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計劃，大概就是這樣……還請外公決定。”
之後和卡帕蘭閒逛幾天好像誰都沒提這件事。
但是事實上，特雷在學士城終歸還是學到一些城府。
在沒有確定之前自然和卡帕蘭什麼都不會表露，可私底下一直沒有停止思考和運作。
思考不說了。
運作什麼？
就是，關於如何和外公講解並且說服他。
其中私下，特雷的城府也體現在，沒有直接第一個和外公格雷格說。而是先和他的親信，李斯特叔叔講述了。
話說爲什麼矮人族長的親信李斯特，似乎對基本不太出現的族長直系後裔兒子孫子們有過多接觸和表現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
那幾個兒子孫子就是傳統的矮人性格。
不思考太多，也沒想過和外界接觸。
有矮人山丘就滿足了。
並且更加致力於不止一個鐵榮城。
最好以他們爲城主繼續在好的礦產資源地帶開闢新城市。
到時候格雷格崩山哪天死了或退位了，他們隨便找個誰過去繼承族長位置就得了。
別覺得好笑。
如果矮人什麼都思考縝密附和邏輯，世界舞臺會讓人類佔據中心嗎？
種族性格是真實存在的。
存在即合理。
所以，算是見過世面，也算頭腦不錯的李斯特，註定不可能真心想要輔佐他們。
而他們更加不可能接受李斯特這種“人才”。
其實李斯特也在漸漸思考以後他的路。
壽命是相對的。
格雷格崩山還沒老得隨時死去，但同樣李斯特的壽命也不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最後落得個被新族長棄用的下場。
如今李斯特可是連長老都不是呢。
他的優勢是聰明，被族長信任權柄也不小。
弱勢就是，他沒有家族支撐，擁有的一切都很虛。
沒法轉化爲自己的人脈資源繼續在鐵榮城展下去。
從這次一起出訪，雖然是格雷格族長臨時起意讓他和特雷湊成一對。但顯然，這對兩人來說，都是機會。
因爲某種程度上，兩人的地位極其相似，又極其互補。
沒有挑明的默契，就看這次事件，能不能做好。
沒錯，當特雷第一個和他商議整件事的時候，他已經決定，賭一次了。
卡帕蘭不知道，特雷說去卡羅那被他婉拒後，其實特雷並沒有去卡羅那裡。
是李斯特建議的。
這件事，先不要牽扯卡羅。
爲了卡羅好，也是爲了這件事。
此時此刻也許卡帕蘭去外面和白衣祭司雷洛見面的時候。
特雷回去好好洗了個澡，然後收拾整齊來覲見格雷格崩山，平靜的，有條理的，闡述了自己關於整個計劃的設想。
李斯特也當做第一次聽到。認真思考着。
之所以好好洗了澡整理自己都刻意強調是因爲。
特雷這幾天一直沒睡好，應對卡帕蘭的時候看似沒什麼，其實內心很憔悴疲憊。
主要是，累腦子。
他不是沒有自己的幫手，但這一次，他得自己考慮清楚。
在學士城的四年時間他學會了一件重要的事。
任何計劃有時候不會給你多周密的時間，多少幫忙策劃的人替你考慮，然後去實施。
真正的機會是稍縱即逝的。
也是隻有自己完成的。
哪怕有一天他真的可以成爲一個決策者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忙，都可以讓別人或者手下幫你。
如果是這樣，那白癡也可以上位。反正都有別人做。
不管是爲了以後具體的權勢地位，還是整個人生來看。
他如果註定真的可以成大事，也要做幾件拿得出手可以被人稱讚的事。
他覺得，也許這次就是。
尤其，在他以說服的口吻又把計劃給外公說了一遍之後，更加堅信並且條理清晰。
看着此時沉思的外公和李斯特叔叔，他知道因爲很多事真的是明擺着的。
當然這個計劃，大致就是基於卡帕蘭的分析。
他當然不認爲他出於好心，但他也明白，他沒法反駁卡帕蘭。
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可他沒看到矮人會有什麼壞處。
至少目前來看，是的。
——
“所以特雷。”
格雷格做爲決策者，矮人王，是不會輕易表態的。
面對自己的外孫也是如此。
很多話，很多思考的事，一直都是李斯特在輔佐他。
此時也是他第一個言，看着特雷，輕聲開口：“你決定以卡羅爲突破口和關係，轉移到那個棄兒孩子身上？”
特雷行禮，語氣嚴肅鄭重：“暫時還沒和卡羅說。要先外公確定並作出決定。”
其實李斯特知道，就是李斯特建議的。
但此時面對族長格雷格，兩人自然不會這麼說。
特雷一頓，看着李斯特：“李斯特叔叔，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事實上我多少了解一些，棄兒學校希望可以牽扯的勢力越多越好，這樣聖庭就不方便公然牴觸破壞。就算此時已經用不着矮人族的勢力，多一個少一個已經無所謂了。但是如果整個神賜大陸的主流勢力都支持他，棄兒會愈壯大。所以不需要關係，他們也可以接納我們。”
看着格雷格，特雷開口：“但這不該是我們想要的。而且我們有着優勢，爲什麼只獲得平等對待？要知道包括獸人精靈人類，矮人生活最落魄。物質上比獸人高很多，但獸人在種族尊嚴上，某種程度是人類懼怕的。精靈在獨立性和魔法造詣，藝術等等方面，花冠帝國也有求於精靈，更有生命樹存在。”
停頓一下，特雷皺眉：“可矮人呢？高不高，低不低。沒人怕你，也沒人尊敬你，更沒有類似生命樹的憑仗。”
格雷格沒說話。
李斯特沉默片刻，搖頭開口：“這不是我的問題。你不能覺得矮人需要的更多，就理所當然讓對方傾向我們。如果可以做到，也不用說這些。”
看着特雷，李斯特開口：“你確定能做到？”
特雷沉默，半響開口：“不試試就一定做不到。”
李斯特皺眉：“試試沒關係。矮人天生鍛造各種族最強，那不是天賦，是一次次實驗捶打磨出來的。不怕你試，就怕你試了也做不到。”
特雷直視李斯特：“只要那個孩子能帶回鐵榮城……其他一切都好說。”
李斯特無奈：“先別說那裡是學士城。可以和聖庭對抗的存在。只說即便你真能帶回來，可以承受學士城的壓力嗎？”
特雷剛要說話，突然一直沉默的格雷格擺手打斷。
看着特雷，格雷格開口：“是那個特使給你承諾了什麼？”
特雷愣了一下，沉默半響，搖頭開口：“他的本意沒隱藏，是不希望棄兒學校展，並聯合這麼多勢力。但我明確表態，矮人族鐵榮城希望藉着這次關係，可以一起展。”
擡頭看着格雷格，特雷行禮開口：“事實上。即便沒有卡羅和那個孩子與矮人的關係，這一次放假回來，我也想和外公商議，是不是主動派遣矮人棄兒也入住棄兒學校學習。只是回來就跟着李斯特叔叔出使精靈森林。況且他們龍城也沒建設好，一時也不急。”
格雷格輕笑：“龍城……名字倒是真敢取。”
特雷沒說話，李斯特看看格雷格，探身開口：“族長，您的意思呢？”
格雷格沉思一會，擺手指着特雷：“繼續。李斯特剛剛問你即便你能帶得出那個孩子，又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鐵榮城可以承受學士城的壓力？單單是學士城也就算了。背後還有羅曼帝國，還有花冠帝國，獸人，精靈。”
李斯特驚訝：“難道聖庭承諾要支持鐵榮城？”
特雷搖頭：“我想如果真的我們會步入對抗的階段，聖庭不需要承諾也會支持。如果矮人族最終承受不住壓力，就又少了一個和學士城帶頭的這些勢力聯合對抗的。儘管聖庭是不希望我們加入，但更不會希望我們被壓住。那樣聖庭壓力就更大。因爲如今只有三個大的勢力沒和學士城的棄兒學校結合。狂戰帝國，聖庭，還有我們。”
李斯特皺眉擺手：“照你的意思，他更應該破壞纔對。”
“不。”
特雷沒說話，倒是格雷格笑着開口：“我懂特雷的意思了。”
看着李斯特，格雷格開口：“如果我們不靠任何關係去加入棄兒學校，其實也可以。但這不是聖庭想看到的，更不是我們可以接受的。反而如果我們可以通過一些什麼，讓平等變成傾向我們。聖庭希望看到我們一點點對抗和控制，我們自己也可以接受我們獲得更多。”
李斯特故作撓頭聽着有點繞的樣子。但其實他懂格雷格的意思。
格雷格起身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晃動片刻，搖頭開口：“就如同特雷說，那個棄兒學校對待我們可以平等，這無可厚非。但我們矮人需要的更多，平等對待沒法滿足我們矮人的需求。因爲都比我們強，如果還是平等，等於沒什麼變化。”
李斯特搖頭：“話是這麼說。可我擔心如果強迫的話，有可能好事變壞事……”
“不是強迫。”
特雷打斷李斯特，格雷格也看着特雷。
特雷組織語言，講述更細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