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竹也被包大人的一嗓子給驚住了,聽到血雲幡的痛訴,她心虛的把自己那隻打人的手收在胸前。自從她變成鬼之後,她的情緒就很難控制,而且在極端的情緒下她的攻擊力就變得極爲爆表。
但是她也不能把人給打這麼慘啊!看看在展大人手中裝死的血雲幡,再看看一旁的彩雲姑娘,蘭竹癟着又鑽到展大人的腰帶裡去了。
黑乎乎的腰帶下,蘭竹極其黑暗的爲自己開脫着,她打血雲幡是爲了救展大人,她絕對沒有拈酸吃醋……
昂!全都是展大人的錯,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對!就素展大人的錯,到處招惹桃花什麼的她最討厭了……
見血雲幡平息下來,包拯看了一眼擋在他面前的王朝、馬漢,見兩人側身讓開,他又一腳跨進了連浩雲的房間。包拯看了一眼手腕還流着血的連彩雲,對了空大師道:“了空大師,這血雲幡的魔性究竟除去沒有?”
了空看着展昭手中安靜的血雲幡,他有些拿不準了,據祝家秘本中所說,血雲幡的魔性的確是用這種方法解除了,是秘本中記載有錯,還是包大人人的血不夠至剛至正?
血雲幡正運功平復被蘭竹打的那一掌的內傷,卻聽到煞星如此污衊它,頓時氣得它氣血不順,抖着身子血雲幡張口罵道:“你纔有魔性!你全家都有魔性!不要因爲你是煞星就可以胡亂污衊別人,老子,我纔不怕你!”
血雲幡的怒罵聲簡直可以直衝雲霄,蘭竹聽着它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展大人腰帶下潑着冷水道:“別喊了,就算你……”罵死包大人……
“唔”蘭竹及時捂住自己的嘴巴,沒有把心中想的話說出來,包大人是聽不到血雲幡說話,可是他能聽到她說話啊!想着蘭竹改口道:“就算包大人是爲民請命,公正無私,從不污衊別人。就算你有怨氣,可包大人聽不到你說話啊,所以你不能如此污衊包大人。”
包拯忽略了蘭竹口中多出的“就算”二字,他皺眉看着在展昭手中又抖動起來的血雲幡道:“大家請勿妄動,這血雲幡似乎沒有惡意。”
包拯說完血雲幡也安靜了下來,他掃了一圈室內的衆人,坐在屋中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上道:“今夜你們便將事情的曲直講與本府,免得上了公堂本府與你們爲難。”
血雲幡一聽要上公堂,那地方門前有神荼鬱壘守護,左右還有青龍白虎坐鎮,煞氣更是濃重無比,想到此處血雲幡立即喊道:“什麼事情的曲直,老,我不愛修煉有錯麼!我一覺睡了百餘年,從夢裡醒來還能看到你這個煞星,我招誰惹誰了!你如此陰魂不散的纏着我!”
血雲幡抱怨的同時,連昆也先了空一步跪在包大人面前,他說道:“大人,六年前是草民迷了心竅,挑撥了空大師說常熟滅門血案是祝大盟所殺,如今小兒的病情痊癒,草民也生無遺憾,是生是死還請大人定奪。”
聽了連昆的話,祝彩雲震驚的後退兩步,她瞪眼看着跪伏在地上的連昆,心中由不可置信轉化作悲憤驚怒,沒想到自己被殺父仇人養了六年,自己竟然還爲了救他兒子差點命喪血雲幡之手。
淚水浸滿了佈滿血絲的眼睛,祝彩雲緊握雙拳,心中恨道:“連昆,原來是你害了我爹,別以爲你養了我幾年,我就會放過你,不,我不會。”想着祝彩雲又憤恨的看向了空,“還有你!你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了空也上前跪道:“阿彌陀佛,當年貧僧被仇恨矇蔽,失手錯殺了祝大盟,還請包大人定奪。”
在蘭竹的耳朵裡,血雲幡的聲音遠遠蓋過了連昆,她看了一眼連昆,才皺眉對血雲幡道:“你哪裡是在睡覺,你哪裡是在做夢!你要是在做夢,那風波林裡吸食展大人精血的是誰,開封府花廳裡被包大人鎮住的是誰,難道還有另一個血雲幡不曾?”
“什麼!你說什麼!那分明是我做的夢!我怎麼會和人的精血,你說謊!我怎麼會做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不!這一定還是在做夢,其實我還沒醒,對!就是做夢!你不要說話了,讓我再睡會。”到後來,血雲幡閉上了眼睛無措的喃喃自語起來。
聽了血雲幡慌張的語氣,蘭竹低頭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可這畢竟是事實,不管怎樣,血雲幡終究是要面對的,不過蘭竹還是安慰道:“沒關係,其實你並沒有殺人啊,展大人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聽了蘭竹的話,血雲幡驚道:“告訴你了!不讓你說話!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這一百年裡被我吸了精血的人有多少麼!記得上一次有個女的,有個女的,那鮮血的味道還歷歷在目……”
“這一百年裡,每次聞到人類鮮血的味道我就會清醒,等我將那些人的精血吸盡就又陷入昏迷,我每次想要從夢中醒來,卻總是不得其法。這次好不容易醒了,終於擺脫了那些噩夢,你竟然告訴我,我所做的那些夢都是真的!”血雲幡說着看向蘭竹,她知道什麼!它是爲了幫紂王掃除叛逆,爲了讓紂王擁有金剛不壞之身而煉製成的幡旗,在它的庇護下,紂王的士兵將會減少死亡,受了傷也會被它快速醫治,它是爲了正義救人而生,她如今卻要告訴它它殺了許多人,還笑言沒關係!
血雲幡看着蘭竹,突然奮力的向她飛去,搖着展昭腰腹間的衣服道:“快!比快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快啊!快啊!”
蘭竹被血雲幡的瘋狂嚇了一跳,被血雲幡猛烈的搖晃着,蘭竹定了定心緩緩道:“血雲幡你不要這樣,那些事情都不是你自願做的,當時的情形,我看你就像一個毒癮犯了的人,沒有一絲理智,你也一定是不知情的。我說這些不是爲了替你開脫,雖然那些事情不是出於你的自願,但畢竟是你做的,所以今後的日子你更應該振作,痛定思痛,彌補你所犯的過錯。”
誰都沒想到血雲幡會突然發難,展昭目光深邃的看着自己的衣帶,他能感覺到血雲幡沒有惡意,不過血雲幡既然有靈性,那就能與附在他衣物上的魂魄溝通,她在那裡?
看着被血雲幡搖晃着的衣物,展昭心中有些悵然,大人能夠看到她,她與血雲幡溝通,卻從未對他的尋覓做出迴應。覺察到自己竟然生出這樣的心思,展昭搖頭輕嘆,身後將腰間的血雲幡拿了下來。
包拯在聽連昆與了空說話時,就一直關注着蘭竹那裡,血雲幡突然又動了起來,他立即向蘭竹那裡看去。聽到蘭竹勸解血雲幡的話,包拯不禁對她另眼相看,他一直以爲蘭竹姑娘是個不經世事,樂觀中又有些跳脫的小姑娘,沒想到她能說出如此深沉的話語。
包拯再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連昆,他看得出連昆隱瞞了實情,也看到了祝彩雲被仇恨遮蓋的眼神。包拯擡頭對站在一旁的展昭道:“展護衛,你暫且與彩雲姑娘迴避一下,本府另有他是詢問。” шωш ⊙тt kán ⊙¢ o
祝彩雲雖然痛恨連昆和了空,但她還是很快收回了自己仇恨的目光,如今聽到包大人要她出去,她立即道:“包大人,此事有關民女家事,民女有權在場。”
見祝彩雲不願出去,展昭勸道:“彩雲姑娘還是聽包大人的吩咐吧,令尊之事,包大人一定會給姑娘一個公道。”
祝彩雲知道自己不出去也不會再聽到什麼,於是她低頭道:“多謝展公子提醒,是小女子一時心急,我這便與你一起出去。”
等房中只剩連昆和了空兩人的時候,包拯對二人道:“你們且起來回話。”
“謝大人。”連昆和了空謝過包拯之後,都站了起來。
包拯看着仍是低着頭的連昆道:“彩雲姑娘已經走了,你可以將實情說與本府聽。”
聽了包拯的話,連昆怔了一下仍道:“回包大人,當年的確是草民之錯,草民……”
包拯不想再聽連昆那毫無意義的話,他打斷連昆的話道:“你不用再隱瞞了,你以爲如此便能消去祝彩雲心中的仇恨?你如今負罪死去,那你煞費苦心就活連浩雲又有何用?你就不怕祝彩雲將仇也報在連浩雲身上?”
連昆聽了包拯的話立即擡頭反駁道:“不!不會的!浩雲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她不會殺他的,她說過只殺搶走她母親的人和害死她父親的人,她不會殺浩雲的……”說到後來,連昆想到彩雲的脾氣,聲音竟然越來越小。“大人,當年……”差點將真相說出,連昆連忙否決道:“不,她娘死的原因,爲人子女的如何擔當的起。”
見連昆欲言又止的模樣,包拯皺眉道:“世間大多悲劇便是因爲誤會造成,如今你不說,難道要讓不怕祝彩雲知道真相前鑄成大錯?”
連昆聽了搖頭道:“不,她不會知道真相的,我死了她的仇就報了,她就不會活在仇恨之中,做一個快樂正常的孩子。”打定心思之後,連昆立即跪在包拯身前道:“包大人,還請大人判草民死罪。”這樣他也能去見雲娘了。