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氛，微妙極了。
夜風徐徐，她和他相隔幾步站立。
他一身迷彩，風華瀲灩，俊朗非常。
她抱着一包吃的，羞紅了一張圓潤小臉。
“咳。”輕咳一聲，高幸不太習慣這樣的尷尬，“你都買了什麼？”
周堯不自然的沉聲說道：“自己看吧。”
高幸撇撇嘴，打開袋子上面的結。
汗！
還真的都是健康的食物，一點高熱量的都沒有。
“巧克力，火腿腸，剁椒鳳爪。”擡起頭，她抱怨，“我喜歡的一個都沒有！”
周堯漫不經心的說道：“吃了那些，你又要多跑好幾圈，你還要吃嗎？”
哼了聲，零食不吃自己喜歡的，那還有什麼意思。
“謝了。”還是說了一聲，高幸轉身就要回去。
“等等。”周堯叫住她。
高幸回頭，問：“還有事嗎？”
周堯瞪着她，說：“所以，你消氣了？”
高幸心裡狂笑，面上卻淡淡，“生氣？誰說我生氣了？”
“你不去訓練場，也不給我，咳，做吃的，不是生氣了？”
嗯，她確實生氣。
她有理由生氣啊！
這人吻了她，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害她一個人激動。
可是，這話要怎麼跟他說呢？
難道要告訴他，然後要他負責嗎？
仔細想來，也不是什麼頂大的事情，就是一個吻，而已。
想了半天，高幸自己腦袋也亂了。
蹙眉，她胡亂說：“不生氣，我不生氣了，你回去吧，明天我會去訓練場的。”
周堯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早點睡吧。”
“哦。”
這次，換她看着他大步離開。
咬咬脣，她抱着東西回了宿舍。
江珊擡眸看過來，見她抱着一包東西，小媚眼一飛，“誰給你的？”
高幸舔舔脣瓣，嘻嘻笑，“珊珊，你要吃嗎？”
“不吃，怕胖。”
“不會的，都不是高熱量的零食，健康的零食。”
高幸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把袋子放在江珊牀上，“珊珊，你吃嗎？”
江珊看了看袋子，哼了聲，“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
“珊珊。”
“放。”
“那個，我明天幫你值班吧。”
高幸話落，江珊立刻瞪大眼睛，“你！你！你又要！你沒救了！”
高幸傻笑，把袋子抱起來，“那個，你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放着，不是說給我吃。”
“你一個人吃不下這麼多吧？我幫你吃一點，嘿嘿。”
“吃貨。”
江珊翻白眼，懶得理她。
……
歐陽蔚蔚長久的凝着那抹挺拔的背影出神。
她比他還有聞雋詩，聞含章小几歲，從小就是他們的小妹妹。
他們去哪兒玩都不樂意帶她，嫌麻煩，只有他，每次都會說，“帶上蔚蔚吧，我可以照顧她。”
他確實照顧她，玩什麼遊戲都會把她帶在一組，同一組的當然還有聞雋詩。
可是，只要有聞雋詩在，他的關注度永遠是聞雋詩，然後纔是她。
那個時候，歐陽蔚蔚就在想，是不是這輩子，她都沒有機會告訴他，她的心意。
直到現在，他和聞雋詩分開了，她必須承認，她內心是開心的。
“蔚蔚？”
周堯轉過身，看見身後的歐陽蔚蔚。
她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出聲。
“阿堯。”歐陽蔚蔚回過神，笑着叫了一聲，邁步走上前。
“等很久了嗎？”
周堯說：“沒有很久，走吧。”
“好。”
今天，是她主動約他出來吃飯。
她想，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他。
一刻也不想再等。
兩個人去了一家榕城比較好的餐廳，周堯穿着軍裝，一進去，就引起很多人的注目。
歐陽蔚蔚跟在他身邊，是驕傲的。
二樓預定好的包間，他們由服務員引進去。
周堯脫了軍裝外套，穿着裡面的T恤，露出堅實的手臂肌肉。
歐陽蔚蔚收回視線，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餐單。
“阿堯，你想吃什麼？”
周堯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的端正，“都可以，你決定吧。”
“好。”她笑了笑，點了兩份牛排，法國洋蔥湯，什錦沙拉，紅酒。
服務生恭敬退下。
歐陽蔚蔚開始和周堯聊天。
他向來話少，她說幾句，他會回一句，可即使這樣，她還是很開心。
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很開心。
後來他們點的東西送上來，歐陽蔚蔚不吃東西，一直在喝酒。
或許，她還是很害怕。
喝酒，能讓她鼓起勇氣。
“蔚蔚，你怎麼了？”探手過來按住她的手腕，周堯擰眉，“怎麼喝這麼多？”
歐陽蔚蔚笑着，輕輕掙脫開他的手，單手支着額頭，“阿堯，阿堯，你知道嗎？我今天找你出來，是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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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堯看着她，拿過餐巾擦了擦嘴角，“你說。”
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她眯着眼睛，問他：“詩詩告訴我，你和她結束了，是嗎？”
提到聞雋詩，周堯鳳眸一閃而過冷然，睨着歐陽蔚蔚，他說：“你想說什麼？”
他的態度這麼冷，歐陽蔚蔚心口一涼。
可是，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抿抿脣角，她坐直身體，看着周堯，一字一頓：“阿堯，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多年了。”
好久，周堯都沒有說話。
一點點，歐陽蔚蔚全身的血液就好像凝固了一般。
自嘲一笑，她拂了拂頭髮，“這個時候，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周堯誠實的說：“我在想說什麼，才能不傷害你。”
“呵！”苦笑出聲，歐陽蔚蔚舔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除了你接受我的心意，你說什麼我都會受傷。”
“蔚蔚。”嘆息一聲，周堯蹙眉，“我把你……”
“住口！”
歐陽蔚蔚激動的打斷他的話，站起身，扶着桌子，她看着他，“不要說你把我當妹妹這樣的話！周堯，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清楚！”
頓了頓，她嗤笑：“我爲什麼留在部隊的小診所裡？你難道不知道嗎？”
憑她的能力，再加上她父親，她可以去軍區醫院做副科級，而不是在小診所裡每天給小士兵們治感冒！
都是爲了他，都是爲了他！
“蔚蔚，我知道你的能力，絕不止在這裡，我希望你能夠爲自己着想，你的感情，我無法迴應。”
說完，周堯站起身，走向她，“我送你回去吧。”
歐陽蔚蔚咬牙，忽然揪住他的衣襟，仰着頭，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他，“阿堯，爲什麼啊？你爲什麼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喜歡了這麼多年，以前你和詩詩，我不能，也不會跟她搶。可是現在，你和詩詩結束了，你就不能考慮我嗎？不能嗎？”
聞雋詩的離開，教會了周堯一些事情。
感情不能勉強。
以前，是他錯了。
他對詩詩是親情，卻錯誤的以爲那是愛情，結果傷害了詩詩那麼久。
而他和蔚蔚，更是沒有可能。
“不能，蔚蔚，我送你回去。”
“呵呵！”歐陽蔚蔚低笑，推開他，身體搖晃了兩下，“我知道了，但是阿堯，我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的。你只要，只要不要阻止我努力，可以嗎？”
“蔚蔚。”
“求求你，求求你了。”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歐陽蔚蔚也會如此卑微。
可是在愛情面前，卑微又怎樣？
比起放棄的痛不欲生，她寧願卑微。
*
有人推開食堂門走進來。
高幸猛地擡起頭，笑意晏晏，“你來了！”
末了，笑意僵在嘴角，又慢慢散開，“是你啊。”
聞含章微笑走近，看她在和麪，“準備做包子嗎？”
高幸點點頭，眼神閃了閃，“那個，你，你怎麼來了？”
聞含章摘下帽子，夾在手臂間，“阿堯叫我過來的，你放心，我不會多說什麼。”
鬆了一口氣，高幸指着座位，“先坐吧。”
聞含章剛坐下，就接了個電話。
掛了電話，他對高幸說：“阿堯說他今晚不來了。”
“哦。”高幸應聲，便說：“不來就不來，包子你要負責吃光。”
“好。”寵溺一笑，聞含章脫掉外套。
高幸把包子放進蒸鍋，就跑出來和聞含章聊天。
和周堯相比，聞含章說話溫柔多了，高幸喜歡和他說話，他就像大哥哥一樣。
正說着，食堂門卻突然再次被推開，值夜大叔的聲音傳來，“誰在那裡？”
聞含章速度極快，一把拉過高幸藏在自己身後。
她的鼻子撞在他背上，一股陌生的男性味道。
“是我。”
朗朗男聲。
值夜大叔看清，恭敬道：“哦，原來是聞少校啊。”
少校？
在他身後，高幸瞪大眼睛。
他是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