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回來,似乎都變了很多,有的時候會一直看着她,如果她不看他,他就會一直凝着她看。
之前她不懂,現在看到這些資料,她似乎明白了,那種眼神叫別離。
所以說,即使她不提出離婚,他也會和她離婚,他早就準備和她分道揚鑣,還要互不相欠。
陸靳晏拿着她的包包回來的時候,那份文件已經原封不動的被安若初不動聲色的放回了原處,她什麼也沒問,也沒說。
總有一天,他會告訴她,和她坦白一切真相。
去他家的路上,車廂裡安靜的只能聽到雨點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噼噼啪啪不知道下了這麼久的雨滴,是在訴說着什麼故事?
“公司最近有個新的項目,研發地址不是定在海城嗎,我想過去那邊。”
她天真的以爲,留在他身邊是可以改變兩個人的關係的,今天讓她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她放下一切只選擇他,他也不會將她留在身邊,無時無刻的折磨着自己,所以,他是承認當時安氏垮掉和舉報她父親的事情,都和他有不可分開的關係。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他的同意還是不同意,安若初再次問他,“陸總,那邊的研發項目剛好和這次……”
“不行!”陸靳晏直接冷聲打斷她要說的話,毫不猶豫,不容置喙。
坐在後排座的安若初在車內後視鏡裡看到他冷的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都不知道他爲什麼不准她走,他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況,分開豈不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想留在這裡,如果你不安排我去海城,那我會離開陸氏。”
陸靳晏握着方向盤的手在收緊,眉心同樣的越擰越深,離婚的時候他就想過她會離開,現在她親口說出來,他還是很難接受。
“就你能把家都淹了的本事,你覺得自己一個人出去,能好好生活嗎?”
他的聲音沒有多大的波瀾,很難讓人聽出他心裡真正想要說的話。
安若初還是自作多情的按照自己感受到的說了,“我不需要你的擔心,我過得好不好,都你和無關。”
安若初以爲至少他能說個一言半句挽留她,哪怕他的挽留是霸道,是不耐煩的。
但他沒有,他給的答案卻是一句敷衍了事,“我會考慮的。”
明明主動要走的時候,沒有得到他強勢的留下,她的心像是瞬間就空了一樣,沒着沒落的。
她低着頭,緊抿的脣角勾起一抹失魂落魄的苦笑,之後他們就沒有在說話。
踏進他家的房門時,心裡難免五味雜陳,這所房子,是他們的婚房,在他們還是婚姻關係的期間,她只來過一次,卻也沒有踏進這道門檻。
一入豪門深似海,她豪門沒進過,也是同樣的遍體鱗傷,疲憊退場。
一雙毛茸茸的米黃色拖鞋擺在了她的腳前,就如之前的那雙鞋子一樣,是新的,嶄新的,一看就是從來沒有人穿過的樣子。
安若初鼻腔一陣酸澀,眼眶也有些不適,但她不想剛進門就因爲一雙拖鞋而犯矯情。
穿好拖鞋往裡走,房間打掃的乾淨整潔,不太像一個單身男人住的地方,應該是有保姆吧。
坐在歐式的簡約沙發上,她覺得自己特像是這個家的客人,腦海裡突然就出現了很多畫面,好多個不同的漂亮女人,來過這個家,坐在這個沙發上過,或者說,還在這裡做過某些事情。
陸靳晏倒了一杯溫水放在矮几上,很平常的問她,“想吃什麼?我去做。”
安若初微仰起頭看着他,他的意思是,他要做飯,還是給她吃。
這樣會不會太魔性太不現實,太受寵若驚了。
鬼使神差的,她酸酸的問了他一句,“每個來你這裡的女人,你都會親自下廚給她們做飯吃嗎?”
陸靳晏低眸看着她,很無語,沒好氣的說,“這裡沒你想的那種女人來過。”
安若初明顯不信,上次她可是親眼所見,那明明就是個女人,還叫他親愛的叫的那麼甜膩。
自言自語的嘰咕着,“鬼才信。”
陸靳晏本來不想多解釋的,可轉身準備去廚房的時候,他又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不然真不知道他在她心裡是有多麼不堪的形象。
“那天你看到的是悠悠,她是鄭威的未婚妻,聽到敲門聲她以爲是鄭威拿紅酒回來了,所以才叫了親愛的。”
他一字一句的認真解釋,就好像是恐怕安若初會理解不了聽不懂似的。
安若初冷哼一聲,還端起了架子,“我又不在乎,你解釋那麼多做什麼。”
“……”陸靳晏暗自咬牙,如果不是她懷孕,他一定好好收拾她一番。
晚餐他做的很簡單,紫米粥,西紅柿炒雞蛋,酸辣土豆絲,還有一小碟的醬牛肉。
安若初是真沒想到,想他這種高高在上的男人,工作上那麼優秀也就算了,就連生活上都如此盡善盡美,最主要的還長着一張好看到無與倫比的俊臉,身材也是一級棒。
這麼完美的一個男人,難怪那麼多女人主動送上門。
吃着他做的飯菜,她心裡多多少少也是後悔怎麼就和他離婚了,目前看來,這損失不只是表面上的那麼大啊。
“不誇獎一下點個贊之類的。”安若初邊吃邊神遊的時候,他好聽的嗓音傳入她的耳膜。
安若初看着他,身爲一個女人誇獎一個男人的廚藝精湛,而且還是前夫先生,那不就等於貶低自己。
“味道很一般啊,這麼簡單的飯菜我也會做。”安若初厚着臉皮在睜眼說瞎話。
陸靳晏冷笑一聲,“那從明天開始你來做飯吧,我還真是像常常安大小姐的手藝。”
她不是說想要離開他嗎,那就從做飯開始吧,總要先學會照顧自己,日後還要照顧孩子,如果沒有他,她可以過得很好的話,他還有什麼理由不放手。
“做就做,誰怕誰。”看他蔑視她廚藝,對她廚藝有懷疑的眼神,她就算是活受罪也得撐起這面子。
飯後,陸靳晏有問她住那個房間,她想都沒想的回到,“當然是客房。”
陸靳晏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然後進主臥幫她拿了睡衣出來,“要不先去看會兒電視吧,剛吃飽飯,洗澡和躺着都會影響消化。”
安若初從他手裡拿走睡衣,一副不喜歡和他一起看電視的表情,“要你管,我回房間玩手機總可以吧。”
陸靳晏沒攔她,任由她想怎樣,站在餐廳裡,看着餐桌上的碟碟筷筷,她是完全沒有一個家庭主婦的概念,根本不知道吃完飯還有洗碗這個過程吧。
要想把她培養成一個能獨立生活的女人,看來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是不是還要感謝她家鬧的這次水災。
結婚一年多,他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一年多,以爲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沒想到她住進來之後,他卻覺得更像個家了。
大概一個小時候,她可能是洗澡出來了,陸靳晏的手機裡收到一條信息,“我想要吹風機。”
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幾個文字,他真是哭笑不得,就在一個家裡,她出來和他要不就可以,還發什麼信息,有的時候真不知道她腦子裡都裝着什麼。
望着二樓客房的方向,他站起來準備去主臥拿吹風機,突然想到什麼,頓住腳步,從剪裁得體的西裝褲兜裡拿出手機,給她回覆一條兩個字。
霸氣又不失風度,“等着。”
之後陸靳晏拿着吹風機連門都沒敲就進了安若初的房間,安若初正坐在牀邊玩手機,看到他進來,只看了他一眼就移開視線,繼續玩手機。
安若初以爲他會放下吹風機就走,怎麼都沒想到,他其實真的是個挺溫柔還懂得女人心的男人。
暖暖的微風吹在她柔軟的溼發上,幹了的髮絲撩在她的臉上頸間,吹風氣嗡嗡嗡的聲音像是一首催眠曲……
這種感覺,真舒服,舒服的她快要睡着了。
等她頭髮完全乾了的時候,她基本已經睡着,她能感覺到他溫柔的將她抱到牀上,還幫她蓋上被子。
在他起身離開的時候,那一瞬間,安若初是真的很想去抓住他的手,讓他不要走。
耳邊突然就響起他幾個小時前斬釘截鐵的回答,‘不愛。’
他不愛她,也不會愛上她,甚至也可以說,他不能愛她。
不愛,有何必糾纏不休。
陸靳晏輕手輕腳的離開,就連關門都小心翼翼,生怕會吵醒她似的,其實他明明知道,她並還沒有睡着。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躺在他們原本的婚房裡,婚牀上,這個房間,她即使到現在,也沒有踏進來過,而他,像個被拋棄的人,每夜都守在這裡,是還在期待着什麼。
眼前總是出現剛纔他離開她房間時,她眼角滑落的那滴淚,高大修長的身體在大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最後終於按耐不住的時候,起身直接往旁邊的客房走去。
突兀的直接推開房門,前腳剛踏進去,後腳就開始猶豫糾結……
怕吵醒她,在醫生哪裡問過,孕婦的睡眠很重要,還在門口,他就脫下了腳下的鞋子,房間裡的燈已經全部關掉,爲了不刺到她的眼睛,他也沒有去開燈。
黑燈瞎火的,他有種偷偷進女朋友房間的興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