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冷哼一聲,怒甩長袖,喝到:“我看你回了長安怎麼解釋!”
秦書恆說道:“自然不用將軍操心。”
張逸說道:“那可是一名主宰境的強者!你可知道今日唐家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來日在戰場上,我大南又要因爲你這個舉動而枉死多少軍士!”
秦書恆說道:“來日再相遇,我必定不遺餘力出手。”
張逸反問道:“不遺餘力,你可是那人的對手?導致國師下落不明,這個責任你擔當的起?就算是你老師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秦書恆沒有再說話,身形消失在半空中。張逸朝着城下微微點頭質疑,也跟隨着離開了洛水城。
唐家主恭敬的站立在老太爺身旁,等兩人離開後,纔開口說道:“父親...孩兒覺得,之前您應該出手。”
“出手?你可知道如果南宮家對我心存戒心,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唐家主頓了頓,說道:“也許暴露了您的實力,讓京城裡的人忌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老太爺渾濁的雙目中頓時閃爍着無限的精光和生機,彷彿一下年輕了半載的壽元。片刻後重歸於平靜,他嘆了一口氣,緩緩搖頭。
“就算我出手也不一定來得及,他如果一心要逃,很難攔住。”
“孩兒明白了。”唐家主點頭,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問出了心中一直想要說出口的那個問題。
“您之前所言的神晶,究竟是何物?”
...
“師傅,大長老,那個人抓着師兄逃走了。”
大堂中一道稚嫩的孩童聲響起,蘇怡眼瞳恢復如常,小聲的將之前見到的畫面描述了一遍。
場間的氣氛開始變得壓抑起來,片刻后王河山打破這片寂靜,開口說道:“看來我還是要出手。”
道藏看着頭頂的橫樑,似乎目光能望穿,看見蒼穹上密佈的星辰。他停下不斷掐動盤算的五指,打斷說道:“或許這是好事。”
“何出此言?”王河山疑惑問道。
道藏說道:“賢一的那位叫許龍虎的朋友,此時身陷於磨難中,但他的命星並未暗淡,反而冥冥之中似乎與陽星相連,越來越明亮。”
“結果如何?”王河山繼續問道。
道藏說道:“我推測出他們兩人此番所遭受的磨難,理應有驚無險,說不定這還是一場機緣。”
王河山沉思片刻後擔憂的說道:“我還是怕會出意外。”
道藏說道:“您可放心,君墨與仁生已經去了。”
...
此時正下着雨,已經有三日的時間,未曾停歇過。
長安城外的月季花已經開了,氣候溫暖適宜,夏日將至,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日子。但實際上沒有什麼意義,浮生亭內一年四季都有百花開,陣法內不冷不熱,舒適到了極點。
之前唐君墨便派人來說過,只要那人一有了消息,他便會派人來通知自己。爲何三天過去了還沒有動靜,莫非是忘記了?
楚餘覺得屋子裡煩悶,便起身推開了窗。
窗外還是花,還是雨。
她更加煩悶了。
想了想,便披上了一件薄衫,拿了一柄紙傘,沒有與管事說,獨自繞着小路出了浮生亭,去到了大街上。
浮生亭門前的那條街叫黃雨街,是附近最直最長的一條街道,兩側沒有店鋪,種滿了銀杏樹,因爲每年秋天都會有無數亮黃的樹葉飄葉彷彿下雨一般,因此而的名。
長街安靜,楚餘等人走在街道上,看不見那道出名的風景,地面上又被雨水清掃的一乾二淨,所以顯得有些冷清。
她看見了風雨沖刷出無數斑駁印痕的石牆上唐君墨刻下的一行字,暗罵幾句沒有公德破壞了美感之餘,莫名變得更加憤怒起來。
憤怒的女子會被衝昏頭腦,往往聽不見什麼道理,況且現在也沒有同她講這些。楚餘生着不知從哪來的悶氣,路過好幾處賣胭脂的樓坊也沒有停下,沿途問路,朝着城東的方向走去。
等她出了城門,隨着許多拜佛求香的信徒走完上山臺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
紙傘被水浸透,衣衫上沾了些水珠,有的信徒看上去要比她更加狼狽,但臉上的神情卻愈發的虔誠。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座傳說中爲佛門聖地的寺廟,與想象中的富麗奢華不同,但剝落了白灰的圍牆和尋常的磚瓦,與肅穆的誦經聲結合在一起,莫名添加了幾分神情莊丶嚴的味道。
不知爲何,楚餘煩悶的內心開始變得平靜。她躲在門檐下避了會雨,走進寺院拉住了一名年輕的僧人。
“請問這位小師傅,可知道賢一在哪裡?”
僧人朝着她合十行一禮,說道:“女施主,賢一師兄平日繁忙,應當還在皇宮裡面。”
“皇宮?”楚餘疑惑問道。
僧人想了想,說道:“我記得那座宮殿,應該是叫永和宮。”
說到這的時候他臉上露出自豪的神情,絲毫不覺得犯了出家人的忌諱,說道:“師兄身爲國師,平日一般是在永和宮內,不知女施主尋他有何事?那是戒備森嚴的地方,尋常人進不去。”
聽到此時楚餘才明白,世人大概還不知那位國師大人經歷九死一生,如今還下落不明。她也不便多說,只好換句話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唐君墨去了哪裡?”
“君墨師兄?前幾日我看見他與另一位師兄下了山,好像還沒有回來。”
“哦,原來是這樣,那謝過小師傅了。”
“女施主不必...”那名僧人話還未說完,臉上輕鬆的模樣立刻轉換成尊敬,朝着楚餘身後行禮。
“弟子見過方丈。”
楚餘轉過頭去,看見一名尋常的老人在她身後,面露微笑,身後還躲着一名年齡更小的小和尚。
莫名覺得小和尚可愛,但也聽出來了僧人這句話的意思,手忙腳亂學着模樣合十行禮的同時,餘光瞧瞧的開始打量。
這便是賢一兩位師傅其中的一位?道藏大師?
道藏合十還禮,目光同樣落在楚餘的身上,兩眼深邃彷彿平靜卻不知深淺的一面湖泊。
“貧僧道藏,你便是楚餘姑娘?”
楚餘聞言心中一驚,吞吞吐吐問道:“您...您怎麼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