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顯示一抹哀傷,孫京雅一本正經地道,“你知道我之前有多怕嗎?當祁燁少爺開車走的時候,我感到世界都崩塌了。後來又等不來急救車,我只好用最土的辦法抱着你,好將你的身體發熱——甚至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的身體是不是真的一點毛病也沒有——”
眼淚忍不住地滾落在臉頰上,孫京雅驚覺失態,着急擦着臉。
“你是我從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白伯伯又對我這麼好!如果你在日本發生什麼,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所以不要想着什麼醫藥費,該檢查的一樣都不能漏,你的抗議無效!”
顧千夢咬,着急將食物塞進嘴巴里,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不須臾,冬英一身優雅的黑色禮服走來,俯身,恭敬地望着顧千夢道,“顧小姐,祁少邀請您一起用餐。請跟我來。”
“什麼祁少?”猛地擡頭,孫京雅語調淡淡,嘲諷地笑,“應該叫祁王八蛋吧?”
“孫小姐——我們祁少這是一片好意。”冬英好看的眉頭一蹙,“而且祁少要找的是您的朋友。”
“我的意思就是潛能的意思!總之她不去!”
嘖嘖兩聲,孫京雅冷笑着,接着道,“那樣高高在上的祈大少爺,脾性難測,陰晴不定,常人真是高攀不起!心情好的時候和你說說話,大家一起開心開心,可不爽的時候,你死了也沒幹系!”
“孫小姐,怎麼辦?張領班讓您過去呢。”冬英正着急,擡頭對張領班示意地笑。
“嘖!現在不是用餐時間嘛?她又發神經。”縱然一千個不願意,孫京雅也起身離去。
孫京雅一走,祁燁已經不請自來,兀自在顧千夢身旁的位置坐下。
冬英適時地離去。
“胃口不錯。”望着她埋頭苦吃的樣子,祁燁風淡雲輕地道。
昨晚回別墅,吩咐人照顧蘇容顏後,祁燁腦中還一遍一遍回憶孫京雅慘白的臉色,說她就要死了——
而當時,他直接命令司機開車走。
“嗯,吃多點,有了力氣,才能努力地活下去!"
顧千夢頭也不擡地說。
祁燁皺眉。
手霸道地按住她的臉,擡起那細膩的下顎,祁燁望着她蒼白的臉,眼瞳顯示一絲意外。
“還在生病?都沒去看過醫生?”硬是摸着她的額頭,祁燁感受那滾.燙的溫度,不悅地皺眉,“你想死!"
哈的一聲冷笑出聲,顧千夢別開臉,拿開他的手背,"我沒事!祈少不必擔心。"
她不是玻璃做的,還死不了好吧?
他昨晚着急帶蘇容顏離去,顧千夢也沒理由怪他。
愛一個人,根本無法理智。
危險情景之下,祁燁不過做了最忠於內心的選擇。
只有你最在意的那個人,纔會,在你的眼中,在任何時候,閃閃發光,亮芒四射!
在祁燁眼中,除了蘇容顏,其他人的性命,怕是比一根狗尾巴草還輕賤!
至於祁燁對她——最多隻是某種淡淡的喜歡,不過那種喜歡,真的十分廉價。
顧千夢其實不怪祁燁,只是覺得自己可憐,覺得孫京雅可憐,在那種無助的時候,她們只有瘦弱的彼此。
大口大口喝湯,顧千夢也許吃得急,頓時放下湯碗,沒形象地咳嗽起來,一雙美目痛苦地凝皺着。
看她賣力吃飯的樣?子,她昨晚應該沒發生什麼事。
他不意外她就是這樣打不死的小強,柔弱和她幾乎沾不上親戚。
就拿吃飯來說,每一次都如餓了好幾百年,於是想這一輩子把前幾世的米飯添回來。
“喝水都不順,看來你的人品很一般。”雙手抱臂,祁燁冷冷說風涼話,優雅如他,這時正嫌棄地望着她。
“祁少,你特地找我,就是爲了來罵我倆句?我說,你是不是心裡扭曲變啊?”顧千夢擦擦嘴巴。
沒在意眼底出現一方乾淨的手帕。顧千夢再狐疑地瞧緊祁燁,他什麼時候變這麼好心?
“逗你就是我的興趣!”祁燁暗含,賭約除了今日還有四?天。
“神經病!”顧千夢氣憤地咒罵祁燁。忽而又好奇寶寶般看緊祁燁。
除了帥氣的皮囊比較養眼之外,他從上到下里裡外外幾乎沒啥優點!
高傲又自大,霸道又自私!
“怎麼,突然愛上.我了?”攫起顧千夢的下顎,祁燁的眼瞳裡劃過一絲玩味。
她看着他的目光,不單純!
“啊呸!”顧千夢倏然端起飯盒起身,飛快踩他一腳,“我去添飯!”
“添飯還是尿.遁你心裡?清楚。”冷笑一聲,祁燁伸手壓制她重新坐下。
“白千夢——”
不等祁燁說話,顧千夢地伸手堵住他的接下來的話,她的臉上燁掛着不適合她的沉靜。
“確定你沒病?我姓顧!左顧右盼的顧!麻煩你下次不要再叫錯別人名字!很沒有禮貌!”
“好,左顧右盼小姐——”
祁燁無奈地點頭,突然問她,“你有什麼信仰?想要什麼?”
他還記得她楚楚可憐的說過,她缺錢,很想要一份工作。
“幹嘛?你以爲你是聖誕老公公,不管別人許怎樣的願望你都有辦法實現?幼稚!”
顧千夢哼一聲不屑地道,腦袋又一撇,揚起如花般微笑,“我的信仰就是每天吃飽喝足,做只沒煩惱的豬!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輕易打倒我!”
陡時想着碰過他的那根手指一定要消毒,顧千夢一眼瞪緊他,扭頭,轉身離去。
望着她的背影,祁燁的眼神有些飄散,又掛着連他自己也不知的溫柔。
再起身,想起蘇容顏還沒用餐,祁燁淡淡吩咐一聲,“打包一份a餐。”
“祁少,從今天起,本酒店不負責打包外送!”孫京雅恭敬地咬牙切齒。
“張領班是這樣教導你的?不是吧?你這樣做,會被扣分的。嗯?別這麼無聊。我知道你在爲她打抱不平,但是她都沒意見,你就更加不該有意見,嗯?”祁燁眉頭一皺。
“祁少一路走好!我要擦玻璃杯去!所以不送!”
路走到一半,孫京雅又扔下擦布,叉腰笑盈盈地望着祁燁,“對了祁少,我家千夢昨晚差點被凍死!我問她爲什麼會落水,她傻啦吧唧故意什麼也不肯說!不過我早上剛聽那些水手們偷偷議論,說,您的朋友顏小姐昨晚也一不小心發生了意外。哈!真是能去買彩票的節奏!這個世界上的事,怎麼能這麼巧?啊?同一個地點,同一個時間——而且我家千夢還不習水性,偏偏那水還那麼深,要不是剛巧被人發現,她昨晚一定會死掉!所以,我只想問一句,當時,蘇容顏就沒多說一句,還有我家千夢也落水嗎?她沒告訴其他水手吧?所以,我家千夢差點就死了!”
他聽出來孫京雅的話中有幽怨,可他絕對不信蘇容顏是那樣的女人!
“你想說什麼!”祁燁眸光一暗。
他的口吻太強勢,那霸道又果斷的聲音,聽得孫京雅心頭一跳。
“靠近你,她會受傷!”吞着最後一口氣說完,孫京雅憤憤地往後勤部離去。
靠近他,那個女人會受傷?
深邃的眼瞳暗了暗,祁燁拿起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天色黑沉下來,漫天都是亮閃閃的星爍。
車窗被拉開半截,一絲絲冰涼的風灌入車內,顧千夢被吹得眯起眼?睛,忙不迭將吹亂的髮絲撩在耳根後。
望了眼身側的女人,祁燁不動聲色地降低速度。
很快車在郊區停靠。
祁燁跨着長腿下車,平靜地道。
“想吃什麼?”
“不想吃什麼。”顧千夢傻了!祁燁突然變得很民主。
祁燁一邊走,一邊將鑰匙繞在指縫裡打圈,玩意地道,“你做飯吧。”
“我不喜歡做飯!”顧千夢剛說完,車已經停下。
祁燁扭頭,看到蘇容顏。
“怎麼還沒走?”祁燁同時握住顧千夢的手,不客氣地對蘇容顏發逐客令。
“聿少的車半路拋錨,臨時機票又晚點,我沒有地方可以去,既然你是祁城的大哥,所以我過來投奔你,還說得過去吧?”
蒼白的擠不出半點笑靨,蘇容顏的目光,筆直落在祁燁身旁的顧千夢身上,哈的一聲冷笑出來,祁燁這次是認真的麼?
但是爲什麼,偏偏要拿這樣一個什麼也不如她的女人?
他這樣做,真的很傷她的自尊心。
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裡,她是公主,被所有人捧着。
可現在,祁燁卻握着別人。
“我怕不合適吧?”祁燁眼神一暗,側過臉,一個輕柔的吻印在顧千夢的額頭上。
顧千夢整個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祁燁幹嘛要害人啊!
再看蘇容顏,一張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一雙美目充斥着紅色的怒火,即便再怎樣細緻的美妝,也無法遮瑕。
吞了口氣,蘇容顏對祁燁掩飾地笑。
“不是的——我今晚真的沒地方去,聿少今晚不會過來,他臨時有事,你也知道他最近真的很忙,我不會總去打擾他。”
“我打電話給他。”祁燁說完,優雅地從褲袋裡掏出手機。
蘇容顏已經忍不住地落下眼淚,拎着包,卻是往樓上走。
“不必了!”
“我住客房!我今晚不會煩你。”說完,怒極地踩踏着高跟鞋,往樓上離去。
“乖,看會電視,我給你煮飯。”不知入戲太深,還是在故意刺激樓上的那位,祁燁聲音溫柔得讓人心都融化。
顧千夢則是一臉惡寒地推開他。
再白眼一瞪他。
祁燁意外地回望顧千夢。
“我餓了。”顧千夢大聲說,“祁少,不是要做飯嗎?你去啊,沒人攔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