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短身踹下來了？”
“故意讓着的吧。”
“可能還是年紀大了。”
幾人都調侃笑着，韓棄聳聳肩沒多說，徑直走到前面。
艾格妮絲咳嗽一聲，衆人都安靜下來。
因爲神王就坐在那裡，白袍，臉是和神族長老首領一樣，模糊看不清的。
但是韓棄還是可以感受到，她在注視自己。
“棄王？”
聲音響起，不同於神族長老首領的金屬聲，而是平和有磁性的女性嗓音。
但韓棄身子一顫，下意識看着對方。
不止這第一句話，就已經預示今天的談話不會輕鬆。而關鍵是這個聲音，韓棄，很耳熟。
尤其是，語氣。
“不敢。”
韓棄不動聲色，周圍首領面面相覷，也坐直身子。
“我說過要滅絕棄兒的。”
神王看向神族長老和首領：“你們當我是什麼？居然已經可以和棄兒說說笑笑？”
神族長老和首領也對視一眼，要說什麼的時候。
神王已經將目光重新投向韓棄：“棄兒也配稱王嗎？不同種族交配出來的雜種……”
“韓棄！”
艾格妮絲第一時間擋住他，目光交集示意他別衝動。所有人下意識也都站起，定定看着這一切。
“你們是要幫他來對抗我？”
神王威壓開啓，所有首領都勉強支撐。尤其羅蒂雅一直不是劍聖，此刻臉色發白身子發顫，被克瑞絲塔扶住。
“陛下。”
神族長老不發聲不行了，上前單膝跪地：“滅絕棄兒計劃我們執行過。但後來墮落大陸升起，自然就沒有辦法執行。何況後來棄兒爲神賜大陸整體經濟戰力軍事科技提升有巨大的幫助，所以……”
“那魔族的殿下是誰養大的？”
神王打斷神族長老：“沒有她，今天的魔族會給神族聯盟帶來這麼大的傷害？連矮人族都整族滅絕了。”
“……”
神族長老語氣一滯，沒法開口。
而衆人目光都看向韓棄，韓棄卻看向艾格妮絲，失笑推開她：“你當我是小短身呢？或者你故意害我？”
艾格妮絲咬着嘴脣，退開一邊，卻還是看着他。
韓棄笑了笑，擡頭看着神王：“神王陛下萬年沒出現，所以可能有些不瞭解。如今的棄兒……”
“我聽說你就是用口才說服和影響所有勢力種族首領。”
神王打斷韓棄：“爲棄兒取得今天的地位和信任。”
韓棄一頓，攤手笑着：“大家講道理嘛。”
神王看着他，隨即示意神族長老：“押下去。等待處理。”
傑西卡冷着臉直接上前：“神王陛下……”
“都住口！”
然而一聲大叫，衆人驚訝發現，說話的居然是韓棄。
傑西卡一頓，咬着嘴脣歪頭看他，但也的確沒說話。
而打算說話的，此刻也都沒說。
韓棄吸了口氣，笑着看着神王：“不是開玩笑？”
神王沒回話。
韓棄點頭，隨即再問：“直接處死，還是等待處理？”
神王開口：“會有一個審判的程序和過程，公不公開，待定。”
韓棄笑着：“那就好。”
說完回身示意神族長老和首領：“叫人來押我走。”
兩人一頓，神族首領要說話，被神族長老拽住。
兩名武力官過來，押着韓棄離開，幾個首領已經要尾隨，被韓棄回頭示意：“別求情。至少別在我還在這的時候說什麼。有話等我走了再說。”
衆人都停住，目送韓棄離開。明白他的意思。
是不要當着他的面，和神王硬頂。反而容易激發矛盾，讓她沒面子的同時，更強硬。
當韓棄已經被押送走之後，神族首領第一個開口：“神王陛下。不管爲什麼滅絕棄兒，但是今時今日，不說棄兒我大陸帶來的貢獻，以及戰爭中做出的犧牲和功勞。只說如今二十億棄兒，如果將韓棄處置，外面還沒打退魔族，內部將先發生內亂。”
神王沒說話。
飛弦蘇格蕾別過頭發，抿起嘴角上前：“小短身的決裂算不到韓棄的頭上。真正決裂的反而是韓棄本身。算起來他和小短身的關係，沒站到對面已經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您現在這樣的做法，很可能將他推過去。”
艾格妮絲咬着嘴脣，行禮開口：“神王陛下。我絕對不反對您這麼做，但是我建議，在和魔族戰爭結束之後，再清算。我們也有餘力和餘地。”
修斯皺眉上前：“神王陛下，如果您這麼做和魔族可是也沒區別。反正兩邊都不拿我們當回事的話，那魔族和神族就自己決戰吧。我們在你們神魔兩族的意義是什麼？”
克瑞絲塔開口：“精靈族不會同意您的做法。如果您覺得我們精靈沒資格說話，我會讓生命樹和您溝通。”
傑西卡嗤笑看着神王：“雖然我只有一千歲，但我終究是龍族的龍皇。萬年前神族也是和龍族魔族並稱的，如今不會迴歸之後，連龍族都看不起了吧？”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大致都說完了。
從始至終神王都沒有開口。
直到，慢慢的，都表達出態度了，沒再多說之後。
神王一直側身支着頭看着他們。
“都說完了？”
幾人面面相覷，隨即沒開口，但卻是看着她，等待她的回覆。
“我累了。”
神王開口：“都離開吧。”
說完神王自己消失在座位上，幾人下意識要開口，但人都找不到了，還能說什麼？
“先走吧。”
神族長老示意，衆多首領臉色難看，都離開了大殿。
路上，三三兩兩議論。
神族長老和首領也在聽艾格妮絲說什麼。
反正大致的意思都一個，就是不同意。
曾經是所有勢力聯合起來針對神族長老和首領，如今時過境遷，神族長老和首領也都成了他們一個陣營。
“你們先回去。”
最後到了分開的地方，神族長老開口：“我會去找首座長老。他帶着長老團的意見，神王會聽進去。到時候緩和一下，慢慢再運作。”
傑西卡冷哼一聲表態：“我話說前面。如果神王陛下一意孤行，她現在還遠不到君臨天下的氣勢和環境。魔族就在外面，自己先內亂誰也不答應。到時候別怪龍族翻臉。”
說完傑西卡就走。
但也就她可以說類似的硬氣話。因爲龍族和魔族神族，曾經也多少是同等級的。
“我也是這個態度。”
克瑞絲塔也留了一句，跟着走了。
精靈族不夠看，但生命樹卻是神王和魔皇一樣久遠的活化石。
至於飛弦蘇格蕾，也是開口：“人族如今是人口最多的種族。如果真的不在乎我們這些種族，我們也沒話說了。”
說完拽着羅蒂雅，和施耐德一起離開。
修斯沒多說，都表態了，有他們沒他們都一樣。
神族長老和首領一直沉默，艾格妮絲也是嘆息皺眉。突然想起什麼，趕忙焦急跑過去。
“等一下！！”
艾格妮絲大叫，衆人疑惑回頭。艾格妮絲跑過去，喘息叫着：“快！快去棄兒那裡！！別讓他們看到……”
衆人臉色一變，神族長老和首領也對視一眼，趕緊升空。
全都朝着棄兒所在方向而去。
——
“……”
“……”
“……”
“……”
所有棄兒，都傻了。都無語了。倒水的，掃地的，搬運貨物的，打鐵建造的，手裡的東西都掉落。
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如何反應。
一隊武力官，將棄王大人夾在中間就算了。
但是他手和腳，分別帶着鐵鏈。
如今包括神族對待棄兒的態度都變化了，更別說其他種族。
哪一個不是依賴棄王大人，更別說棄兒自己。
以至於此刻他們親眼看到這樣的情景，都不太敢相信和猜測……
這是押送犯人的畫面吧？
是的嗎？
還是新形勢的什麼榮耀遊街？
不明所以愣愣的棄兒，跟隨。該做的事都已經沒心思做了。
就這麼跟着。
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直到一個老棄兒上前，顫巍巍試探隔着武力官詢問：“棄……棄王大人。您這是……”
韓棄早發現這個情況了，此刻一頓，笑着看着他：“沒什麼。帶着神族去轉轉，看看魔族情況，別多心。”
那個年老棄兒茫然，是這樣嗎？
那戴着鎖鏈還鎖着腳和手幹什麼？
然而棄王大人的話，在棄兒這裡和神旨也差不多。
老棄兒沒多問，還讓開了。
其他棄兒還是跟着，卻也都只是議論。
不是他們傻，是他們真的不認爲如今的棄王有什麼可能要被這樣對待，那纔是開玩笑了。
直到……
突然地面震動。
從棄兒聚集地開過來浩浩蕩蕩的人羣。
領頭的，是所有棄兒高層。
一個個臉色已經冰冷到了極點。六個徒弟，四個長官。
已經擋在那裡。
小疾風和立威，就站在面前。
新拉起的一個隊伍，拿着武器已經將這個小隊武力官包圍。
“廢話不說！放人！！”
大民直接開口，龍五皺眉上前：“需要廢話嗎？”
直接就衝過去。
韓棄下意識阻止，神族武力官已經擺開架勢。
但龍五如今是僅次於韓棄的棄兒戰力最強者。
再不是當年脊椎斷裂的時候。
以及金剛掌打出去，沒等武力官激光劍亮起就轟飛。
而金鐘罩鐵布衫早已經登峰造極，激光槍射過來，只翻起漣漪，就被一腳直接踢飛。
與此同時，小疾風和立威直接出手，查理斯也拿出長劍攻上去。
龍五來到韓棄面前，雙手拽着鐵鏈用力一拽……
沒掙斷。
因爲韓棄，握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