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點放肆了？”
飛弦蘇格蕾別過頭，眉頭輕皺看着門口的桑尼。
桑尼一愣，下意識行禮，猶豫一下要開口。
“我不想看見你……現在。”
飛弦蘇格蕾平靜看着桑尼。
桑尼想開口的話沒說出，最終看了二民一眼，二民接觸她的目光下意識身子一顫迴避，而桑尼已經行禮，轉身離開了。
飛弦蘇格蕾定定看着桑尼離開，再轉頭看着二民。卻好像沒什麼好轉。
停頓片刻，飛弦蘇格蕾坐在他對面，平靜開口：“生什麼事了？她好像在監視你。”
二民抿起嘴角，微微搖頭：“沒……沒有。”
飛弦蘇格蕾沉吟片刻，探身詢問：“花冠帝國越來越貪心，聯合勢力很不滿。看你和我走得太近，龍城開始約束你了？”
二民下意識擡頭，訥訥開口。
雖不中，亦很遠矣……但卻很合理。
“呵。”
飛弦蘇格蕾嘴角翹起，標誌性的嘲諷微表情。
隨即，驟然對二民眨眨眼。
二民心有點加，呼吸也急促。
但飛弦蘇格蕾只是歪頭輕笑：“我不是傻白甜。”
二民出神看着飛弦蘇格蕾，就這麼看着，許久之後，輕聲開口：“您從來都不是……您是獨一無二的……”
飛弦蘇格蕾笑了笑，沉默許久，眼睛微微眯起。半響起身開口：“跟我走吧。”
二民一愣，沒等來得及問去哪，飛弦蘇格蕾已經轉身離開了。
二民下意識起身跟着，走出去之後，才現飛弦殿下是騎着機車來的。而機車看起來有點破損，甚至前輪都有些歪。
“額，殿……”
但飛弦蘇格蕾居然看都沒看一眼機車，只是邁步徐徐不穩的走着。周圍還有那麼多學生如同她來的時候一樣分開路然後側目。
二民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帶走機車。
卻是此時飛弦蘇格蕾突然站定，疑惑轉頭看着二民：“走啊。”
瞬間，在兩側的學生目光同時投向二民。二民一時間都嚇一跳，無形的目光如果聚集太多，會產生實質的壓力的。
只是，二民卻在此時，現自己的眼中心中，只有那一道亮晶晶的目光。其餘的，全都被這道亮晶晶，映襯得毫無光彩。
癡癡地看着飛弦蘇格蕾，二民腳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慢慢朝前走，直到……並肩。
飛弦蘇格蕾繼續朝前走，二民此時纔回過神，呼出一口氣，但呼吸已經急促。他下意識要分散注意力時才現，周圍所有學生，不管男女，都投來豔羨的目光。
有的甚至被二民教授過藝術課的棄兒新式詩歌還有語言文字樂器繪畫知識。
莫名的，二民內心有些激動。
那是一種自豪，自豪他們只能分開路站在一邊看着，卻不敢，也不配走在飛弦殿下身邊。
自己，卻可以。
也的確，所有注視的目光，就是這樣的意味。
直到到達飛弦殿下的莊園，他才反應過來。
——
“額……”
二民下意識停步，訥訥撓頭看着飛弦蘇格蕾：“殿下，您這……”
“進來吧。”
飛弦蘇格蕾轉頭皺眉：“又不是沒來過。”
二民似乎明白了飛弦蘇格蕾的意思，低頭爲難：“殿下，我不能……”
“不能什麼？”
飛弦蘇格蕾面容平靜，別過頭看着他：“我讓你進來。”
二民下意識就躬身走進去，門關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無條件服從，卻沒有任何牴觸，只是有些悵然，和擔憂。
“是不是三年來龍城的展讓他們忘乎所以了？”
飛弦蘇格蕾的話語傳來，二民擡頭看着飛弦蘇格蕾，想要說什麼，飛弦蘇格蕾已經轉身朝前走。
二民趕忙跟着，猶豫一下，開口示意：“其實……”
“一羣棄兒，沒人管了。現在都自視甚高呢。”
飛弦蘇格蕾嘴角翹起，輕聲開口：“依仗的是什麼？”
二民沒等說話。
蕾安娜已經迎出來。剛要打招呼，突然看到二民：“你怎麼來了？”
二民低頭行禮，飛弦蘇格蕾對着蕾安娜：“給他安排客房，以後常住在這。”
蕾安娜一愣，皺眉上前：“殿下，這……”
飛弦蘇格蕾站定，呼出一口氣，突然看着蕾安娜：“嬸嬸也要質疑我了？”
蕾安娜失笑想說話，但是看着飛弦蘇格蕾認真的模樣，明白是生什麼事了。
“我知道了。我馬上安排。”
蕾安娜平靜行禮開口，飛弦蘇格蕾看看二民，示意開口：“蕾安娜嬸嬸你也熟悉，跟着她，她給你安排。”
“殿下……”
二民要說什麼，然而飛弦蘇格蕾已經邁步進了莊園主樓大門。
二民沉默片刻，沒再多說。
反而是迎上了蕾安娜審視的目光，趕忙迴避低頭。
“來吧。”
蕾安娜看了一陣，沒多說什麼。帶着他進去了。
——
“這裡熟悉吧？”
蕾安娜推開一個房間給二民讓進去。二民打量一陣，乾笑點頭：“熟悉……上次就住的這。”
蕾安娜一頓，看着二民：“習慣嗎？要不換一間？”
二民下意識開口：“換哪……”
蕾安娜眯着眼睛，半響突然輕笑：“給你換到殿下隔壁好不好？”
二民一愣，搖頭開口：“這……不是……殿下她……”
蕾安娜探身：“你真敢想啊。”
說完，蕾安娜隨手將門關上，在房間內。
二民下意識後退到窗邊，看着蕾安娜：“法神大人，我不是……”
蕾安娜抱肩打斷他：“說說吧。這次又怎麼了？”
二民低頭不語。
蕾安娜看看周圍，突然輕聲開口：“總是提前把新產品送過來，他們不滿了？”
二民驚愕，半響皺眉：“真的……這麼明顯嗎？”
蕾安娜嗤笑：“所以你一直以爲很自然呢？”
留下愣在那的二民，蕾安娜轉身就走。
二民定定看着門口，半響坐在牀邊，出神看着窗外。
——
“什麼？”
龍城，城主府辦公室。
旁邊的一個房間，是大民辦公的地方。
因爲城主府空着三年，只是爲一個人留着的。誰都不許進。
此時大民把目光從文件上挪開，看着站在面前的桑尼，眉頭皺起：“被飛弦殿下接走了？”
桑尼有些無奈點頭：“聽說是直接帶回莊園去了。之前還把我趕走。我也沒敢多留。”
大民沉吟一會，呼出一口氣起身：“我去接他回來。”
桑尼一頓，下意識攔住大民。
大民看着她皺眉。
桑尼想了想，看着大民：“有必要嗎？”
大民驚訝：“你什麼意思？”
桑尼搖頭：“這樣也挺好的。我不知道飛弦殿下怎麼這麼直接，是猜到什麼還是隻想這麼做而已。但不能把二民關起來，又沒法放心他繼續工作。就這樣放在飛弦殿下那裡，算是兩全其美吧？”
停頓一下，桑尼攤手眯起笑眼：“你總不會認爲二民真的能打動飛弦殿下……”
“什麼和什麼啊？！”
大民失笑皺眉打斷她：“聯合勢力是龍城可以持續展的根本和基礎。一切的一切都是圍繞這個爲目的。如今已經對我們龍城私下偏幫花冠帝國不滿，那都是師父的名聲一直扛着的。看在他的面子和飛弦殿下曾經的關係，依然當做是私人性質，而不是勢力之間的爭鬥。”
吸了口氣，大民開口：“而如果讓二民乾脆這麼住進飛弦殿下莊園。會加聯合勢力的破裂。”
桑尼皺眉：“那不是正好嗎？從而把韓棄大人摘出來，讓他們知道是二民自己搞得鬼。”
大民看着桑尼，就這麼看着。半響平靜開口：“如果那樣，師父的名聲洗清了……但卻會讓龍城陷入內亂。”
直視桑尼，大民沉聲開口：“你以爲只是二民一個的問題嗎？那會打破棄兒團結的展態勢。因爲團結是我們擁有的最大本錢。也是師父本身之外，我們棄兒唯一可以做到的努力。”
桑尼臉色一變，抿起嘴角，讓開身子。
大民直直走出去，桑尼回身來到窗口，沒多久看到大民大步走出城主府。
甚至還看到一起從不遠處碰到龍傲天也一起說着什麼，直接坐馬車離開了。
桑尼沉默一會，也嘆口氣離開。
很多事如果不到一定層面是感受不到的。
看似風平浪靜展勢頭良好。其實暗流涌動早就各種危機四伏。
莫名的，桑尼響起蒂芬妮的話。
那位大人，是時候回來了吧？
“呵。”
只是想到這裡，莫名桑尼笑出來。揉揉頭，也離開了。
什麼事，一出問題，不管是什麼問題，總會想到找那位大人回來。
什麼都是他揹負，哪怕出門逃亡在外。
輕嘆口氣，也許，還是時間太短。這些棄兒太年輕。到底什麼時候真的可以讓那位大人把握大局，他們可以具體獨當一面。
而不是如今這樣，即便勉強可以做事了，已經那麼細緻規劃好那位大人離開後的所有計劃，關鍵時候還是會出這種問題。
眼睛微微眯起，她想起了那個和她相處時間最長的二民。
也是最開始認識的龍城棄兒。
徒弟就是徒弟。
終究是，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