婪的脣落在她的鼻上。
紀雨霏別頭過,故意讓他落了個空。
淚水隨着她側頭,順着眼角無聲地落下,流入她的墨發中……
“霏,有什麼事不開心嗎?”
紀雨霏緊咬着脣,脣瓣顫抖着,淚水晶亮,淚霧的水汽氤氳着她悽美的眸子,身體也因爲壓抑的難受與委屈而輕輕顫抖起來。
冷絕低低一笑,耐心地將英俊的臉再次對上她佈滿淚水的臉上,輕輕地喃着,“霏,你最近的情緒讓我很困惑,你以前恨就恨了,愛就愛了,你用這樣複雜的眼神瞪着我,我怎麼知道你爲什麼生氣?”
冷絕或許還不知道失態的嚴重性,溫暖的指腹摩挲着她細滑的臉頰,紀雨霏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大怒,“你不氣嗎!你真的沒感覺嗎!!”
冷絕震住,黑眸緊盯着她。
“孩子真的只是我一個人的嗎?你難道看不出來有人在維護她嗎?你看不出來佐維一直都喜歡冷若琳嗎?莫子惠也在極力的維護她,包括你……也在維護她!!”
冷絕被紀雨霏的一番指責罵得一頭霧水,“怎麼會呢,霏,我只是想將事情查清楚。”
“不用查了!反正我孩子沒了,你妹妹會替你生的,我不過是個二號替補,你再怎麼也不會爲了一個外人和家裡人弄僵關係的。”
淚水流了好多,從未如此放肆……
是不是以前,太過堅強了,遇到這麼多不公的事以後,人漸漸變爲脆弱。
每個人都有她最柔軟的一部分,孩子是她的軟肋,一旦被傷害,她就會失去勇氣,失去理智。
他說過,她必須相信她,可是他對這件事的處理,讓她怎麼放心地相信他呢?
你們覺得是誰呢?哈哈……寫得自己都開始疑惑了,誰是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