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是女人,都有着幾分八卦潛質,即便是納蘭冰也不例外。
聽到崔文卿的話,納蘭冰微微一怔,緊接着一臉狐疑的問道:“找雲婉秋?你和她認識?”
崔文卿微笑頷首道:“是啊,曾經也算是不錯的朋友。”
納蘭冰嘴角溢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文卿兄真是相識滿天下啊,居然連丐幫幫主雲婉秋也認識,而且關係……似乎並不簡單……”
崔文卿有些心虛的轉移話題道:“納蘭姑娘,你還沒告訴我需要多少銀兩呢?”
聽到此話,納蘭冰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琢磨一番笑言道:“雲婉秋行蹤飄忽不定,可是不太好找,價格自然不低,既然咱們兩人這麼熟了,那就算你便宜一點,一萬兩銀子吧。”
“一萬兩?還便宜?”崔文卿差點咬住了自己的舌頭,苦笑言道,“納蘭姑娘,你可真是一個實在人啊,好在哥還不差錢,一萬兩就一萬兩。”
納蘭冰聽到崔文卿答應下來,嫣然笑道:“文卿兄果然慷概仗義,那我就代替女真族感謝文卿公子的大恩了。”
崔文卿也知道納蘭冰如此拼命賺來銀兩,幾乎都是用於女真族族人的接濟,倒也不以爲意,沉聲言道:“找到雲幫主之後,若她情況危機有所危險,還請納蘭姑娘施以援手,不過唯有一點你要切記,那就是不能向雲婉秋透露是誰派你來幫助她的,倘若你將我的名字說出去,那麼一萬兩就算作罷了!”
納蘭冰見崔文卿這麼義正言辭,倒是有些驚訝,笑道:“我還從沒有見過有人如你這般,助人卻不喜歡留名的,好吧,那我答應你,待明日我就出發去尋找雲婉秋。”
納蘭冰果然沒有失言。
翌日一早,她便跨上了一匹高頭駿馬,辭別崔文卿絕塵而去。
納蘭冰走後,崔文卿才從擔憂雲婉秋的心思中漸漸冷靜下來,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爲,不由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傻,然當聽到雲婉秋面臨危險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
納蘭冰武功高強,加之江湖經驗豐厚,若有她相助雲婉秋,必定是一強大的助手。
但願雲婉秋能夠度過這個難關,早日擊敗由龍賦乙所領導的南丐幫纔好。
至於六扇門那羣鷹犬,崔文卿覺得自己不去找他們麻煩,只怕那寧副總管也不會放過他,這個樑子已經結下不能消除。
崔文卿雖則不能左右如六扇門這樣的龐大組織,但有時候給他們搗搗亂,添添堵還是可以的。
心念及此,崔文卿目光頓堅,也罷,相助雲婉秋,就從對付六扇門開始吧!
※※※
接下來幾天,崔文卿都在國子監內忙碌不休。
一來整日鑽習學問,增長見識,二來便是管理學生會諸多事情。
目前學生會已經建立完善,主席團之間的合作更是非常和諧,許多事情甚至都不需要崔文卿這個主席親自動手,司馬薇等人便已經處理妥當了。
時間進入十月,天氣一天一天寒涼下來,崔文卿也從最開始前來洛陽時的身着薄衫,換上了厚實的袍服。
原本以爲冬季的日子一定會平淡無事,然沒想到朝中發生的一件大事立即就打破了冬日的寧靜。
十月初的一天,洛陽迎來了入冬後的第一場小雪,雪花飄揚飛動間,一則驚人的消息從政事堂傳出。
官家陳宏下旨,令國子監全體太學生在冬季鑽習法家學問,例如《商君書》《法經》《李子》《申子》等等變法書籍均在其列。
消息傳出,滿堂譁然。
要知道在漢朝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天下一直以儒學爲正統,如法家諸多經典雖則流傳於世,但卻始終登不上大雅之堂。
朝野鄉間教授幼童學問,也是全以儒家經典爲本。
自南北朝設立國子監以後,唐朝孔穎達編撰《五經正義》,並將《五經正義》列爲了國子監學子們學習的根本,而科舉考試所考之內容也未離開過《五經正義》的範疇。
如今陳宏突然要求國子監太學生鑽習幾本法家經典,可謂是別出心裁了。
於是乎許多臣子紛紛上書,懇求陳宏收回成命。
然當着滿朝文武,陳宏只說了一句話:“諸位愛卿,自我大齊開國以來,文治不圖以富民,武功也連遭敗績,其根本在於朝野弊端叢生,制度法度不夠貼近實際,故此,朕令太學生鑽習法家學問,謀求富國強兵之法,乃救世之舉,衆卿家又何須如此驚慌。”
司馬光身爲宰相,也是保守派領袖人物,自然不肯坐視陳宏這樣“胡鬧”,繃着老臉拱手言道:“官家,法家之學始終乃是雜文學術,豈能與儒家正義同列爲太學生們學習之內容?況且我朝乃是以孝道治理天下,孝道根本更是以儒家思想爲本,倘若胡亂教授學問,豈不是亂了祖宗法制!殃及整個國家!”
昂昂之聲在殿閣內久久迴盪着,也震得所有大臣耳畔嗡嗡作響。
高坐在御座上的陳宏對司馬光這樣尖銳的話語恍若未覺,國字臉膛上沉入秋水,大見凜然肅穆之色。
還未等陳宏出言,王安石已是出班辯駁道:“司馬丞相此言差矣!官家令太學生冬日在國子監專習法家學問,所爲的便是利用學生會組織一個法家學術辯論賽事,增長太學生們的見識,並沒有其他用意!也上升不到違背祖宗法制的高度,若是學幾本法家典籍便要殃及整個國家,那是否說明咱們大齊當真是脆弱得不堪一擊了!”
王安石話音落點,司馬光立即就怒了,當殿怒罵道:“國之將亂,必有妖孽,王安石,爾就是我大齊朝堂第一妖!”
王安石自然不甘示弱,喝罵道:“循序守舊,不思進取,我大齊正是有了如你司馬老兒這樣的昏官庸官,才變得裹足不前,百業凋敝。”
緊接着,兩人又是一番脣槍舌戰。
大齊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對於士大夫的管束也輕了許多。
如王安石與司馬光這樣當殿對罵的,雖則不太多見,但每年總會發生一兩次,倒也不足爲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