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內,書聲琅琅,宇揚頓挫,學堂內盡皆一片搖頭晃腦。
到得下課休息時間,高能走到了崔文卿的面前,無比擔心的問道:“崔大哥,司馬薇的那件裙子情況如何了?可有清洗乾淨?”
崔文卿有些疲乏的打了一個哈欠,這纔將頭靠在了廊柱上面,半依着身子懶洋洋的笑答道:“洗是洗了,不過卻還不知道結果如何,也不知是否清洗乾淨。”
聞言,高能頓時變作了一張苦瓜臉,嘆氣言道:“這麼說來,咱們豈不是輸定了?那天崔大哥你還當着食堂所有學子的面誇下了海口,如此一來如何是好啊?”
崔文卿笑道:“怎麼,現在你也着急了?”
“不,我可不着急,崔大哥啊,其實我是爲你着急。”
“爲我?爲何?”
“你也不想想看,雖然說的是南明離向我道歉,但實則乃是崔大哥你與南明離之間的比鬥,同窗們也都知道此點,正對你和南明離議論不休,想要看看究竟誰勝誰負,如果你輸了,當真有些丟臉,也會讓同窗們嘲笑不已。”
“說得也是啊。”崔文卿點了點頭,笑道,“這麼說來,我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還必須要贏了。”
高能苦悶的點點頭,心內已經絲毫不抱希望,嘆息言道:“不管怎麼說,我都感謝崔大哥你爲我出頭之事,即便是輸了,也無所謂。”
崔文卿哈哈笑道:“輸,可是不一定,哎,對了,明天記得穿一套光鮮點的衣服,在衆人面前好好拋頭露面一番,接受南明離的道歉。”
高能見事到如今崔文卿還這樣具有把握,不禁報以苦笑,一張胖臉更是皺成了苦瓜。
此際率性堂外面的楓樹林中,司馬薇和南明離正在聽前去刺探消息的那位家丁的稟告。
“楊府內情況如何?這幾日崔文卿在幹什麼,可有查清楚?”南明離也不多話,開門見山便是直接詢問。
家丁頷首言道:“啓稟公子,小的買通了楊府內的一名廚子,委託他前去調查,據他所言,這幾日崔文卿除了熬製了一鍋豬油,便在沒有其他特別的舉動。”
“再沒有其他舉動了,真是怪也!”南明離嘀咕了一句,眉頭深深鎖了起來。
司馬薇也大是不解,蓮步悠悠的來回踱得疾步,蹙眉言道:“這麼說來,崔文卿是準備依照我與他的承諾認輸了?”
“只怕就是如此吧。”南明離頓時鬆了一口氣。
家丁猶豫半響,終還是忍不住稟告道:“公子,司馬小姐,不過那崔文卿似乎有些……”說到這裡,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表達出心內的感受。
“他有些什麼,但說無妨。”司馬薇擡手示意他繼續稟告。
那家丁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之色:“據那廚子探聽回來的消息,崔文卿把司馬小姐你的那條裙子拿回去了之後,每有空閒就把裙子拿出來嗅聞,還對周圍人說此乃司馬小姐的體香,聞之就如同嗅聞司馬小姐的嬌軀一般……”
聞言,原本嘴角含着淡淡微笑的司馬薇猛然一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雙目中頓時射出了羞怒交集之色,紅着臉顫聲言道:“他他他……當真這麼做?”
“是啊,”家丁頷首言道,“不僅如此,據說崔文卿每天還把長裙放到他的榻上相擁入睡,時時刻刻不離其身,即便是上茅房的時候,也會帶上,根據他的貼身侍女荷葉所言,崔文卿甚至私下發話:說是不準備把裙子還給司馬小姐你了,要當珍品私人收藏。”
此話聽在司馬薇的耳中,當真是將她氣得夠嗆,一腔熱血驟然涌上頭頂,絕美動人的嬌靨也是紅得幾乎快要滴出血來,又羞又怒的嚷嚷道:“這可惡的崔文卿,真是太無恥了,居然這樣齷蹉,對我的長裙作這淫穢之事,真是一個登徒子!賊配軍!田舍奴!這個忘八端!”
得知崔文卿居然對心上人作出這樣噁心舉動,南明離也是怒火中燒,氣憤得嘴脣發紫,渾身哆嗦:“當真是一個不要臉的下作小人,薇薇你放心,待到待會午膳的時候,我便替你收拾他。”
司馬薇已被氣暈了頭,想也不想就點頭道:“好,就依南兄之言,待會咱們一定要給他好看。”
午膳時間,崔文卿和高能早早來到食堂,打上了飯菜尋得一張桌子用餐。
“喂,我說高能,今天你最好不要與我坐到一起,免得殃及池魚。”
“什麼殃及池魚,崔大哥你說話總是讓人不明不白的。”
崔文卿笑呵呵的言道:“我是說,待會說不定司馬薇和南明離會尋我的麻煩,你難道就不怕嗎?”
高能不解笑道:“崔大哥你真逗,前幾天他倆還和我們坐在一起同桌而食,早就已經冰釋前嫌了,爲何會找你麻煩?”
“呵呵,既然你不信,那就坐在這裡吧,待會有所誤傷可不要怪我。”崔文卿笑了笑,這纔拿起了一個白麪饅頭,放在嘴邊咬上一口,大嚼起來。
不消片刻,前來食堂內就餐的學子越來越多,幾乎可以說是桌無虛席。
便在這個時候,門外忽地傳來了輕輕一片驚歎,卻是司馬薇和南明離兩人聯袂到了。
兩人進入食堂之後,並沒有如以前那般去打飯菜,反倒東瞧西看,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高能以爲兩人乃是在尋找空位,爲了和心目中女神司馬薇坐在一起,他連忙站起身來招呼道:“哎,司馬小姐,南公子,這裡有座位。”
司馬薇南明離聞言望來,當看到正坐在高能旁邊的崔文卿的時候,兩人猶如見到了紅布的公牛,怒氣瞬間就被點燃了,寒着臉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高能笑了笑,正欲說話,然見到兩人神情有異,不由暗自驚詫,顫聲問道:“你你你……這是怎麼了?”
南明離也不理睬他,雙目怒視崔文卿幾乎想把他生吞活剝,伸出手來猛然一拍案几,怒聲喝斥道:“崔文卿,你這個卑劣無恥的下作小人,這幾天對着薇薇的長裙作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情,若今天你不解釋清楚,我現在就給你好看,即便是被國子監責罰,也不會懼怕。”
這一嗓子恰如平地驚雷,瞬間就震得食堂嗡嗡作響,也使得學子們的目光朝着他們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