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和貴心知這是自己唯一的活命之法,連忙跪在地上如喪家犬般爬到了折昭與崔文卿的腳下,邊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邊悲聲言道:“折大都督,崔公子,是小的卑劣無恥,是小的有眼無珠,竟不小心冒犯了兩位天威,還請你們大人有大諒,繞過我這一次,我今後必定會老老實實做人,絕對不會惹事生非。”言罷,磕頭如搗,撞得地面咚咚作響。
折昭一笑,轉頭問道:“夫君,你覺得如何?”
崔文卿搖頭笑道:“都督娘子,此乃鱷魚的眼淚,豈能當真?”
折昭明白了過來,冷聲言道:“鮑和貴,原本你並非是折家之人,因牽連家事當中,故而今日本帥就以家法懲治於你,杖責五十以儆效尤!另外你所犯下的事實在是天理難容,居然妄想破壞本帥的婚事,本帥豈能置之不理,明日本帥將派人押你到府谷縣縣衙,聽候縣丞發落!”
一聽此話,鮑和貴猶如吹氣的風鼓囊般陡然就癟了,嚇得癱坐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折惟本沒想到折昭這樣不留情面,且一點不給自己顏面,心內怒火大盛,冷冷問道:“阿昭,鮑和貴好歹也是我的妻舅,難道你就這麼狠心,一點也不講究情面?得饒人處且饒人也!”
崔文卿冷哼笑言:“折長史啊,我還記得剛纔你可是對都督娘子說過,要將有罪之人交給官府依罪定論,還希望都督娘子能夠大義滅親,不得徇私枉法,怎麼現在卻突然變卦了,你這樣自己打自己臉的行爲可有點不好看啊!”
折惟本對着崔文卿怒目而視,咬牙切齒之下腮幫子鼓得老高,顯然正隱藏着無比的怨恨。
折昭毫不退縮的言道:“折長史,若是其他事,說不定本帥真會法外開恩,但是此人卻想要用卑劣手法破壞我和夫君的婚姻,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帥絕對不會手下留情,還望長史能夠諒解。”
“好!好!”折惟本面容扭曲,連連點頭,沉沉吐了一口粗氣,竟是毫不理會倒地不起的鮑和貴,拂袖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幾名軍士上前,將鮑和貴摁在地上,準備示意杖責。
穆婉更是親自提起了鎮軍棍,狠狠教訓了這個無法無天的惡霸一番,直是打得鮑和貴哀嚎連連,暈死了過去,讓崔文卿和徐如水大覺暢快。
隨後,折昭下令將鮑和貴、顧盼盼兩人立即交給府谷縣衙,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大齊律法的懲治。
人已救出,壞人伏法,崔文卿心情大好,將徐如水拉到折昭面前,一臉微笑的解釋道:“徐姐姐,這位美麗動人的女子,就是我家娘子折昭了,都督娘子,這位便是嬌娃館的女東家徐如水,昔日她可是名滿洛陽的名妓啊!”
徐如水昔日雖則乃達官貴族的坐上賓客,但今生還是首次與從三品的高官面對面站在一起,且對方的視線還落在她的身上,她連忙盈盈作禮道:“奴家徐如水,見過折大都督,多謝大都督爲奴家仗義執言,洗清冤屈。”
折昭親自伸出手來扶住了徐如水,嫣然笑道:“徐姐姐不必多禮,這一切都是本帥應該做的,況且你還是因爲夫君之故受了委屈,本帥於情於理都應該出手相助。”
沒想到傳說中的“惡羅剎”這麼好說話,徐如水倒是非常意外,感激零涕的言道:“不管如何,奴家都會銘記大都督你的恩情。”
崔文卿笑呵呵的言道:“好了,你們兩人就別謝來謝去的了,娘子,徐姐姐有傷在身,我這就送她回去,咱們府中回見。”說罷轉身欲走。
“夫君稍等……”折昭連忙叫住了他,繼而對着徐如水歉意一笑道,“徐姐姐,本帥有一席話想要交代夫君。”
徐如水自然明白這是折昭想讓她暫且迴避之意,點點頭連忙舉步而去。
崔文卿疑惑不解,笑問道:“不知娘子還有什麼交代?”
折昭冷冰冰的問道:“夫君此去意欲何爲?”
wωω ▲ttκa n ▲¢ Ο 聽到這個問題,崔文卿更是奇怪了,言道:“剛纔已經對娘子言明,我是想送徐姐姐回去啊。”
折昭眼眸中閃爍着絲絲危險的神光:“哼!狡辯!別以爲剛纔我沒聽見,有人可是在等你回去滾牀單!”說到後面三個字,俏臉飛上了一抹紅暈,煞是迷人。
崔文卿這才知道原來剛纔吳採爾對他的大膽宣言居然被折昭聽去,頓時就叫苦不迭,笑嘆言道:“娘子,這些都是玩笑話兒,豈能當真?況且我是那樣的人麼!”
折昭也不多作言語,忽地轉身一把從穆婉手中奪過了鎮軍棍,重重拄地發出一聲沉悶大響,眉頭一揚淡淡言道:“夫君,我這人一向非常開明,若你真願意去那就去吧,我一定不會挽留你。”
崔文卿膛目結舌的望着尚在滴血不止的鎮軍棍,忽地想起了剛纔鮑和貴的哀嚎痛呼,止不住渾身一個激靈,猛然正色言道:“現在天色已晚,我自當陪都督娘子歸家,至於徐姐姐,我會有勞成大哥去送的。”
見狀,一旁的穆婉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折昭滿意的點點頭,輕笑道:“既然如此,那走吧,咱們回家!”
※※※
七日之後,鮑和貴、顧盼盼陰謀陷害崔文卿以及徐如水之案,在府谷縣縣衙開始審理。
主審官陳縣丞在審問明白案情之後,對此案主犯鮑和貴處以三千里流刑,永世不得返回府谷。
而從犯顧盼盼念其有悔改之心,且有揭發立功的表現,施以杖行五十進行懲戒,充爲官奴。
如此一來,也就意味着鮑和貴稱霸府谷縣的局面一去不復返了。
消息傳出,整個府谷都爲之轟動。
百姓們穿着新衣走上街頭,歡聲笑語不止,那些深受鮑和貴欺壓的商家更是打出了“跌三”“跌五”的橫幅,以實打實的優惠促銷,慶祝這個開心的日子。
在不斷響起的鞭炮聲中,卻有兩輛馬車靜悄悄的駛出了振武軍大都督府,順着大道從南面出城,駛向茫茫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