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卻響起來,燕妮也不知道爲什麼,滿腦袋都是哭泣聲,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那人在問爸,是不是在怪她,沒能殺掉祁城!
頓時,燕妮不自然地停下腳跟,忽而想起來一件怪異的事。
就在祁城的生日宴會上,出現過一個身穿火紅色裙子的女人,不過當時,她只能看到那個女人的背部。
那個時候,幾乎沒人看到,但燕妮卻注意到,從那個女人出現後,祁城只看了一眼,就回不過神,甚至手鬆開顧千夢,就匆忙追了出去。
祁城那時候的眼神很怪異,像是吃了一驚,倒也不是眷戀,而是,一種很難解釋的目光。
燕妮滿腦袋一團亂,根本猜不透祁城和那個女人之間的關係。
正打算離開,卻聽見爸爸在身後問她,“燕妮,最近有沒有接到什麼陌生人打來的電話?”
身形一怔,也幸好是背對着秋啓赫,燕妮這纔沒顯示任何蛛絲馬跡。
她先是做出仔仔細細再回憶的樣子,再轉過身,無辜清澈的目光望着爸爸,“沒接到啊。怎麼了?爸是不是被耽誤了什麼事?”
“沒事,你去休息。”擺手,秋啓赫的表情很淡,燕妮卻是看出,他神色稍稍鬆緩。
“哦。”燕妮點頭,突然就說,“但是爸,我昨天倒是聽見,你房間的電話響個不停呢。因爲忙着和祁揚約會,我就偷懶沒接,是不是因此,就耽誤了你什麼事啊?”
秋啓赫聽着,只搖頭說,“沒事。”
“那我就放心了,還以爲耽誤了爸什麼事呢。”
燕妮微笑着,這才走回自己的房間。
先將門關哈,燕妮匆匆從衣櫥裡,取出換洗衣服,再拿着手機走進沐浴間。
卻沒關沐浴間的門,壓住一點,露出細小的縫隙。
沒脫衣服,燕妮直接將花灑打開到最大,再將身子貼靠在瓷白的牆壁上,表現出心情愉悅的樣子,嘴裡哼着歌曲。
從燕妮的視線裡,根據鏡面的反射,能看到沐浴間的門,再從門口的縫隙,正好能看到臥室門的動靜。
隱隱的,燕妮看見有人將門打開……
燕妮睜大眼瞳,卻還在唱歌,輕鬆歡快的歌。
臥室門,也只是打開一個縫隙而已,燕妮雖然看不清,暫時不敢去看,也知道,外面藏着一雙眼睛。
目光一鬆,燕妮什麼也不管,直接將自己脫光,再走去花灑之下,輕輕鬆鬆地衝澡。
直到將身體洗乾淨,燕妮這纔拿起睡衣換上,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剛推開門,燕妮的心跳有點快,她神經發緊,但眼前什麼人都沒有,這纔敢去睡覺。
閉上眼,燕妮按掉燈光,卻一直沒有睡意,直到後半夜,她只被逼困,這纔敢睡。
一早上,燕妮和往常一樣,放心吃飯,接到祁揚電話的時候,她心裡一喜,正好找機會出門見姐姐,這才真是巧。
“喂,祁揚啊?”
“那事,你跟你爸說了沒?”
每意外祁揚打電話的目的,燕妮笑着說,“我爸同意了。”說着,燕妮明顯感覺到,爸爸多看她一眼。
“爸爸,你昨晚那口吻,就是同意的意思,對吧?”捂住聽筒,燕妮繼續跟爸爸撒嬌。
秋啓赫還是疼愛女兒的,雖然他頗爲嚴厲,“嗯,這件事交給我來辦。”
“謝謝爸!”很快,燕妮在爸爸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興高采烈地換衣服出門。
祁揚主動來秋家接她。
“秋先生早上好。”一開口,祁揚的聲音不卑不亢。
“嗯。”秋啓赫的態度有些冷漠。
“聽說家父的事,以後有什麼忙,就直接找秋叔叔。”秋啓赫握住祁揚的肩胛,輕輕一拍。
“我知道。”不管秋啓赫的口音,有幾分真實,祁揚也心下一動,他和大哥都處於被動。
“咱們出去逛街吧。”燕妮換好衣服,就大步走來,挽着祁揚的手臂,“爸爸,我們出門了。”
再和爸爸揮手,燕妮很幸福地挽着祁揚離開。
車上,祁揚時不時多看燕妮一眼,發現她神色有些不對。
“你怎麼了?沒睡好還是生病了?”眼中帶着狐疑,祁揚摸摸燕妮的額頭。
渾身一驚,燕妮搖頭說,“我沒事。”
想了想,燕妮取出自己的手機,卻不敢動,反而拿祁揚的手機給姐姐打電話。
“姐,是我!”
“怎麼了?”秋珊妮語調淡淡。
“我想問你個事。”頓了幾分,燕妮看祁揚也不是外人,於是說,“姐,爸平常和什麼人來往,你都清楚嗎?你不知道,我有天晚上,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是女人打來的,她特別找爸,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很奇怪嗎?”秋珊妮畢竟是姐姐,清楚媽離開這些年,爸不會一直都單身,“大人的事,你少操心。”
“不是,這次不一樣。”情緒有點激動,燕妮手指都在發顫地說,“我聽那個女人和爸爸說了關於祁城的事……還說,上次沒弄死祁城,是她的錯……”
猛地,車身一停!
祁揚眼神發緊地望着燕妮!
另一邊,秋珊妮也是一愣。
“姐,我說的都是真的……”
燕妮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卻被祁揚搶走!
“我二哥怎麼了?”到底,祁揚還是擔心二哥祁城的,雖然祁城拿走祁氏,但他卻不希望,祁城有任何危險。
“我不知道,他暫時沒事,一切都過去了……”燕妮不安地說,“其實我也沒聽清,也許我聽錯了,爸和祁城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的。”
“沒錯。”祁揚本來不安的心,也緩和下來,祁城怎麼會出事?
他正得意地享受着坐擁整個祁氏。
“嚇到你了?”但見燕妮被嚇住,祁揚也有些不忍心,燕妮對他,算得上是全心全意。
“沒有。我沒事。”其實燕妮心底是害怕的,因爲昨晚,又聽見電話的響聲,將她本想忘記的事,再次勾憶起來。
甚至,她不敢在家裡睡覺,生怕在晚上,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是不是做噩夢了?”伸手摸摸燕妮的腦袋,祁揚自言自語。
“祁揚……你抱抱我。”閉着眼,燕妮有些神經過敏般,臉貼靠在祁城的手心裡。
想了想,祁揚也沒拒絕,用他的懷抱,將燕妮罩住。
“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怕什麼呢?”祁揚拍拍她的後背。
燕妮撇撇嘴,“我不是怕,就是緊張不安。怎麼樣?不行嘛都?好歹我也是女孩子,你就不能對我好點!你們男人,都是等對方不在了才懂得珍惜!”
“行了吧?我抱了這麼久,肚子都餓了。”這早,祁揚沒吃早餐,燕妮聽了,有些臉紅地退出來,然後說,“那先去陪你吃點東西。”
餐廳。
顧千夢約見慕季宇,她幸好存了慕季宇的電話。
再見,各人的心態都有些不同。
顧千夢開門見山地質問,“爲什麼要退出這次的案子?”
“沒有爲什麼。”似乎有些難言之隱,但慕季宇無法對顧千夢直說。
“對了,案子有什麼新的進展嗎?”慕季宇擡頭問她,看得出來,他還在糾結這個案子的,只是因爲某些原因,暫時無法插手。
“還沒有。”本來以爲,慕季宇查到什麼,顧千夢很信任他的。
“你也不用擔心。”慕季宇說。“既然有人保釋你,那個人,就一定會默默幫你。”
頓了幾分,慕季宇問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稍搖頭,顧千夢說,“我不清楚。”卻下意識想到祁燁,除了祁燁,還會有誰,會在這種時候幫她一把?
“其實,祁赫是被祁城藏起來的,還有一點,就是祁赫死之前,的確寫下了祁城的名字,但從證據上,祁城卻沒有任何可能殺人。”對於這點,顧千夢一直想不通。
“也許,是死者故意這麼寫,生怕兇手懷疑。”雙手合十,慕季宇說,“通常來說,死者如果想留下兇手的證據,都會很隱蔽,也有可能,是兇手故意想嫁禍,甚至是第三人出現,改動了名字。這些都有可能。”
顧千夢點頭,“我當時沒想這麼多,畢竟祁赫是被祁城藏起來的。”
“祁赫在死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動?”慕季宇雖然無法管案子,卻還是上心,偷偷查着。
“我記得……”顧千夢說,“他有心臟病。”
慕季宇皺眉,這時候他突然接到一通電話,必須要先離開一趟。
“不好意思,我要先走。”慕季宇說完,就準備起身買單,但前臺卻說,已經有人幫他們買過單了。
“也不是我啊。”顧千夢搖頭,她來之前,沒買單啊。
“是不是你們記錯了?”慕季宇試問前臺結賬。
那人搖頭,很肯定地答,“先生,在半個小時之前,已經有位先生付過帳了。”
“那就奇怪了。”低喃着,慕季宇收回紙幣。
“你先去忙吧。”顧千夢招呼慕季宇先走,“我去問問看,也許是什麼人,給錯錢了。”視線在大廳裡搜索,顧千夢沒看見任何熟人。
“嗯,那我就先走了。”慕季宇也着急,於是先走一步。
顧千夢只淡淡笑,看慕季宇離開後,她也沒多留,去了一躺廁所後,也走去大門。
門外,雨絲淅淅瀝瀝地下着。
顧千夢伸手觸着那股冰涼,於是掀起帽子,正準備衝進雨絲裡。
肩胛卻被人握住,緊接着,一件溫暖的西裝披在她身上。
眼角意外地擡起,顧千夢順着雨絲,望着身後的來人,便對上祁城那深邃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