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眼珠,顧千夢難以理解地望着祁燁,他道歉?
“顧編劇,您去吧,祁燁少爺的意思是,想帶着您走一圈,這可是難得的殊榮啊——”先是一愣,冷傾城收斂了神色,低垂着睫羽,望着猶豫不解的顧千夢。
“我累了。”顧千夢不想要他的道歉。靠近他,就是靠近傷害,她害怕地後退一步,再情不自禁地擡頭,卻望見祁燁那熾烈的雙眸,她又下低下頭,“謝謝祁少的好意,可既然今天沒工作,我好想休息了,在房間裡改改稿子,或者做點除了工作以外的事。”
冷意地望着顧千夢,這是祁燁分明不悅了,那臉上寫滿了你不識好歹的意思。
“顧編劇!請不要拒絕祁燁少爺的美意!”按住計時器,冷傾城冷下臉色,給顧千夢提醒,好似她必須順着祁燁的意思不可。
當即,蘇容顏饒有心思地望着冷傾城。
顧千夢在心裡冷笑幾分,高高在上的少爺就是這樣,即便道個歉,也得逼着人接受,但其實,祁燁也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她還欠了他一輛限量版跑車,她和祁燁之間,總是有幾筆算不清的賬單!
“你們玩吧——”顧千夢先是望着冷傾城,然後看向祁燁,正打算走。
“站住!”
薄脣勾起冷笑,祁燁卻突然一拉手中繮繩,讓馬兒嘶吼着提起雙蹄,仰天長嘯。
心裡一滯,顧千夢慘叫之餘,又瞪大眼珠子!
祁燁就趁顧千夢害怕無措時,猛地俯身而下,邪佞地笑着,手一拉緊她的手臂,使出男人有力的勁道,迅速地將她一拉上馬。
“沒人可以拒絕我,包括你……”
“……啊!”忍不住發出震驚的大叫聲,顧千夢摸着心口,害怕地望着自己竟然真坐在祁燁的馬背上,正居高臨下地望着先前還威風稟稟的警察,她努力地平復心情,然後揚起雙臂,又看見那些還沒全部撤退的私人飛機,指尖滑過冰冷的的風。
飛機和警察,以及那些保鏢,顯然是祁燁的精心設計,從而確保這次的馬術比賽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好美——原來,站在高高的地方,可以看見好美的風景啊——”顧千夢突然有點慶幸能看到眼前的這一切。
緩緩地適應這時的高度,顧千夢突然發現在高高的馬背上,能看見更美的風景,甚至能從這裡,一直望見那晚的山頭,遠處的森林,連綿不斷,就好似一幅色彩豔麗的水墨畫般,在她的眼前高調而又徐徐有序地展開。
祁燁眼皮子懶得掀開,得逞地笑。
“先前是哪個膽小鬼,怕得不敢上來?”質問落下,重重地擲在顧千夢的耳邊,她不說話。
祁燁鐵鉗般的手掌從她身後將她扶正,再一個用力地拽起繮繩。
目光就落在落在馬背上的女人的手指,白皙,晶瑩,剔透,粉色的指頭像剝了皮的蔥,一根一根按在馬背上不敢放手,興許這是祁燁頭一次看她漂亮過分的手指。
女人的手,就如她臉一樣,這話不錯。
“坐穩了,我帶你跑一圈。”他單手裹住她的一雙指尖,勾着脣,不理會顧千夢再次的驚呼,就收緊繮繩,雙腿一踢馬肚,激得那匹汗血寶馬狂怒地奔躍。
“烈風!駕!”
望着祁燁遠去,冷傾城冷笑,隨後將計時器輕巧地扔給身側助手,再微微側過那張妖嬈的容顏,伸手握住繮繩和馬鞭,對蘇容顏柔柔地一笑,“顏小姐,不如我們一起吧?反正都是要回去騎馬場的,省得都是一個人。也怪孤單的。”
揚起不可一世的下顎,蘇容顏挑釁地冷笑,“聽說你是祁氏別墅的傭人家的孩子呢,古代有句話,叫做代代爲奴,可不過,你和你姐姐都是有手段的人,轉眼之間,真是麻雀變鳳凰啊?不,你也許更有手段!你姐姐好歹也是名校學生,得到皇甫太后的賞識,奉命輔佐皇甫聿少爺,至於你呢?別的我不清楚,只聽說你的英文,很爛呢——”
神色僵硬,冷傾城那絕美的臉上,劃過一絲毀滅性的痕跡。
忽而又銜脣柔柔地一笑,望着蘇容顏,“顏小姐也許是誤會了什麼——在祁家,祁阿姨對我和姐姐都很好,所以難免會傳出難聽的不實言辭。所以有幸,我能走到這一步,都要感激祁阿姨的精心栽培。”
“哦?是嗎?”長髮在風中搖曳,蘇容顏拉緊洋帽,再冷漠地轉移視線,纖指擰上繮繩,不屑地從冷傾城身旁離去。
恨得脣齒頓抖,冷傾城霎時深紅了眼眶,她的家世,總是被人拿出來惡劣譏諷的藉口,不光是她,甚至她的姐姐冷虞,才情,樣貌,各個都不差,也總是被其他傭人和所謂的上層小姐譏笑。
可總有一天,她會證明,她能過得比任何人都要奢貴!
用力地揮鞭,冷傾城很快超過蘇容顏,揚起那張絕色的容顏,丟給蘇容顏一個狀若恭敬的眼神,隨即擦肩。
披上一層晶瑩瀘州的草地上,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馬蹄聲。
“不!你跑那麼快,我會掉下來的。”身子匍匐在馬背上,顧千夢膽小地大叫。
“你小說書看多了。”揚起繮繩,祁燁稍踢馬肚,待烈風揚起小蹄,停下奔騰的動作,緩和地邁着滴滴答答的小步,他握住她的肩胛,在她的耳邊低沉地笑。
“嗯?”祁燁又笑了笑,“放心,不要怕,這不是普通的馬,是從小跟着我一起長大的烈風,它能懂我,既然是我拉着你上來,它就不會讓你受傷。”
拉着繮繩,不斷地放縮,祁燁單手環抱住顧千夢,下顎抵在她的耳邊,俯下臉去看她濃長的睫羽,雙眸反射出一絲魅光,“相信我,放鬆你的情景,還有你的身體,就像過天橋——你走過天橋嗎?”
顧千夢剛纔還聽她提起烈風,突然又談及走天橋,愣愣地點頭,“嗯,和——嗯,走過。”她和南宮晨一起走過。
眼中閃過一絲異常,祁燁俯下頭,精銳的眸,看她眼中,流轉着的那點痕跡,輕鬆地笑笑,“什麼感覺?”
回憶竄上顧千夢的眼前,她和南宮晨一起手牽手,和普通的情侶一樣擁抱微笑,天橋之下滿是川流不息的車和人,而她歡樂地在南宮晨面前跳躍,舞蹈,她忍不住笑起來說,“很開心,很放鬆,我會握着哪怕價值一塊錢冰糖葫蘆邊走邊吃邊笑!”
眼神一躍,祁燁在她的耳邊誘哄,“沒錯——找到這種感覺——先放鬆你的身體,一切聽我的,相信我,我會抱着你,然後,你什麼都不要想——”
祁燁又輕聲問,“放鬆了麼?”
“好像是一樣的!覺得天橋很堅固,一定不會掉下來,又膽小覺得,自己會突然沒命了,心臟亂跳。”,顧千夢望着遠方的風景。
“駕!”,祁燁再次揮動馬鞭,顧千夢下意識將身子往身後靠過去,尋找最安全的領地。
馬蹄經過,樹上的枝葉紛紛撒落,馬背上那個英俊的男人就像是城堡的國王,小心又溫柔地擁着他的皇后。
午後陽光斜射在枝葉間,形成五光十色的光暈,就好似一頂皇后王冠。
不遠處,祁城從馬背上帥氣地跳下,一邊脫深紅色的手套,一邊聽冷傾城說起今天馬術比賽的前後流程。
至於如何接待貴賓,將會由冬英和祁燁負責,所有片場人員,以及非英國相關人員,不得入內——
非賽馬區,只開放給部分熱愛賽馬的俱樂部客人。
祁總祁赫也到馬場來了,這時正坐在主位上,他手邊第一個位置上,竟然端坐着秋珊妮,秋珊妮身側是祁揚,以及淘氣的秋燕妮。
自從車禍之後,秋珊妮鮮少出門露面,這次現身,顯然精心裝扮過,尤其是那一頭巧克力色捲髮,添有俏皮可愛的味道。
“二哥,來坐!”祁揚想推開秋燕妮,給祁城騰出位置。哪知秋燕妮絲毫不肯。
祁揚生氣地道,“你這麼賴皮,這是我們祁家的馬術比賽,怎麼能讓我二哥乾站着?”
“那我都是你老婆了,幹嘛不能坐?還有祁燁大哥也沒來,分明是位置不夠多,就是多添幾張椅子的事!還不講理了,硬是要跟我吵。就連祁叔叔,也不忍心看着我站!”秋燕妮覺得面上拉不下,憋一口委屈。
祁揚不理會她,看見祁城往對面坐,他便調皮地跟着。
秋珊妮看了許久,往妹妹的位置走去,“燕妮,怎麼跟三少說話呢?矜持懂不懂?女孩子家,一點溫柔體貼這點也不知道!沒這點本事,你怎麼看住自己的男人?”
“姐,就連你也說我?我分明什麼都沒做,我就是沒錯!”燕妮咬脣,再生氣地靠在座椅上,翻了個白眼說,“還有,如果姐你這麼能耐,好歹也看住祁少啊!”
眼神一躍,看到姐姐臉色不對勁,燕妮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於是撇撇嘴,不再多說。
這時,衆人只聽見一陣狂肆的馬蹄聲,是祁燁,擁着顧千夢出現!
望着祁燁懷中的顧千夢,就連冬英迎上前去,都是一愣,“祁少,祁總在一號馬場。”
“一號馬場?”眸光稍凝,祁燁側臉質問。
“是啊,就在面前的一號馬場,還有——”不等冬英說秋珊妮的消息,祁燁已然揚起馬鞭,“開門,我要騎着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